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火车行驶在铁轨上发出轻轻的“咯噔、咯噔”的声音,吴永成靠在软卧席中,脑海里还在回忆着他们在小龙庄参观、考察的那一幕幕情景。
那八十名来自于J省农村的优秀团干们,在看到小龙庄如此的村容村貌之后,简直可以用瞠目结舌这句形容词,来描绘他们脸上的表情。之前那所有的不屑,通通化作了乌有。
小龙庄的确比他们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所有农村,都不同凡响。那昔日庄户人家过的日子,比他们那里县城、地区一般干部的家庭,也要好的多啊!
而吴永成和鱼佐明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面对鱼佐明此时越来越膨胀的骄傲自满,吴永成的那一些劝说之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不过,吴永成也明白,自己这时的地位,对于人家财大气粗的鱼佐明来说,那简直是根本不会瞧到眼睛里的。
现在的鱼佐明见了省部一级的领导们,连正眼也不会多瞅他们几眼的,更何况他这个身后没有任何背景的、副厅局级的外省团委副书记呢?!
人家鱼佐明现在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大神了,自从一九八三年起,就连年被评为TJ市的优秀党员。到了一九八七年九月,又被评为全国当代最佳农民企业家,并获得了全国改革人才金杯奖。一九八八年,任全国第七届政协委员。一九八九年,获全国农业改革十年创新奖,并被国务院命名为全国劳动模范。
就是在今天,鱼佐明之所以把前来参观、取经的那些省部级领导们,也撇在一边,而专门找吴永成他这个毛头小后生聊天,那也纯粹是看在了昔日的那一点情分上。
嘿嘿,否则的话。别说有心情听他在这里罗嗦了,恐怕他吴永成带着他的那一哨人马,就连小龙庄的村口也别想靠近!!
就这样,在半天的时间里,吴永成和他的那一伙后生们,上午完成了对小龙庄的参观以后,谢绝了人家鱼佐明留他们在村里吃饭的邀请(不过。吴永成那也能看得出来,这一次鱼佐明也纯粹是出于客套话了,并不像是他前一次带着鱼湾区地村干部们来时那么热情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回到TJ市区,由TJ市团市委出面招待了一顿午饭。
当然。从小龙庄到TJ市区,的回程,还是小龙庄派出的车辆。只不过,那辆拉风的奔驰600,换作了一辆较为普通的日本丰田轿车。估计那辆车又有什么接待任务去了。
饭后,大批人马又在严晓光、马柳平的带领下,到TJ市区转了一下午。TJ团市委也派相应地工作人员。进行了全程陪同。
吴永成下午的时候没有出去。他不想再看这块伤心之地。而是留在了TJ市团市委临时为他们准备的宾馆的房间里休息。
今天负责陪同他们的TJ团市委地那位副书记苏建军,也就只好继续留在宾馆里,和吴永成聊天了。
“苏书记,你认识你们市委办公厅的那位冯霞吗?我怎么听说她办理了停薪留职的手续?她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既然闲着没有事情干,吴永成也就向陪同他的这位TJ团市委的副书记苏建军,拐弯抹角地打探起来了冯霞地情况。这在他地心里始终是一块心病。
“吴书记,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果然苏建军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他眉毛一挑,说道:“那个冯霞同志。当时可是在我们整个TJ市各级行政机关里,也算是爆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一个马上就有可能成为正处级领导的同志,突然向组织上打了这样的申请。经过有关领导的再三做工作,也无济于事。后来干脆独自跑到香港去探亲了。不过,具体的原因是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可能是跟她的婚姻有点关系吧!”
吴永成心中一沉。果然还真是和他心里原来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这个冯霞啊,原来性格也不是那么倔强啊。怎么一时半会儿地,能闹成这个样子呢?看来还是跟家里的人闹翻了!
说不定这位TJ团市委的苏建军还是了解一点内情的,可人家冯霞的父亲在他们TJ市来说,也是一位德高望重地老领导了,人家和自己只是工作上地一点泛泛之交,自然不肯多说什么了!
唉,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打探吧!
吴永成也不好意思再在这件事情上刨根问底的,也就把话题扯到了别地事情上!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吴永成带着他的这一队人马,又从TJ市火车站乘车准备返回J省。息?是不是还在想小龙庄的一些事情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严晓光已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还见对面软卧上的吴永成睁着眼睛、望着车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晓光的这句话,打断了吴永成沉浸在遐想中的思绪,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唉,为了这位鱼佐明大神,自己瞎在这里为人家操心了半天。可自己虽然算是个穿越者,但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更不是什么救世主,能逆天而为的。
算了吧,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总得自己来承担的。自己尽了这一份心也就行了!
想到这里,吴永成抬起头抱歉地冲着严晓光笑了笑:“奥,睡不着啊。晓光同志,是不是我翻身的动作太大,把你惊醒了?好、好、好,咱们休息吧,明天单位还有不少的工作,得处理呢!”
四月十五日早晨八点多的时候,吴永成一行抵达了J省省会市火车站。
前一天的时候,严晓光已经联系好了接站的车。所以吴永成一走出车站车站口的时候,就乘坐前来接站的车辆,直接到单位上班了。而那些学员们也回到了省团校,继续他们的学习。
“万书记,我们回来了。”吴永成一到单位,在自己的办公室简单洗漱了一下以后,就直接来到了万明山书记地办公室。
万明山热情地过来。握住吴永成的手,好像多久不见似的:“永成同志,一路上还顺利吧?!怎么样,在TJ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一些什么消息啊?!”
“什么消息?”吴永成被万明山的这句话。一下子问得有点转不过弯来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说又有自己的什么小道消息出现了?!
不应该呀?!自己到了团省委地这一段时间,可是规规矩矩、兢兢业业的工作呢!也不会是关于自己调动工作的事情吧!毕竟来到团省委这个新单位,也才两、三个月的时间啊,就是再被人们称为火箭式的干部,也不可能有这么快地火箭吧?!
“万书记,你是指哪方面的消息呀?我们也就是在小龙庄呆了一天。”吴永成小心翼翼地问道。
万明山也可能觉得自己有点失言了。挥了挥手掩饰着:“呵呵呵。没有就算了,我也不过是这么随口一问。对了,永成同志啊,你这两天辛苦了,今天上午干脆就回家里好好地休息、休息吧,下午的时候再到单位上来吧。”
吴永成被万明山的这个态度搞得糊里糊涂的,也就答应会家里歇息半天。他得回去以后,好好地琢磨、琢磨着万明山话里到底有什么含义。
回到家里的时候,文丽已经到学校上课去了。
吴永成泡了一个热水澡以后。反复想着可能出现的问题,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他昨天晚上在火车上,一晚上没有好好地休息,不经意间,就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吴永成、吴永成。你什么时候回来地?怎么睡觉也不盖一件东西啊?着了凉可怎么办?!真是地。怎么老大的一个人了,还连自己也不会照顾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吴永成被文丽从睡梦中推醒。
“文丽,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下班了?”吴永成揉了揉还有点惺忪的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也是刚刚进门。对了,吴永成,你听说没有,我今天在学校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咱们的一位国家领导人,今天早晨的时候逝世了。”文丽一边换衣服准备开始做饭,一边侧着头对吴永成说到。
什么,一九八九年的四月,有位国家的领导人逝世了?
吴永成原有的一点睡意,马上一下子就被文丽的这句话,惊得一点也没有了:啊呀,自己真是一头猪啊!这么大地一件事情,怎么居然就能忘记了?!真不知道自己整天价在瞎忙些什么?!
“文丽、快、快、快,你先打开电视机。”吴永成顾不上多说什么,手忙脚乱的指着客厅了摆放着的电视机,对文丽吼道。
怪不得万明山书记今天早晨见到自己的时候,会那么问呢?看来他也是听到了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一丝半星地小道消息,还不太确切,想找自己这位算是手眼神通地人证实、证实吧!
吴永成这会儿才对万明山的那句奇怪地半截问话,恍然大悟了。
“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吴永成,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文丽诧异地问吴永成,不过,还是依言打开了电视机。
当时电视台的节目还是少得可怜,除了中央一、二台的节目,就只剩下各省自办的节目了。虽然说L市的自办节目也开办几年了,但也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播放从港台引进的一些武大片而已。
电视打开了,此时中央电视台新闻播音员正以沉痛的语调,播送着新闻: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沉痛宣告: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我军杰出的政治工作家,长期担任党的重要领导职务的卓越领导人胡耀邦同志,一九八九年四月八日在出席中央政治局会议时,突发大面积急性心肌梗塞,经全力治疗、未能挽救,于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五日晨七时五十三分逝世,享年七十三岁。
胡耀邦同志的一生,是光辉的一生……”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因为自己的到来,就改变了什么。
后面的报道,吴永成一句也没有再听进去,他呆呆的看着电视上的镜头,心里翻天蹈海地乱折腾着:在历史这道滚滚的洪流之中,看来个人的力量还是微不足道的,并不因为自己的穿越,而能使历史的轨道有什么改变!它该怎么向前流动,还是一如既往的流淌着。
那么,在随之而来的时间里,一切的一切,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呢?!
在吴永成的记忆里,他前世所经过的一九八九年,有不少事情就是从今天而开始的。他又能在这些事情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自己来到了这个团委以后,极力想避开那些比较敏感的部门,难道就真的可以躲避开某些事情吗?!
吴永成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