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风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挑头闹事的果然是那几个耀武扬威的家伙,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朗声说道:“乡亲们,大家听我说!”
人们瞬间安静下来,这时候辛跃也满身大汗的挤了进来,见李逸风安然无恙的站在中间,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他快步走到李逸风跟前,一脸愧疚的连声道歉:“对不住了李书记,我的工作没有做到家,才闹成这个样子。”
李逸风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他,劝慰他道:“你道什么歉,大家对开发区的工作有意见,提出来是应该的,不过是这种极端的方式我们不提倡,没关系,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辛跃接过手绢,一阵莫名的感激充斥在心头,他尴尬的笑了笑,往旁边一站没有说话。
李逸风转过头来对大家朗声道:“乡亲们,我是新到开发区工作的党工委副书记李逸风,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反映,我保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能给大家解决的,一定会给大家个满意的答复。有道是方法总比问题多嘛,只要大家信任我,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
人们开始有所松动了,刚才剑拔弩张的对视状态渐渐缓解下来,一干人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这位领导,我们也不管你是什么官,就问你一句话,开发区的事儿,你能做主不?”
李逸风笑了笑,喊道:“完全做主不敢说,还是能当半个家的。”
玩笑似地一句话让众人禁不住笑了起来,中年汉子见形势有些变化,暗中对身边的年轻人嘀咕了两句,年轻人心领神会的往外挤去,这一番动作没有逃出李逸风锐利的眼神,他把辛跃扯了过来,如是这般的吩咐了一通,辛跃点头后悄然退了出去。
“我说各位老少爷们儿,你们对待我不能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吧?真打算拿出八年抗战的劲头来,跟我打一场持久战?这样吧,大家说的土地补偿金问题说实话我是真不清楚,不过,我愿意在现场听大家把问题讲清楚,我保证,如果责任在我们开发区身上,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大家把问题解决了。”李逸风高声喊道。
周围群众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都没了主意。
“说得好听,你没管委会的官老爷哪次不是这么说?又哪次兑现了?别拿我们当猴耍,一次两次的可以,天长日久了,谁还信你这一套!”一个响亮的声音唐突传了进来。
李逸风有些愤怒了,这是摆明了有人故意挑拨是非,他轻蔑地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就看穿了那人的模样,这个年轻人龟缩在人群中不太起眼,个不高,敞着脖子咧着怀,一副蔫儿坏的表情让人一看印象格外深刻。
“你可以不信我这一套,我也没求着让你信,我告诉你,你长什么样子我记在这儿了,对于你肆意挑唆群众闹事的行为,这笔账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找你算!”李逸风指着自己的脑袋厉声说道,冒火的目光直射向年轻人眼中,狂妄的口气反倒把年轻人的气势压了下去,年轻人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早就注意上了他,一时间没了声音。
“乡亲们,大家有问题可以通过正常渠道向开发区党委政府反映,我们是不会看着老百姓有困难不给解决的,大家以为包围了开发区办公楼,问题就能顺利解决?我实话实说,开发区办公楼是个死物,你们搬不走也挪不开,就算是呆在这里耗一天,也解决不了问题,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李逸风压了压心里的怒火,耐着性子解释道。
大家被李逸风表现出来的沉稳气势和耐心打动了,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头,他打量着李逸风,犹豫了片刻说道:“李书记,我是柳坪村的柳玉泉,也是上任支书,听了你刚才的话啊,仔细一琢磨是这么个理儿,大家今儿过来,也不是故意给政府添麻烦,实在是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苦衷,不到万不得已,大家不会三番五次的过来讨要说法,这事吧,还真就是管委会做得不对,既然你承诺了,我也相信你会给大家解决好这个问题,我让大家先回去,不过,你得给大家一个时间限定,啥时候我们才能得到准信儿?”
李逸风笑着掏出烟来,递给柳玉泉一支,柳玉泉看了一眼,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过来,李逸风给他点着了,自己也点了一支,抽了一口方才说道:“不瞒你说啊老支书,我刚来开发区任职,对大家伙反应的土地补偿金问题真不清楚,不过来之前我和县里张书记汇报过了,张书记对你们村的问题非常重视,他指示我说,一定要把问题调查清楚,还大家一个公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村里留几个人,咱们去楼上会议室坐下来谈谈,你看这烈日当头的,谁要是中了暑,开发区罪过可就更大了。
咱们去会议室,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的原委讲讲清楚,你放心,我解决不了的,当着您老的面,我立马给县委书记打电话汇报。”李逸风的话掷地有声。
柳玉泉干瘪的老脸上露出了笑,狠狠地抽了口烟,把烟蒂丢在地上,脚上的老解放使劲踩了两下,声音洪亮地说:“成,看你娃子是个有良心的干部,老汉我替大家应下了。”柳玉泉转过身去,声如洪钟喊道:“老少爷们儿们听我说,各人家都有一摊子事,都回吧,玉成、玉平哥儿几个留一留,李书记说啦,大家反映的问题他给解决,老汉我留下来等消息,晌午回去后,我再跟大家说。”
柳玉泉的话砸到地下就是个坑,大家听完他的吆喝,不大会儿工夫就散了个一干二净。李逸风见辛跃跑了过来,向他使了个眼色,辛跃笑笑没有说话,李逸风对老爷子说道:“老支书,还是您老的威望高啊,楼上请。”
柳玉泉呵呵一笑,对李逸风说道:“年轻人,你说错了。”
“哦?此话怎讲?”李逸风不解的问。
“不是我的威望高,是政府的威望下降了,如今这年头,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究竟什么原因,你心里比我清楚,我们的政府官员,如果能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去考虑,大家的日子会如此难过么?”
柳玉泉一席话说的李逸风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想想老爷子说的确实有道理,政府的公信力在下降,政府官员的不作为使得老百姓对政府失去了信心,正是由于他们的不作为,经济发展不起来,群众才得不到实惠,这才是老百姓日子不好过的根本原因所在。
李逸风面对老爷子的话题,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抬头看了眼老爷子枯树皮般的面容,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五楼上窗子里一道人影突然闪过,李逸风凭感觉仰面向上看过去,那是管委会副主任朱锦文的办公室,李逸风此刻有些明白了,他和身边的辛跃对视了一眼,辛跃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啥也没说,又啥都说了。李逸风冷冷一笑,扶着老爷子,招呼着后面的几位,抬腿上了楼。
龚昌平接到柳四银打过来的电话时,正趴在女人身体上耕耘,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即刻疲软了下来,愤恨的骂了一句,伸手把手提抓了起来,龚昌平无视了女人幽怨的眼神,接通后怒声道:“真会挑时候,晚一会儿打你能死吗?有屁快放!”
柳四银就是那位中年汉子,听到电话中龚昌平的怒吼,柳四银心里暗骂:这个老畜生!脸上的表情却不敢带出一丝愠怒,“嘿嘿,龚书记,你安排的事情都办妥了,不过,那小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货色,七八百口子人围了管委会,愣是被他三言两语的全给打发走了。”
龚昌平心下讶然,看不出李逸风好本事啊,如此棘手的问题让他给化解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说说,他是怎么解决的?”龚昌平的语调不带一丝喜怒。
柳四银嬉皮笑脸地把现场的情况向龚昌平添油加醋的介绍了一遍,“龚书记,也就是我能组织起来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换个别人,村里的土包子们谁他妈也发动不起来,嘿嘿,那啥,你承诺的钱啥时候给我?”前头的都是邀功,最后头一句话才是重点。
龚昌平冷笑着说:“事情办到这个程度你还有脸要钱?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啊?最起码得让他脸上挂了花,你办到了么?”
柳四银一愣,这个姓龚的翻脸不认人啊,他心里的火气腾地窜了上来,话就不那么好听了:“龚书记,听你这意思是想反悔啊,哼哼,想反悔也成,你得掂量掂量啊,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我要是一不小心嘴上没了把门儿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后果可就……呵呵。”
“柳四银,你敢威胁我?!”龚昌平低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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