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来,吴永成没有什么心情,再跑到团校去看他的那些培训班的学员们,就整天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关注着报纸上出现的一些新闻报道,翻阅着一些从上面下来的有关文件。他得密切注视着最近发生的动态。
在吴永成现在的心里,最盼望的就是这个世界,能因为他的穿越而改变些什么。
尽管他也知道,这个希望绝对是很渺茫的。毕竟在他的前世里,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以这位国家领导人的去世,作为整个事件的开端的。
可以说,吴永成这会儿也只能是希冀着奇迹的出现了。
四月十六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刊发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胡耀邦同志逝世的讣告。
在讣告下方,接着是中共中央就胡耀邦同志治丧活动发表公告,公告主要内容是:
一,胡耀邦同志的治丧活动,由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持,设治丧办公室负责办理具体事项。
二,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隆重追悼大会,并同时向遗体告别。
三,追悼会当天,首都天安门、新华门、外交部、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和政府所在地,边境口岸、对外海空港和驻外使领馆下半旗致哀。
除了这些内容之外,吴永成翻遍当天的八版《人民日报》的内容,就再也见不到有关的报道了。
四月十七日,无论是报纸、还是其他的来文,吴永成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情况。
四月十八日,除了出现一些外国政府、元首的唁电之外,也一切正常。
四月十九日。只有《人民日报》一版报头出现了一篇新华社电“他心中装着老百姓,老百姓永远怀念他”的通讯报道。
至此,吴永成一直提着地心稍微放下了不少:唉,看来还真是由于自己的出现,还真可能出现与自己前世所不同的一些事件。
按理说,到了这个时候,吴永成应该和他在北京的那些同学们联系、联系的。毕竟天子脚下各种信息渠道,要比他每天捧着几张公开发行的报纸,容易的多,获得地信息也真实得多!
可吴永成并没有这么做!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也不清楚这件事情将会给牵涉到的人带来什么样的结局,他只能是靠着自己这种最笨拙的办法。每天把几张报纸,从第一版看到最后的一版,甚至于连广告也要细细地研究一遍,力图从其中发现一点有价值地信息。
不然的话,他的四姐吴永丽和四姐夫李占林两个人的工作单位的性质,就最靠近中央决策层了,对于这种信息。就是不用专门去刻意打听。那也会在工作接触的过程中获知的。
但吴永成就是不想这么做。他知道这件事情万一被牵涉进去以后地后果,他一点也不想自己地这些亲近的人,趟进这谭水中去。
这潭水太深了,以至于他这个有点先知先觉的穿越者,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
不过,吴永成的这种庆幸,还是未免有点太早了。
四月二十日的《人民日报》来了以后,吴永成照例首先浏览了第一版的内容,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
但是。当吴永成翻到第二版时,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一条几百字的短消息:“一些人围聚新华门,试图冲入中南海”。
坏了,该来地还是不可逆转的来了。
吴永成的心猛然向下一沉。他定了定神。仔细读了下去:事件是发生在四月十八日和四月十九日凌晨的事情。但所幸尚未造成严重的后果。
看来什么事情地发展,也是不以人们善良地愿望为转移的。
吴永成仰天长叹:虽然他好歹也算是一个有着先知先觉地穿越者。可单凭他前世所经过的那些事情,要想在即将发生的事件中,有所作为,或者说,给有关的中央高层领导上书,直言将会发生的一些事件,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说,他还没有什么很好的渠道,能直接上书给人家一些有关部门的高层领导人,即使通过文丽的父亲、他的老泰山把信息传递上去,人家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听从他这个小小的J省团省委副书记的意见,那也是很成问题的!
难道也来一个孤注一掷,在事件中抢先先发制人,搞一个富贵险中求?!
这个念头只是在吴永成的脑海中稍一闪过,就被他马上否决了!
说实话,吴永成的本性并不是那种赌徒性格的人,他没有那种破釜沉舟、绝地求生的本能。否则的话,在他的前世,他也不会混到那么惨淡的境地。
即使穿越重生以后,前世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情,依旧还在他的血液中占据了主导地位。他也不忍心踏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他能爬到高位,黑夜中也会被噩梦惊醒的!
怎么办呢?!这接下来的路自己应该怎么走呢?
吴永成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一样,心烦意乱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停地转着***。
可以说,吴永成的这几天就没有好好地安静过一会儿,始终被乱七八糟的念头困扰着。
如果说,人们都是对未来一无所知的话,那么也就不存在什么对前途的担忧了。
可偏偏吴永成却非常清楚地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将要会发生什么,可他自己偏偏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发生本来可以避免的事情。这也是他最为难受的。
还没有等吴永成想出来什么应对之策,四月二十一日的《人民日报》头版又刊登了新华社播发的评论《维护社会稳定是当前大局》。
不能再这么犹豫下去了!
当吴永成看到这篇文章地时候,马上意识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篇评论就说明事态已经开始恶化了。
咱手中的权力有限,大多数的人肯定是无法照应到那么多了,可是现在也毕竟是J省团省委的一名副书记啊,J省的这几所大中专院校,如果想点办法,能够控制住一些局面的话,这也算自己不白白地穿越了一回啊!
想到这里。吴永成扔下手里地报纸,转身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向万明山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永成同志,有什么事情吗?!这几天可是少见你走出办公室啊,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新的工作思路呀?”
万明山书记一见到吴永成,就笑呵呵地示意他先坐下来。他对这个新走到团委这个岗位、便放下架子做工作的助手。还是相当满意的。“呵呵呵,也谈不上在琢磨什么。不过,万书记,自从我带着那批基层地团干培训班的学员们小龙庄回来以后,就觉得好像有什么新的想法,一直憋在心里似的。这几天我在办公室里,也就是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永成书记。这批基层的同志们这一次跟着你到小龙庄。可是不虚此行呀!我听团校的世庆同志和晓光同志都汇报过一些情况,他们说这批学员们自从参观归来之后,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学习的风气都大有好转呀!成绩不小啊!!”万明山书记颇有感触地说:“看你现在地这个样子,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说说吧。”
“万书记,我在想,目前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已经是摆在我们团委面前地一个艰巨任务。如何才能引深这个工作呢?”吴永成绞尽脑汁愣是想把自己的想法,给套上一个大帽子:“这一次小龙庄之行,我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那就是可不可以在全省的各大中专院校中,开展一次社会实践活动呢?让在校的学生们利用这一段时间,深入农村、工厂,多接触现实生活,这对培养他们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都是大有好处的。我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就曾经参加过学校组织的社会实践活动,觉得受益很大的。”“永成同志。你地意思是说,现在把在校的学生们组织起来搞社会实践活动?!”万明山书记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现在可不是什么假期呀?那会耽误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的。”
耽误现在的正常教学秩序,那也总比以后出点什么事情要强吧?吴永成心里暗自嘀咕着。
吴永成也知道自己地这个主意,实在是有点太骇人听闻了,但他这也是被逼地没有办法可想了,只能出此下策,首先第一关那就是把万明山书记给说服了。
“万书记,自古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教育的目地,是要培养出一批新时代的四有新人,只有首先让我们的青年们树立起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才能确保走出校园的学生们都是符合四个现代化建设的有用人才。”
这几句话,从吴永成的嘴里说出去以后,连他自己也觉得苍白、空洞、牵强附会,简直没有一点说服力,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
吴永成他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他总不能说,你就快点点头吧,否则的话,再过一半个月事态就变得无法收拾了!
“这个、这个,永成同志,这样吧,咱们把分管学习部的刘永强同志、还有学校部的武展福同志,一起叫来商量、商量吧。”
万明山书记明明知道吴永成的这个想法太有点异想天开了,但实在是不想过于打击他的工作积极性,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变通拒绝的办法。
他知道,刘永强和武展福两个人是肯定不会同意这个方案的。
果然,等刘永强和武展福听完万明山转述吴永成的想法以后,武展福第一个表示反对。
“呵呵呵,吴书记,你还是对我们团委的工作不够熟悉呀!”武展福满脸堆笑地说到:“说起来,好像是我们学校部管着全省大中专院校的学生,其实那只是负责指导他们的思想教育工作。并不存在什么直接的隶属关系。要让他们停课开展什么社会实践活动,那必须省教委下发通知才行啊!”
“现在新的学期刚刚开始不久,各学校都有自己的教学计划,即使我们团省委向省教委协商这件事情,那也根本不可能办到。永成书记啊,这可不是像你在下面当县长的时候,想怎么干就这么干呀!”分管学校部的刘永强副书记,见吴永成的手居然伸到他分管的这一摊来了,心里那是相当地步痛快,说话的语气也就难免不怎么中听了。
“呵呵呵,既然你们两位是这么一个意见,那,永成同志,关于这个学生们参见社会实践活动的方案,我们以后再研究吧。你工作的这个积极主动性,那当然也是值得我们大家学习的嘛!呵呵呵!”
既然这个想法无望实现了,吴永成也只好起身告辞。
就在吴永成刚刚走出万明山办公室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武展福不满地说到:“嗨,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了。他想出风头,在自己分管的那一摊上折腾好了,怎么别人的工作他都想乱插一手呀?!他以为他是谁?难道他还真把这儿也当成了他的那个小县城了?!”
吴永成苦笑着:唉,天意如此呀!既然天意不可违,那也就只好尽点人意了。自己只能是利用自己的一点影响力,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保全一些力所能及的人吧!
还有身边的几个亲人,那却也是要想办法照应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