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任力被任命为J省省委书记的文件正式下达到了J省的同时,J省拟任省长刘国庆也在中组部有关领导的陪同下,来到了J省。
这个J省新到任的省委副书记、代省长刘国庆,是在一九九五年六月四日到J省的,他原来担任国家贸易部的副部长。
与任力、刘国庆一同被任命的,还有原来J省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安国庆,他是被任命为J省省委副书记。
在这之前,安国庆已经被J省省委任命为L市的市委书记,全面负责L市市委、政府的工作。
J省第十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和J省第十一届政协工作会议第三次会议,分别于六月二十三日、二十四日,在J省如期召开。
因为这一次的人大会议,有选举任务——在这次会议上,刘国庆将被J省的全体人民代表选举为J省的新任省长(如果选举不出任何意外的话),去掉他职务前面的那个“代”字,所以,这一次的人大例会,在规格上都比往年要隆重得多。
这既体现在了回省参加会议的代表们的各方面的接待上,从代表们报到时拿到手中的那厚厚一叠的会议资料,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一般来说,J省的人大、政协会议的参会者,都是享受加政协会议的政协委员们,无形中也算是沾了人大代表们的一点光了。
而作为政协副主席的吴永成,却无暇去理会参会人员对这些细节问题的议论,随着两代会的召开,他作为政协领导中最年轻的一位副主席,承担了会务上不少繁琐的工作,忙碌得甚至于在任力的任命下来之后,连去任力家中拜访任力地时间都没有。
当然了,这也是吴永成有意使自己陷入了会务忙碌的杂事中。他的内心深处,也刻意避免在这个时候,与任力过多的接触。
他三姐夫马柳平在刚刚得到任力就任J省省委书记之时,对他说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为吴永成提了一个醒:他知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和任力的往来呢!他不想在这个非常敏感的时候,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下任何地可乘之机。
J省去年有关南、北两片干部划分地谣传。到了今年地时候。好不容易有点平息下来地样子了。吴永成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次诱发一些好事者们地浮想翩翩——J省地这个安定团结地局面。来得太不容易了。
吴永成心中还有一个不愿意告知人地想法就是。他这会儿不想在任力地面前。以有功之臣而自居:他知道。他所想要地。任力那是不可能给予自其让他感到为难。倒不如自己远远里开他地面前。或许这样地话。也能让任力心中不至于对自己有什么内疚地心结。
造成自己现在这种尴尬地局面。那是不能怨任何人地。自古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自己既然已经毫无选择地走上了这一条从商之路。再想在政界中有所作为。那无疑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因此。在省里两代会议结束之后。吴永成为了避开那些乱七八糟地闲言碎语。他干脆和省政协主席胡日贵请了一个假之后。独自一个人跑到永明县回家去搞调研了——眼不见心不烦。只有自己这个当事人。离开现在省城这个是非之地地话。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与自己有关地谣言。被传播出来了吧。
在自家地小炕头上。吴永成惬意地斜躺在被垛上。手里拿着一本《今古传奇》。一边随意地翻阅着。一边回答吴家妈妈地话:“妈。要是省里没有什么事情地话。我准备在家里住个十来八天地。”
吴家妈妈和吴家老爹是在北京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在吴家老爹地病情稳定下来回到老家鱼湾村地。
虽然是住在吴永成给他们在亚运村购置的“高级房子”两位老人怎么也觉得那里根本就不能住,用他们的话说:整天价爬上爬下的。院子里连一点土也看不到,睁眼闭眼地。都是灰茫茫的一片水泥,这庄户人家离开了黄土,哪还能舒展地活几天呀?!
吴永成和他的四姐吴永丽,拗不过两位老人,只好又把他们送回了鱼湾村。
“好、好、那就好。”吴家妈妈听到儿子这么说,高兴得撩起系在腰间地围裙,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喜悦地泪水:“我娃一年四季的在外面东奔西跑地,连一顿踏实的饭也吃不上,看把我娃给瘦成个什么样子了。我娃在家里好好地住几天地话,妈给我娃好好地调剂着做几顿好饭,好好地给我娃补一补身子骨。”
“扑哧。”坐在旁边的吴永成的二姐再也忍不住了,笑着对吴家妈妈说道:“啊呀,我说我的妈呀,五儿现在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你说你一口一个我娃的,人家五儿的媳妇丽丽可是就坐在这儿的,你让人家丽丽听见这话,那还不肉麻死啊!
再说了,咱五儿现在那么有钱,又是省里的什么主席,什么好吃的没有吃过呀!哪还稀罕你老给他做的什么好吃的?!咱家又没有人家外面大宾馆的那些什么海参、鱿鱼的,你拿什么来给五儿补身子啥呀!别说五儿现在才三十多岁,就是他六十、七十了,在我这个当妈的面前,他还就是一个娃。”吴家妈妈却不以为杵,满脸幸福地望着躺在炕上的吴永成,慈祥地说道:“咱家虽然没有外面大宾馆的那些什么海参、鱿鱼的,可那些东西哪有妈妈做的饭菜香啊!你说是不是呀,丽
这句话,吴家妈妈可是冲着坐在炕沿上微笑着的文丽说的。
这次吴永成回到鱼湾村,也把放了暑假的文丽、和自己六岁地女儿小敏。一块接了回来。
已经上了小学的小敏,得知要回到鱼湾村,高兴得蹦了几天:她可是一直记得自己前年回到鱼湾村过年的那一番热闹景象的,鱼湾村拥有的那一切新鲜的东西,她可是在京城别想看到的啊!
前年回来过年的时候,小敏只是看到了鱼湾村的冬天,而当时陪着她一起玩地楚才等几个表哥、表姐们告诉她:到了夏天的时候,鱼湾村才是最好玩的时候,既可以下河摸鱼。还可以上树掏鸟蛋,把小敏羡慕得恨不得马上就让夏天到来。
只不过,在去年的时候,由于吴永成和文丽两个人都忙,也就在小敏放了暑假的时候,没有带着她回来,这让小敏很是郁闷了一阵子,因此,在今年吴永成给文丽打电话。时候,很使小敏激动了几天。
不过,小敏这次鱼湾村之行也差点落空了,因为文丽早在暑假之前,就早已心中有了打算,准备给女儿报几个诸如钢琴、舞蹈之类的培训班,这也是在吴永成的再三劝说下,文丽才网开一面的。
所以,在一回到村里之后。小敏不顾一路坐车地颠簸之苦,就拉着吴永成二姐家的两个孩子,跑出外面去玩了,至于当初的始作俑者楚才,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如愿以偿地跑到美国去啃洋面包去文丽,听到婆婆和自己说话,赶忙笑着回答:“妈说得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外面的那些饭菜哪有家里做的香啊!不管我和五儿到了多大的岁数,我们在老人们的面前,永远还是孩子。”
吴永成笑着坐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二姐啊,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几年可是一直在想妈妈给我做地饭啊!只有回了家,我才觉得这心里啊。才算是真正地踏实了,吃饭、睡觉觉得特别香。
丽丽。你帮妈快去做饭吧,这会儿让你们这么一说,我的肚子可是咕、咕、咕地叫起来了。”
“行了,丽丽也是坐了一路的车了,先歇息一会儿吧。物品去帮妈做饭去。”姐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去。
吴永成欠起身子连忙问道:“二姐,我二姐夫怎么今天不在呢?!怎么我回来半天了,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吴永成的二姐夫马林,只要在村里的话,那是一看到吴永成的影子,就会追上门来的,今天吴永成已经回来有两个多小时了,可一直还没有见他露面,这也难怪吴永成感到奇怪了。
“你那个二姐夫呀,现在他可是个大忙人了,这一个月啊,能有十天在家,我就烧高香了。哼哼,你还想见他?!我见他一面都难哪!”
文丽惊讶地插话道:“二姐,二姐夫不是找了个女秘书吧?!他就那么忙吗?!”
吴永成的二姐被文丽的这句话问得给愣在那里了:“找女秘书?!他找女秘书干什么
吴永成不满地瞪了文丽一眼,笑着对二姐说道:“二姐,丽丽这是和你在开玩笑呢!你别理她。我二姐夫现在是上市公司地董事长了,又是咱地区的政协联络组副组长,还兼着村里的这一摊子事情,这里里外外都得靠他一个人忙活,你说他哪有什么时间去找女秘书啊!你赶快帮妈去做饭吧,别把我给饿死了。你可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呀!”
二姐答应着走出了房门。
“吴永成,你瞪我干什么吗?!你没有听到人家社会上说嘛:这男人啊,有了钱就变坏。你二姐夫现在既有地位、又有钱地,难免啊,就在外面赶潮流找个女秘书什么的,这也是现在地一种社会现象啊!”
二姐刚一出门,文丽就似笑非笑地对吴永成说道。
“懒得理你,我二姐夫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你以为他和你二哥一个德行呢?!”吴永成懒洋洋地又躺倒了炕
“说什么呢!你怎么又扯到了我二哥的身上了!”文丽嗔怒地掐了吴永成腿上一把,疼得吴永成马上缩成了一团:“啊呀,你怎么这样呢?!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不知道从那一年开始,社会上有了几个钱地男人们。把目光投向了家外艳丽的那些女性身上,连J省这些内陆省份也不能免俗,文丽地二哥文涛虽然现在身在邮电部门,那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了——副厅局级地部门经理,可仗着前几年倒腾大哥大、传呼机赚了几个钱,一时忍不住也学起了时下的那些流行玩意,在外面有了一个红颜知己。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件事情还偏把文丽的二嫂给觅到了一点风声、到文家大院,找文家妈妈和文老爷子哭诉了几次。让文老爷子雷霆一怒,这才勉勉强强地收回了文家老心”,又老老实实了一点。
这事也让文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觉得挺丢人的。所以,她在听到我提出二姐的埋怨之后,第一想到的就是吴永成这个有了钱的二姐夫,会不会也在外面玩起了这一套。
而现在吴永成的这句话,正说到了文丽地心病上了,你说文丽哪能不恼羞成怒呢?!晚的六点多一点,吴永成约文丽到村外去散步。
“对、对,丽丽,你和五儿去转一会儿吧。你们好久也不回来了,看看咱村里的变化大不大。”吴家妈妈一边收拾着饭桌,一边对帮着她忙活的文丽说道。
而此时,吴永成的女儿小敏。早在那几个表兄、表姐们的拉扯下,到外面疯去了。
晚风徐来,把一天的酷暑热气吹散了不少,使人觉得分外凉爽。
吴永成和文丽自从有了女儿小敏之后,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出外散步了,因此当他们两个走出院门的时候,心中都有一种别样地心情。
鱼湾村这几年的变化,可谓是越来越大了,除了村里越来越多的楼房之外,村庄中的大街小巷。也都铺成了水泥路,想见一点裸露在外面的黄都难了。
因此,吴永成和文丽一边笑着和路过的乡亲们打着招呼。一边悠闲地向村外走去——只有那里还保留着大片大片的农田:那一望无际的绿色的庄稼、那漫山遍野地半红半绿的枣树……。
“依山傍水房树间,行也安然。坐也安然;
一头耕牛半顷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布衣得暖尤胜棉,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闲暇无事鉴书篇,名也不贪,利也不贪。
夜晚妻子话灯前,今也谈谈,古也谈谈;
日上三竿犹在眠,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
当吴永成和文丽爬上了村外的一个小山坡上,望着夕阳之下的鱼湾村的时候,吴永成不禁诗性大发,感慨万千,一首似诗非诗的玩意,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扑哧”——正望着山下的田园风光颇有感触的文丽,听到吴永成嘴里冒出来的这几句“杰作”,忍不住笑出了声:“啊呀,吴永成,你这是发的哪门子地神经呀!亏你还是顶着才子的虚名呢!你说你吟出的这首大作,诗不是也够不上呀!真可惜了这面前的一片景色了!”
吴永成被文丽地这句话,一下子说得给愣住了:也是的啊,自己在这个时候怎么冒出这段玩意来了!这是自己在前世地时候,在网络上看到的郭德纲相声之中地一首定场诗。
不过,这首四不像的定场诗,倒是能反映出此时自己心中的一些真实意境来的。
可难道说,自己在现在已经心灰意冷到了如此的地步了呆呢?!不是我地这句话,就扫了你的面子吧?!你这人的肚量也有点太小了吧。”文丽见吴永成不吭气了。继续逗着他。
“嗨,你胡说些什么中,指点着山下、山上的景色,对文丽说道:“丽丽,你看看我们鱼湾村现在的这景,难道还比不上前段日子你去过的北戴河吗?!
啊呀,我真想就这么无牵无挂地,和你、还有我们的女儿小敏,回到这鱼湾村。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依山傍水房树间,行也安然,坐也安然;一头耕牛半顷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布衣得暖尤胜棉,长也可穿。短也可穿。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的下半句接上:“还有什么闲暇无事鉴书篇,名也不贪,利也不贪,日上三竿犹在眠,不是神仙,胜似神仙。我看你呀,吴永成。你就做不到这一点。光是这名利两个字,你就脱不开,还想无牵无挂地行也安然,坐也安然,更别想做什么胜似神仙地人了。”
吴永成无语了,他低下头“狠狠”地瞪着文丽说道:“你、你、你,我说丽丽呀,你就不能顺着我的意思说两句吗?!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关了手机,跑回家偷得浮生半日闲,你却一个劲儿地剥夺我的这一点小小的安宁。你居心和在呀!”
文丽倚在吴永成的怀里,笑着指着他的脸说道:“呵呵呵,看、看、看。连你自己也是说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吧,这说明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就一直没有熄灭过。
哼,你在去年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静下心来。好好读书、考什么研究生呢!可今年半年多,我看你就连半点心思都没有放在心上,你比你在永明县当县长的那会儿还要忙呢!”
吴永成哑然了,良久才发出一声感叹:“唉,在这个时候,我才体验到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要想做到真正地清心寡欲,哪谈何容易呢!”
文丽被吴永成的这一席了,一时没有说话,静静地呆在吴永成的怀中,眼睛迷茫地望着眼前的这一片山景,半天才有所感触地对吴永成说道:“不过,吴永成,我觉得你刚才的那一句话,倒还说得有一定的道理,鱼湾村这里,比北戴河呀,还真有另一番的滋味。那里现在人工雕琢的痕迹太多了,也带上了太多的功利气息,哪像这里天然地田园风光呢!
这里的空气闻着,都感觉到一股甜甜的香味,使人还真能忘记了这尘世间的一切烦恼,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文丽的头上,轻声温语地说道:“所以啊,我就想,再过几年的时候,等我忙完手头的这些事情,我们的女儿小敏也考上大学地时候,我和你就搬回我们鱼湾村来,好好地享受这温馨的田园生活,你说,到那个时候,那该有多美呀!”
夜色渐渐地深了,暮色笼罩在整个的天地之间,下山地路也慢慢地变得模糊了。
吴永成牵着文丽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小山坡上下来,踏上了返回村里地路。
此时,他们两个的心情,还是那么地恬静。
可这种心情到了吴永成家大门口的时候,就被破坏了一些了——因为在吴家地大门口,静静地停着一辆桑塔纳轿车,那可不是吴永成的“座换了一辆奥迪100了,而此时,他的那辆车子正静静地停在这辆桑塔纳的一旁……
“得,吴永成,我看你想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这点奢望,也别想得逞了,这又不知道是谁来上门找你了!”文丽望着门前的那辆车子,不禁苦笑着对吴永成说道。
“咦,不对呀,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要回村里呀!手机也一直关机,别人不应该知道啊!这么晚了,这会是谁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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