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给了我一个很难完成的艰巨任务,让小馨幽尝到真正的之欢。
虽然这个任务,在当时的我来说,艰巨得没法再艰巨了,可是我的执行她的命令的习惯,使我用眼神答应了她。
扬扬还半开玩笑地在我耳边说,你不但要学会破坏,还要学会创造。她的语意里虽然有点拈着我开过兰兰的的酸,但却是一种对我的创新的鼓励。兴许,那时候,扬扬已经读了外国人写的宝典了。她后来告诉我,那天,她也是有犹豫的,万一要是不成功,会对小馨幽的心里蒙上更大的阴影。
向来在上以实践为主的我,理论上一点可能用来指导的东西也没有。我当时想到了一个文学的问题。鲁迅老先生说过,若果,把做小说的理论学会了再去做小说,肯定做不出好小说来。他的意思是,先去写小说,这正如国人的问题,若是在理论上弄通了,怕是会越发得不会了。早期的革命家,都敢于创新,把离婚和寻求新爱人当成了很自然的事情,而后来的越来越虚伪,即使私下里再好几窝糟的乱爽性,也得弄个打死也不承认。就正如某位名人,明明当时小甜甜小宝贝地把人家当家庭医生的女人搞了,还要说不认识人家,已经虚伪到没有一点人性了。说心里话,老百姓谁不知道名人那点事。
扬扬以她的标准的仰泳的泳姿朝着丽丽和兰兰玩闹的那个水洞游了过去。
那块青石板是我和小馨幽的了。小馨幽再叫我的时候,把那个黄哥哥的黄字去掉了:哥哥,你再念点不伤感的诗词吧。
我依令而行,想到那跳了泗罗江的屈老夫子,他的那彰烂的文采,高扬的清骨,不知道会不会对我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帮助。就这样子我的《橘颂》吟颂而出: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
曾枝剡棘,圜果抟兮。
青黄杂糅,文章烂兮。
精色内白,类任道兮。
纷缊宜脩,姱而不丑兮。
嗟尔幼志,有以异兮。
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
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
秉德无私,参天地兮。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淑离不爽性,梗其有理兮。
年岁虽少,可师长兮。
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
小馨幽听得似懂非懂,对后两句可是深晓大义,加了她的创作:以哥为师长兮,以哥为像兮。
她的眼神多了一些热切,多了一些期盼。为了不使她再难懂,我把九歌里的湘夫人的约会改动了,边想边念:
在水一方的佳人兮,悠悠降临。望眼欲穿的人儿伴着微风阵阵,我的焦渴的思慕呀欲来欲浓兮;采一把洞庭的木叶为心爱的人儿遮盖兮兮,为着那就要到来的约会,我意扬扬,难抑徘徊;那张着的网儿和聚在水草间的水鸟兮又兮,都在等待张望,可爱的人儿,你快点降临。
水岸青青幽兰馨馨,心头的想一簇簇兮。水波儿摇着你,弱柳儿扶着你,想你的人儿为着你兮我是张驰的飞翔,是你馨慰的帆船兮,就为着你的蹁跹,我会是你永久的岸。
念编到这个地方,基本上离老屈的《湘夫人》的九天情诗就很遥远了。可,小馨幽听得很入迷我以前给她的形象大都是流氓式的黄色,言谈举止是放荡型的,用她的话说,是那种天性爽女人的。
——这一回,我也并不是故意要美我的文,而是因为鄙人擅长于跟着古人的词瞎编。上面的这一段是我仅存的整理过的几首诗篇,因为那个下午是我的做好人的,做善人的最美好的时段。那是扬扬对我和小馨幽的共同的感化,使我们暂时忘记了那些为人的非人的恶作,仿佛入了那仙人般的遮盖里,美妙得几乎都忘了我们自己还有一个恼人的身体。
我们自己给自己盖了一个紫贝香荪的兰室,偕着手共入了湘君梦,那青石板成了我们的桂栋玉床。
小馨幽就那么入了我的怀中,她的身体是热烫着的,触及她的肌肤,她一点也没有了那被侵犯的寒颤。我知道我终于以古人的幽境,把她带到了一个最为纯净神圣的地方。如果说,我有希望,就是希望那个微风轻拂的下午永远不要过去,假使水中真有幽草百芳的仙人儿驾临,就请她们一定护着我和我的小馨幽。
进来吧,哥。这是小馨幽那天最令我动情的话。
我环抱着小馨幽。在微动的水波中,一点点地触及她的玉体,我生怕会惊醒了她的梦。触体而入的时候,小馨幽欲意张张地飞升而晕眩了浪情而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不过,那滴出的泪是无言的感动——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女人的这种一触体就有的。
我的爱抚是很轻的,她的那些敏感的地方我都没敢去触及。怕会惹起她的对残虐的反应。我的动作的幅度很小,有时会爱怜地顺一顺她散在水中的长发。她的臂膊是散开着,柔飘着的,间或会浮动一下那青石板下顺水长着的水草。
时间就这样在我们的荡漾中过去了。小馨幽明明是醒了,可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依然娇怯怯中偎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