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最后一刻,他决不放弃自己的生命。
尽管那天研究员已经告诉他,根本没什么办法能救他的命,但他不会全信对方的话。
从小到大,他都不是被上帝眷顾的那个人,但到最后,他还就想搏一搏。
万一他在最后一刻成了那个被眷顾的人呢?万一他能够活下来呢?
……
拖着沉重的步伐,阿南逐渐消失在了这个凄冷的雪夜中。
等到回龙京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是半晕厥状态了,在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用了第一次药,稍稍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还有一次能够用,再下一次使用,就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原本他心中动过邪恶的念头。
只要回基地,抢了其他人的药便能够续命,但他最终压下了这个念头。
他的一个简单粗暴的做法,却是可以直接害了一个人的命。
若他真这么做了,他和那个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同样的处境,没有人不渴望活下去。
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用,阿南不信邪,回基地的研究室秘密地翻找早期的那些药物文档,里面不该什么痕迹都不留。
他虽不是个医生,但这些年经常被药物控制,也曾自己用仪器分解过那些药的主要成分,只是那个配比,他不知道。
他翻找着研究室里所有可能存放文件的地方,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阿南的药性早就已经发作,他这些天已经尽量地减少运动能力,减少自己的神经疼痛,可依旧还是作用不大。
这样的疼痛,是加倍袭来的,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加难忍。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已经呈现出惨白,额角的冷汗就没有停止流过,他睡不了觉,疼痛总是能让他更加清醒自己要做什么。
寒若河……他要弄死他才行……
阿南在觉得自己几乎没办法续命以后,他的意识开始逐渐走向一个极端,混沌不堪。
他明白寒若河身边那个老鹫是很有实力的一个护卫,他如今这种状态根本就对付不了那人。
可他哪怕弄不死对方,也要让对方一身腥。沾上他的血腥。
从口袋里抽出针管,打破那最后一小瓶玻璃药管,阿南用注射剂吸入那透明的液体,接着便尽数扎入他手臂上的静脉血管中。
狠狠一推,最后的解药被注入身体。
他的神经痛被暂时压制了。
这些解药能拥有效力的作用周期越来越短,这次他能撑过的时间也大大缩短。
以为自己能撑过十天,却发现根本就是在做梦。
在他痛到快要失去神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也更甚。
这种疼痛能激发人体最原始的暴力因子。
此刻的阿南,眼底一片猩红,在注入了药物以后,才缓缓地压下心底的那份戾气。
他的确是想和寒若河同归于尽,但却不是以这种不冷静的状态与对方对抗。
那个男人今天会回一趟基地,届时,他会以命相搏,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
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房间,阿南将一把黑枪塞进了自己的衣内,同时掀开枕头,缓慢拿起了那部很久以前,卓秋送给他的第一部手机。
摸了摸,最后塞到了胸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