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拍了一下寒莫琛的肩膀,试探地问:“你……不是来看我的吧。”
“……”寒莫琛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方辞眯起眼睛,笑意更深,直接道:“你是来看寒叔叔的。”
他心中肯定,说得便也十分肯定。
寒莫琛扒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张口便是:“死了没?”
方辞习惯了对方的冷言冷语,能让这小子惦记着自己父亲,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搁在以前,不夸张地形容,那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
于是也不废话,突然摆正了脸色,严肃道:“状况不太好,得靠进口药维持着身体机能,我不能保证哪天会不会出事,所以……莫琛你既然回龙京了,以后就常来这边看看寒叔叔吧。”
寒莫琛不回应对方的这句话,脸色有了一丝不耐烦,皱眉问:“哪个病房?”
方辞揉了揉太阳穴,扶着眼镜道:“你跟我来。”
“……”
“我当然是把寒叔叔安排在最好的病房了,他现在应该已经睡了,我带你去看。”
方辞嘴上这么说,心中暗道:冷硬了这么多年,不还是在担心自己父亲,啧。
能让对方惦记上不容易,这次方辞可不能把人放跑了。
寒若江在狱中这十多年,确实积累了不少病症,刚出狱时的状态也的确不太好。
但被方辞这两个月的对症下药,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
让寒若江故意继续装病是方辞的意思,也是给外界那些人看的。
现在正好又变成了能把寒莫琛留下的完美理由。
方辞一直想着怎么让这父子俩修复关系呢,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尊祖宗爷还真来医院了。
来到病房前,方辞停下:“就这儿了。”
“哦,我走了。”
结果就见寒莫琛目光朝病房里面瞟了一眼,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方辞愣住,赶忙上前拉着对方:“诶?你什么情况?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你爸?”
寒莫琛气势冷了几分:“他不是。”
方辞无语,不跟对方纠结称呼的问题,只得道:“寒叔叔这些天精神恍惚,半梦半醒的时候喜欢喊你的小名儿。”
寒莫琛的身子僵住,没有回头。
“他苍老了许多,每天也出不了这病房,经常看着窗外发呆。”
“……”
“你要是执意走,我也不拦你了,今晚我值班,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呢,不送。”
方辞说着,便打算回自己办公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随缘。
有些话半真半假,说出口却只会让人觉得更真。
脚步还没挪开,就见寒莫琛转过身开门进了那间vip病房。
方辞在心底给自己鼓了个掌。
奈斯。
……
病房里开着一盏小台灯,白色的。
寒莫琛一进去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中年男人。
穿着一身病号服,脸上已经有了岁月打磨的痕迹。
与十多年前见到的那个男人已经大不相同了。
此时从对方身上,真实地感受到一种沧桑和落寞。
方辞陪同寒莫琛进来,坐在沙发上看着病床。
没一会儿,听见寒莫琛淡淡吐出一句:“活该。”
方辞:“……”
床上躺着却早就醒了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