红磨坊pub里灯光闪烁,开到最大音量的爵士乐从音箱中喷涌而出,几乎要震聋人们的耳朵,各色男女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和臀部,伴随着阵阵音乐声、口哨声将现场气氛带入到新一轮的狂野中来。
灯光越来越昏暗,在这昏暗灯光下隐藏着的一双双迷离眼神中自然流露出的傍徨,犹如那飘忽不定的魅影,无方寸!
与舞池中男男女女狂妄的叫嚣、肆无忌惮的调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独自一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神情落寞、眼神忧郁、端着酒杯自斟自饮的李逸风,周围的震撼音乐对他早已漠然的心迹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影响,就那么雕塑般坐着,偶尔仰头一口气喝干杯中的啤酒,然后倒满,再喝干。
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味道钻进李逸风鼻孔中,他蹙着眉头不耐烦的抬起了半是清醒半是醉的脑袋,玩味的打量着面前浓妆艳抹、衣着光鲜的靓女,眼神中偶尔闪现出的一抹精光似乎要把靓女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哥,请我喝杯酒好么?”靓女轻启红唇,轻柔的语调如天籁之音传进李逸风的耳际中,令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自嘲的摇头笑了笑,李逸风道:“哥喝的这些酒,待会儿都不知道该由谁来买单,如何能请得起你喝?”
“哥真会开玩笑,看您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不是商业巨子就是王公贵胄,怎么会没钱买单呢?”靓女不由分说的在李逸风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李逸风眉头蹙的更深了,对这位不请自来的美女语气冷淡的喝道:“站起来!走人!”
靓女一愣,随即针扎似地从松软的沙发上抬起了翘臀,涨红着脸色显示出她此刻的愤怒,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不识好歹”后翩然离开。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令心烦意乱的李逸风心情好转起来,他长长得吐出一口气,心想:只是人生旅途中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拐点罢了,和这种流莺计较毫无意义,就像自己,昨天还是个千万富翁还享受着奢华的皇帝般生活,眨眼间就沦落到酒吧买醉无人买单、被美女调戏又不敢反驳的境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抬手喊过来侍应生,摸索了半天,从衣兜里找出了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无视了侍应生鄙夷的眼色,强行塞劲他的怀中,李逸风回头拎起了半瓶没喝完的啤酒,晃悠着走出门去。
清冽的寒风吹来,李逸风感觉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一阵清明,一口喝干净瓶中的啤酒,甩手“嗖”地将酒瓶丢了出去,酒瓶划出美妙的弧线和地面的接触发出“呯”的一声脆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李逸风毫不在乎的撇了撇嘴,颓废的面孔在路灯的照射下更显狰狞,紧了紧裹在身上的风衣,他抬脚向街心走去,却没注意到身侧疾驰驶过来一辆轿车,速度快的出奇,还没等李逸风有所反应,就觉得眼前一晃,跟着整个身子横飞了起来,以极为优美的姿势向前滑翔,继而,自由落体在十五米处的马路牙子上,耳朵里传来的是旁边众人的惊呼声夹杂着轿车刺耳的刹车声,现场顿时乱成一片……
李逸风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很洒脱,似乎像是摆脱了缠绕在身上多时的藤蔓,浑身上下无比轻松。解脱了,那些个害得我倾家荡产的家伙们,老子纵然对你们有千般怨恨,也只能留在下辈子寻找报仇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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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六月,正是桃红柳绿、草木葱茏的季节。白天的z大校园里,阳光明媚,和风轻拂,处处花团锦簇,将这座古老的校园点缀的生意盎然。
来来往往的男女学生稚嫩的脸上无不挂着甜美的笑,形成了菁菁校园中一道独特而又靓丽的风景线。
“哥们儿,都几点了,还在睡呢?”啪!李逸风硕大的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别闹!搁过去,惊扰了皇帝的美梦,是要被拉出去煽jj的!”李逸风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蒙头大睡。
嗯?不对!我还活着?!
李逸风下意识的一惊,紧接着“呼”地一阵风般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神也没有刚睡醒时的惺忪了,起得太猛,脑袋和上铺的铁凌子接触的结果是额头上迅速起了个包,凑到跟前一看,跟独角兽似地。
李逸风摸了下额头,神智越发混乱起来,咋回事?自个不是被车撞了么?没死?没死也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啊?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行头,圆领文化衫加大花裤衩子,典型的九十年代末的学生打扮,伸展手臂撒么了一圈,光溜溜的没有一点被撞后的伤口,摸摸脸,不疼!饶是聪明如李逸风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他无比确定这个地方是z大自己生活过四年的宿舍,因为在他眼前嬉皮笑脸晃悠的肉丸子刘源他很熟悉,李逸风脑袋彻底秀逗了。
那些个被定义为重生的事件奇迹般的发生在了哥身上?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的通。李逸风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零钱后才想起来,如果真重生了的话,这时候自己应该还没学会抽烟。
“丸子,有烟没?”憋了半天,李逸风问出了刘源觉得压根不是他一好孩子应该问的问题。
“啥?哥们儿今儿是咋了?没发烧吧?”刘源走上前来摸着李逸风的额头惊讶道。
“咝,疼!”李逸风没好气的拨拉开刘源的手,揉了揉额头上的包,说道。
“我把这茬给忘了。”刘源嬉笑着掏出香烟,虽然不解,但还是丢给了李逸风道:“哥们儿,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特不正常,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有事说出来,能解决的哥们儿给你解决喽,憋在心里郁闷出病来就得不偿失了。”刘源搬了个凳子在李逸风跟前坐了下来。
烟是一块八的简装利群,接过香烟后,李逸风终于确认了自个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又安排自个重新活了一回这一事实。反正李逸风打心眼里感激老天爷给了自己一报仇雪恨的机会,苦笑后只能暗自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摇了摇头,李逸风熟练的撕开包装纸,抽出两支扔给刘源一支,摸起了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燃后猛吸了一口,两道烟柱从鼻孔中缓缓喷出后,李逸风的心情才逐渐平静了下来,既然回来了,好好活吧。
李逸风不是不想解释给刘源听,而是这个事情怎么解释?太玄幻了!总不能说哥是从另外一地儿重生回来的吧?就算自个肯说,人家刘源未必肯信!不被他骂成神经病才怪。
“没事儿丸子,刚做了个噩梦,没醒过神来呢,你忙你的。”李逸风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刘源笑着说道:“我有啥可忙的。你没事儿就好,可把我吓死了,刚刚你那眼神,嗨,不说了!嗳,哥们儿,你啥时候学会抽烟的?看你这一连串的动作,不是一般的熟练啊。”
“呵呵,学会没多久,没烟瘾,不常抽罢了。”接受了现实的李逸风恢复了自信洒脱的性格,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刘源聊了起来。
李逸风跟刘源俩人是标准的老乡,同样来自滨海省的两人关系处的比一般同学要亲近许多,闲来无事偷看美女、晚上熄灯后躺在床上对各色美女评头论足是两人共同的兴趣爱好。
李逸风思维跳脱,三言两语就能套出刘源的话头,通过简单交谈,李逸风知道了自个穿回来的这个时代是97年大学行将毕业前夕,心中阿弥陀佛了一番想道:幸好不是大一刚入学那会儿,否则真不知道四年的大学生活该怎样度过。
说实话李逸风再次见到刘源,心里蛮多感慨的,前一世李逸风一直看不透这个相当能装逼的老乡到底怀的什么心思,直到毕业五年后,李逸风在一次同学聚会的闲聊中才得知刘源有个滨海省委副书记的老子,而这货读了四年大学愣是一点口风都不露,最差劲的是,为了隐瞒身世,他竟然找了个开出租的活儿,下午下了课,匆匆扒拉口饭拔腿就走,一直忙活到凌晨四五点才回来,搞的大家都以为这货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也是在那次聚会中,李逸风从别人口中了解到,刘源的父亲刘东亭因为受到政敌的陷害,提前退居了二线,没过多久便被检查出患有癌症与世长辞,而刘源因为他父亲的突然去世深受打击,不久后远走他乡,去了哪儿没人知道,从此音讯全无。
“逸风,离毕业没几天时间了,对今后的工作,你是怎么考虑的?”刘源站起来倒了两杯水,递给李逸风一杯后,问道。
李逸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目光灼灼的看着刘源,这个问题,李逸风还真没做好打算,说心里一点谱都没有绝不是虚伪,经过刘源这么一提醒,李逸风觉得是该为自己今后的工作生活做些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