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快递送来的箱子不是他的。
周昱这个人很自来熟,没两分钟盛思在他口中已经变成可以两肋插刀的兄弟,他父母老怀安慰。
下午迎来第二位室友,箱子的主人。
与盛思一样打南方来,感慨着实没想到快递比高铁还快。
“我是沈绍洲。”这位室友说话慢条斯理,与前一位截然相反。
而且说话带笑,眼尾上翘,有点老神在在的感觉,看他父母也是这样的人。
有意思的是,沈绍洲也是第一次见周昱,却能在周昱发表长篇大论时,不动声色地插进去话,顺利打断其技能,并不会引起周昱狂暴,堪称一门艺术。
盛思在旁边看得眼睛发直,心中鼓掌啪啪作响。
最后一位室友在他们齐聚一堂各自请饭请了两天都还没来。
行李也没到。
周昱说一定要狠狠地让这位迟到的朋友请客。
在学校快要军训的前一天,这位朋友总算到了。
这天他们刚拿到军训时必用短袖线裤,上面印有校徽和校名,在班级的群里(没有辅导员的小群)被各种吐槽。
新宿舍楼的网络得等到九月下旬才开,据说是因为不足半月的网费不算钱。
三人无所事事,各自试穿军训服装。
结果他们发现线裤全都短了,正好露出脚踝。
周昱嚷嚷,道:“这也太短了!学校也要赶潮流?听说露出脚脖子容易感冒!嗳你们听说过没有啊?”
“没有。”沈绍洲说,“可不可以换了?”
盛思低头看了看,他和沈绍洲都是肤白的那一类人,脚踝处露出那一截,白得有些晃眼。
“能不能换啊?”盛思忧虑,裤口是松紧带,倒是没影响,就是短。
周昱拿起手机看了眼,“没人敢跟辅导员说啊,小群里倒是挺多人不满意,你们说做裤子的厂家是不是故意搞得那么短啊——”
这回打断他说话的是敲门声。
三人扭头去看,最后这位室友站在门口。
他穿着白色衬衫,里面隐约可见黑色背心。
袖子挽到胳膊肘上,露出一截藕色手臂。
手腕上戴了只红白蓝三色表带的圆形机械手表,在这个不用电子表就看不懂时间的年代里十分少见。
他站在那里,有一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
但是他脸上露出对屋内阵势颇为怀疑的神情。
屋内三人,两个抬腿踩着椅子,朝向盛思。
盛思站着,却因为裤子的事情一脸担忧。
一个看起来完全容易被误会成校园欺凌的画面。
只见迟到的朋友没有自我介绍,而是把行李丢在门边,径直走过来,站在盛思的面前。
他对另外两个人说:“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天大的误会啊!
三人撤腿的撤腿,解释的解释,新室友才搞明白怎么回事。
“你们好啊!我叫居墨易。”他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想太多,造成误会,向你们道歉。今天晚饭我请,给你们赔罪。”
“说定了啊!说定了啊!”周昱一边换裤子一边激动地说,“还没人敢这么误会我、我们!晚上吃你一顿不会觉得我们过分吧?”
“不会。”居墨易轻轻摇头,弯着眉梢环顾了一下寝室,扭头对盛思说:“我是睡在你隔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