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时在寻找着首领大人和那位影天王的下落。”零又说道。
    既然真的有关，那么她们两位的下落或许多少能知道一些。
    “小姐…”阿兰眼里透出一种相当尴尬的神色，“这件事情我们也不是那么清楚。事情发生的那个晚上我们之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场，在场的都是一些下人，我觉得那位强悍的二公主殿下绝对有实力在那种情况下将一个人带走，并且隐藏在一个我们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事实上我们也在找那位了不起的人物，甚至包括被她带走的影天王如今也不知所踪。”
    零淡淡地哦了一声。
    答案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但是卓伊确实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若是很安全的话，毫无联系又显得相当奇怪。
    她总觉得有些失望。
    “还有没有什么事？”她转头去问索拉。想知道的东西，也基本问完了，她本人对于魔龙会的“生物组成”比例没有特别的兴趣。
    “恩，没有了。”他点点头，“既然你没事的话。”
    “希望您能遵守诺言。”阿兰站起来送行，不过并不需要走出会议室，因为阿特利就在会议室外，要引路的话，由他来做就够了。
    和约定中的那样，三天后那个满月的夜晚，便是要有一个了断的时间——所谓的君子协定，那种东西实在是相当飘渺，不过却有很多人喜欢用这种约定来相互约束，并且，效果并不是相当糟糕，反而有着相当明显的约束力。可能是由于某一种所谓的荣誉在作怪吧。
    在这呆了一段时间，她感觉有些疲倦。不单单是因为熟悉的景色再一次划过视野，还因为刚才喝了一点点酒，虽然量并不是很多——她却不是那种能喝酒的人。
    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意识就开始变得模糊了。
    是黄昏的时间——当索拉背着她出现在大院门口的时候，天空中的太阳正在向地面上没去。希洛站在门口，伸长着脑袋，看起来等了好长的时间。
    “你们去哪里了？”他问，“今天看到两只烈火马自己回到神殿中，我觉得有些担心。你也太随便了一些，这种每个人都紧绷着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带着一种责备的语气。
    “嘘。”索拉回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背上已经熟睡了过去的零，示意希洛小声说话，“她睡了，所以我只能慢慢走回来。”
    希洛点了点头。
    “应该很累了吧，这几天零需要面对的事情比你这个闲人多得多了，好不容易出门一次，喝了点酒，没事之后睡意就来了。”他小声说道，“所以我和你说，今天由我来陪她出去，若是你的话，不会有那么体贴的吧？”
    算是体贴的话…希洛打量着他。
    零确实是在熟睡着，脑袋安静地埋在她背后的肩膀上，打着小哈哈，呼吸不算均匀，带着一些酒气。右脚上的长靴不知道什么时候蹬掉了，长裙外边露出被厚厚的棉袜包裹着的脚尖，还在有规律地一摇一摆着。若时间再长一段，估计另外一只鞋子也要被蹬掉。
    “需要我帮什么忙？”希洛问道。他解下自己的长袍，盖在他背后的零身上，再理了理被睡乱的几条发丝。
    “边走边说吧。”索拉做了一个手势。希洛并排着跟在后边，稍微落后一两步，他必须提防着她的另外一只鞋子被蹬掉。
    “今天我带零去了那里，你知道的，那群裂空在天空之城的基地。”索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觉得我或许能绑上一个忙，不过零和它们谈着到没有什么冲突，三天之后的满月之夜，它们会过来这里。那种所谓的宿命的对决，就是你们两个种族之间的事，能想到缩小成让两条龙之间的战斗来解决，算是一个思想上的进步吧。虽然结果依旧是相当很沉重，要失去整个天空之城，辛苦建立起来的神殿或许得换个主人。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东西，不是应不应该操心的问题…”
    “…”希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我知道，如果那个仪式不被破坏的话，苍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毕竟是那么优秀的后辈，对于你来说。不过现在的情况，很显然并不是想象中那样你可以控制的了。我不属于冥王龙神殿的一员，帮不了你了。”他苦笑一声，“或许大面积的流血对于神殿来说比较有优势，但你必须明白，零是不会这样选择的。”
    希洛表示理解。
    不过，要单挑的话，神殿确实再找不出能与那些人型裂空的中的任何一只抗衡的力量了。希洛已经完全剥离了冥王龙的灵魂，现在算是一个人类，而苍月却是昏迷不醒。退一万步说，即使苍月的状态相当棒，也绝对没有胜算。更头疼的是，那里还有一只几乎处于裂空龙顶峰的黑龙，阿特利。
    抛开那些烦人的想法，他仅仅地跟在索拉的身后，直到零的房间。他将零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角落里卷成一团的杯子，帮她盖好，才准备离开。
    “你的意思是说，基本没有胜算了？”希洛忍不住再问了一句。虽然他知道情况一定是这样的，但像普通人类一样，依旧抱有意思相当不切合实际的希望。
    “是的，希洛。”他点点头，“你忘记以前自己说的话了吗？选择变成真正的人类，放弃自己那几乎可以改变命运的力量，放弃原本属于冥王龙的一切，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不过希洛，人类同样是有牵挂的，并且，我们的生命相当脆弱，所以对于我们所牵挂着的东西，表现得更加珍惜。”
    虽然有所收获，但是这种话在紧张的情势下，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希洛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助，又觉得相当焦躁。
    再一次想到苍月的仪式，若没有意外的话，或许继承的强大的力量，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神殿都完全不会如此被动。
    “希洛，不要再去想苍月的事了。”索拉提醒道，他好似能看出希洛心中的想法，“真的不要再去想苍月的事了，否则，我觉得你还是做一直没有人性的冥王龙更好。”
    “是我失态了。”希洛点点头回答道。
    “这些都是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所应该体会过一次的经历。”索拉笑着说，“人类之所以患得患失，因为他们往往没有足够的力量。史书中记载着的那么多忧伤的诗人，以前你不能理解，似乎你现在可以尝试着去理解一下。”
    他将方才从零身上褪下来的希洛的长袍交还到他手中，随后离开了。
    对于希洛来说，算不上是好事，但终究也有一些体会。只是在这种条件下，真的没有办法衡量，是做一个没有弱小的人类，还是做一个强大的冥王龙。
    他有点迷糊，虽然确认自己没有做错选择，但终究这个选择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无法想象，当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的东西，那时候会是如何的绝望。经索拉一说，他确实很期待着体会一下这种感觉，但同样非常不愿意那样的事真正发生。
    头疼。
    零经常会说头疼，希洛此刻又一次相当深刻地体会了所谓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