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出事了。”
    算着日子过的生活，然后又一次将日子忘记了。直到有一天，零觉得龙都派来的那位成员不会出现以后，重新拿回了自力更生的计划。雪莉耗费了巨大的时间和精力，在神殿的院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防御魔法阵，将整个神殿笼罩其中，自己随后直接病倒。
    艾琳说的是院子里的事。零并没有下到地面，而是走到二层的阳台上，顺着艾琳指点的方向看去。天空中只出现了一只裂空，正在疯狂地望结界上撞击。每一次大力的冲撞，都能看到结界外壳被挤压的水波纹，慢慢向四周扩散开来，这样的持续撞击之下，震荡的相当厉害。
    “我很担心那个结界会就这样被破坏掉，那相当对不起雪莉这几天不休不眠的努力。”艾琳担忧地看着天空。乌云压得很低，冬天在一点点的靠近，然后一点点的远离，似乎春天不久就要来到了。
    轰，又是一发破坏光线直接在上面爆炸，结界震荡得更厉害了。院子里已经再没有一只活着的动物，它们都被特别地安排到了各个房间之中。相比笼罩在恐慌和不安之中的外院，很显然阴暗的里屋更能让人安心。
    那些时候，只有零在闲的无聊，才会到阳台边上露一下脑袋。或许是这些突然的变故，天空中作为敌人的裂空也慢慢有了改变，起初的挑衅，然后是销声匿迹，再到如今拼命地想破坏结界。好似神殿的想法从来不让它们知道一样，零也猜不明白那些裂空的做法。
    “我已经不好意思打电话去催爱尔莎了。”零幽幽叹了一口气，“若非要考虑到苍月在神殿里的作用，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到空中杀个痛快，当然那样做后果会是相当的惨痛。”
    “你知道吗，艾琳。裂空并不是什么很难死的神兽，相反如果它们特别注重攻击的话，防御就会变得相当相当薄弱，而且他们从来不懂得吸取教训。”她抬起头捕捉云层中那只裂空的飞行轨迹，“但是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在很多裂空的围攻之下，能有什么样的精灵会存活下来。”
    天空中那只飞行的裂空神龙，在零眼中全是破绽，只要给她一点点能用的力量，很轻松就能将它打下来——然而后果却是要面对随后的疯狂报复。此刻零不是孤身一人，所以不能同风暴之城那样，豁出性命一般的洒脱。
    “所以现在不管出什么事，我都毫无办法。”意思就是说，眼前的情况让所有的人都陷入绝望之中。
    来到天空之城，本身以为寻找回忆是一个相当简单的过程，哪里会预料到其中横生那么多枝节呢。更要命的是苍月此刻还相当固执地拒绝了零打算借助冰原的力量援助的提议，说是所谓冥王龙的骄傲感。即使已经骄傲得相当苍白了。
    “我们回去吧，艾琳。”放着旁边哑口无言好久的光天王在那站着，零的视线又在云层中绕了几圈。
    可是这种行为实在太无聊，所以她决定回去睡觉。变相的封锁让人心情变得压抑，性格也改变了许多。
    “零，我们并不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艾琳，现在情况就是对方的故意封锁吧。若真的有一天按捺不住了，打算去硬拼，即使有一点点小小的希望，但正常情况的结果都会是神殿被毁灭掉吧？”她打断了试图解释的光天王。
    “好吧，你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光天王告别走向另外一边，她还需要给神殿的新成员安排任务。
    裂空对于天空之城的侵占也已经开始，神殿派出到城市里的眼睛都全部撤了回来，安全起见，任何对外的活动都封锁了，从外部看去，很实在的一片死寂。
    天空之城依旧持续着以往的生活，神殿的忽然开放以及忽然封闭，短短的时间没有给居民造成什么特别的影响。只是云层中盘旋着的裂空让所有人都隐约感觉不妙。记载中能看见这种景象的城市只有圣·亚特拉斯的首都，而天空之城说到底是一个冥王龙管辖下的城市，绝对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奇怪现象。
    于是出行的人有意识地减少了一些，街道算不上萧条，也绝对不能说热闹。
    街边酒吧半敞开的一片小门在寒风之中微微摇摆，吧里亮着冬日昏黄而温暖的灯光。除了啤酒之外，这里还特别贴心地提供了非常具有暖身效果的烧酒，敞开着的坛子放到一个大大的水盆中，小火不紧不慢地维持着温度。那种东西廉价，却是相当地受欢迎。
    人少了很多，都是静静地对着眼前的酒杯，很沉闷，很少说话。
    酒吧的角落里有一位高大的黑袍，正不紧不慢地处理着摆在眼前的烧酒，空空的小酒壶已经摆了好多，却没有感觉到任何醉醺的迹象，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不紧不慢。他闭着眼睛，却能“看见”桌子上的任何一切，包括即将过来给他收拾酒桌的老板。
    “你好。”很苍老的声音，仿佛从漆黑的夜晚过来一样。
    “您好。您喝了很多酒呢。”老板将酒桌上的空壶一个个摆到左手上挎着的木桶中，机械性地回应着招呼。
    “酒是一种好东西，我喜欢它。”
    “这位客官，小店大多是一些失意的市民寻求精神上的逃避而经常选择的场所，像您这样的顾客，倒是相当少见。”老板干脆坐下来。酒桌已经收拾干净了，他又望上边摆了两坛子温好的烧酒，“很早很早以前，饮酒本是养生之道，后来人们发现过量的喝酒之后，模糊的意识会令自己忘掉好多不事，包括不愉快的事。于是越来越多希望逃避生活的人选择了喝得酩酊大醉，以实现短暂的遗忘。选择性的遗忘本是好事，而酒醒之后依旧没有办法逃避它们。只是很奇怪，即使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他们依旧试图将自己灌醉。这间古老的小店，也就慢慢变了味道。”
    老板微笑着解释说，“您看那里，那位同样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姐，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老板，你可是圣人，悲怜而又迁就。”他站起身，褪下自己长袍上的帽檐，给老板行了一个大礼。
    严严实实的包裹退去之后，漆黑的长发暴露出来，一直紧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金黄色的瞳孔，年轻的外表和苍老的声音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他提起桌面上一个大大的坛子，向老板道别，来到另外一张桌子旁边——刚才老板指点着的喝得烂醉的小姐前面。
    “喝酒伤身。”他将那坛子磕在桌面上，在她对面坐下来。
    “你谁？”零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没错，这个就是神殿里偷跑出来的女神大人。她打量着这个似曾相识的黑袍黑发，合着眼皮双深沉的怪物。酒量不大的家伙已经将自己灌瘫了，一脸傻笑看着对方。
    “我们挺有缘分的，我记得您，而您却不记得我。我是您在冰原罪恶之城撞到的黑袍法师。”他睁开双眼，露出金色的瞳孔。
    受到那两道凌厉的金光刺激，零浑身一个机灵，酒醒了不少。这位曾经在风暴之城出现的黑袍曾经给过零一只裂空徽章，显然它和裂空龙族有着相当特别的关系。
    “我在找您，受人所托，我想带您到一个地方去。”他直截了当地说。
    零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和裂空有关的人在如此敏感的时期说出这样的话，动机不言而喻。零试图站起来，烂醉却让自己一身瘫软。
    “您还是休息一下吧。”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本以为会先去一趟神殿，恩，看来我们确实很有缘分。”
    中了催眠一般，零连个反抗都没有就合上了双眼。
    “我送她回家。”他将零从斜靠着的沙发上扶起来，转头对老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