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澈无比的风暴之城天空。
    天气想变的时候谁也无法阻挡。
    忽然地，就暗了下来，接着厚厚的阴云那边开始飘落细碎的雪花。
    零将手上的事情随意丢到一边，漫无目的地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走着。
    才被清理过不久的街道又在细雪中被铺上了薄薄的一层冰砾，敏感的脚底板总有一种凹凸不平的感觉。
    就和当下的心情一样。
    她是在和卡林的练习中毫无悬念地又输了一次之后，决定出来散散心的。
    事实上行格雷斯的商店已经搬进了黄金时代的实验室，而除了原本能去的这个地方之外，零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那几日莫名其妙的大战之后，街道中血腥的气味在夜后大雪覆盖之下消逝得干干净净。
    世间总是存在着一些误会，而有一些误会又显得如此血腥，好似需要经历过生死，才能修成正果一样。
    没有人会真正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也没有人天生就会招来霉运，只因为人和人不尽相同，所以显得一些人的运气好一些，一些人的运气糟糕一些。
    零认为自己属于运气比较糟糕的那一部分，从开始旅行作为起点，遇见那位天王作为契机，当一个人的运气差到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霉运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不痛不痒之后，霉运便不再仅仅是霉运。
    “如果你知道把握好生活里边的细节，或许你会好过一些”天王是这样说的，一向吊儿郎当的他忽然摆出一副相当严肃认真的脸孔，让零不知所措。
    所以后来她逃出来了。
    明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明明已经撞到了墙壁，却还不知道回头，这种该死的执着在外人看来，伴随着霉运便是理所当然的。
    “科菲，你不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跟着我做什么？”零转回身，对这十字路口的一个墙角，淡淡地问。
    除了自己的脚印意外，那儿有一串杂乱的脚印，尾随着跟了好远，忽然消失在十字路口的那一边。
    安静了一阵，科菲慢悠悠地从角落中闪出来。
    “菲拉大人让我跟着您。”他低下头，小声地回答说。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零转回身去继续慢悠悠地边走边问，“需要他来指挥你们做事了呢？”
    “小姐，这个…”
    “好了，不要解释了。”零摆摆手，并没有转回身去，“反正你们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我不需要特别去在意的。给我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和你们的打算吧，看起来我就是一个寄生虫，这里的一切和我都完全没有关系的样子，除了让我在这里浪费粮食之外。”
    “前几天发生的误会，以消息闭塞和沟通不佳为理由，希望您不要过于追究，这个也是菲拉大人的意思。”科菲不紧不慢地在身后跟着，一字一句地汇报着那些听起来相当没意思的废话，“我们和卡林大人初步达成了一些口头上的协议，圣·亚特拉斯帝国联盟训练师消耗品方面的，具体的项目希望由您来决定。”
    “说一些重要的，科菲。卡林是自家人，怎么合作，什么样的协议我都不是很在乎。说一些对我来说，比较重要的。”
    “魔龙之心的神殿有消息过来，说冰原混乱的时间秩序调整过来之后，菲雨殿下已经昏迷了好一段时间。”科菲的话越来越小声，很显然他也觉得这个消息知道的太晚了。“小姐请您放心……”他又小心地补充了一句，“菲拉大人说，请您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默默点点头。有那个和神棍没什么两样的人在，一般都不会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尤其在那种普通语言没有办法去解释的突发事件上。“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吗？”
    “菲拉大人准备这几天到魔龙之心去，阿克蒙德大人同行，格雷斯会留在黄金时代。除了这些以外，菲拉大人说不需要向您交代别的事情了。”
    感情这只跟在身后的火焰鸟说出来的东西，都是那个家伙指点出来的。
    “科菲，到底是我情绪多变，还是你们太迟钝？现在回答我几句话，都需要那个家伙装作先知先觉地来给予你们指点呢？”零皱了皱眉头，不过背对着科菲，他不会发现零表情上的细微变化。“是不是有一个喜怒无常的首领让你们相当惶恐不安？”
    “小姐，您强词夺理了。”他不紧不慢地回答。
    零点点头。
    “精灵和人类还是有一点点区别么，还是说冰原的人类向来都是那么直接？照我的想法，应该是前者更可能一些。”
    “世界之中真正具有皇女气质的贵族只有寒冰之心的菲雨殿下，此外，所有的贵族都是自私的土包子。”
    “怎么说？”脑子里马上想起那张一脸认真，一丝不苟的脸蛋。
    “小姐，您应该最清楚吧。”科菲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神女赐予我们的优越感，被她们错误地用于表达内心莫名其妙的傲娇，众生本平等，人类却又自作多情地制造了高低贵贱，并乐在其中。”
    “那位冰女神给你们洗脑的后果真的不是一般可怕。”零吐了吐舌头，“物质与精神的需求相互联系，缺少了哪样，生命都是极端空虚的。人类和你们精灵不一样，除了身体结构和生活习惯以外。”零转过头去，对这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人类都没有办法保证，四届上能再好到两个想法完全相同的个体，何况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精灵，从未融入哪样的生活，而仅仅是经过千万年的思考描绘出来的一本，类似于空想的著作，并且作为你们的精神信仰？”
    “小姐，您和那个时候还是一样。”科菲看似将准备辩解的话全部吞了回去，只是苦笑一声。“萝拉大人曾经说过，零月相当不可思议。于是风暴之城像一颗磁芯，慢慢地吸引着各种各样的生命，才变成这个样子。”
    “那么多年来，那句话仅仅是一个传说，但仍旧有着无可比拟的吸引力，不得不说，那种不可思议和奇迹一般。过多的赞美会让本意变得虚伪，小姐，我就此打住了。”
    零无意识地搔搔额头。
    出来散心可是不希望有一个家伙跟在后边的，而后来又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些不可思议的话。
    “那么，你眼中的菲拉大人呢，如果我算是一个奇迹，或者是不可思议，那么他算哪一类？”有一种很奇怪的期盼，好似以前心中的问题马上就可以解开一样，却同时非常担心得不到一点点解释。
    因为担心的东西，很容易变成真实，有的时候直觉就是那么讨厌，尤其直觉让人觉得不安的时候。
    “小姐，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科菲回答说。
    这里有一些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里并没有他们的传说。即使有着例如格雷斯这样的例外，那只是萝拉大人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罢了。
    “萝拉…”
    零稍微放心了一点。
    至少可以摆脱那个看似该死的阴影，能证明自己和萝拉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了。
    “以后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后边，偷偷摸摸看似不像你们这种正直的精灵的做法。”
    想到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奸诈的柜台形象，零没有办法想象刚才那句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