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的篮球队队长叫做刘松田,和连与兴的关系也不错,但是他们两个人却因为赵朋轩的去留问题大吵一架。
连与兴这个人,说话办事都很实在,但是却容易得罪人,不如圆滑世故的刘松田和赵朋轩在篮球队里得人心。他也可以用拳头让这群人闭嘴,听他的话,但在篮球有关的事情上,连与兴不想这么做,所以他再也没有踏进过实验中学的篮球馆一步。
这一次陈越阳对他说的事情,连与兴的第一反应是不愿意相信的。
就像当初被赵朋轩欺骗了之后一样,他觉得生气的同时,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或者说是曾经的朋友,做过这种龌龊的事情。
但事实就是如此,丑陋的真相刺得他眼睛疼。
陈越阳跟在连与兴的身后,走到了体育馆外面的二楼缓台,透过一条小窗子,看到了里面正在练球的人。
那个西瓜红的脑袋在一群人中格外显眼,陈越阳扫一眼就看到了他。
刘松田是高二时才转学进了实验中学,所以,陈越阳也是在高二的高中篮球市联赛上第一次见到他,听说这人和赵朋轩的关系特别好,似乎是发小。
陈越阳翻出手机,悄悄地拍了个照片,准备一会儿回寝室了让沈时苍指认一下。
这时,连与兴问他:“你拍他做什么?”
陈越阳如实回答:“给沈时苍看啊,如果真是这孙子在高一时打折了沈时苍一条胳膊,老子肯定也要把他的胳膊打折了还回来。”
连与兴瞬间一怔,沉默了好一阵,才问他:“你这是为了沈时苍?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陈越阳点了点头,然后问他:“当然啊,这有什么问题?你不会要提前给刘松田通风报信吧。你报信了我也无所谓,我去他家门口堵他,做了这种缺德事儿让他躲了快两年,给他脸了。”
但是,连与兴关心的似乎不是这件事。
他带了丝试探性的口吻,对陈越阳说:“我瞧着你俩的脾气差了那么多,也不是那种能对付到一起去的人,怎么对他这么维护啊?”
陈越阳反问他:“那你和陶一然还差了那么多呢,不也跟我和沈时苍一样么。”
连与兴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重话题,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他看着陈越阳,往日里桀骜不驯的脸上满是怅然,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爱他,想和他一起断子绝孙,你也和我一样?”
第四十四章
听到这句话,陈越阳愣了一下,然后他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又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
连与兴抿了抿唇,抬眸斜睥了他一眼,沉默了好几秒,才幽幽地说:“算了,跟你这种人说着没劲。”
“诶诶诶你怎么说话呢!”陈越阳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怎么了?不就是出柜嘛,这有什么的,哥们儿不管什么性取向也都是哥们儿,我又不会因为你喜欢男的,就不认你这个哥们儿了啊。”
连与兴怔了一下,又问他:“你不觉得我恶心?”
陈越阳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比敞亮地对他说:“你是出柜,又不是出轨,有什么恶心的,也没什么低人一等的,放轻松~”
虽说陈越阳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这句话的,但在他内心深处,这算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出柜”和“出轨”,仅仅是一个音调的变化,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事情。许多人都喜欢拿这读音相似的两个词做文章,但是在陈越阳看来,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可比之处。
“出柜”只是一种对恋人的选择要求,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我喜欢有钱人”、“我喜欢漂亮的人”、“我喜欢温柔的人”就可以被人接受,“我喜欢同一性别的人”,就不能被接受?
而“出轨”,可是一个人的人格问题、道德问题、法律问题。
前者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后者可是严肃的人生问题啊。
陈越阳对这种事情是不排斥的,因为他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事儿,所以,连与兴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都不妨碍他和连与兴是哥们儿。
但是,陈越阳的理解与支持,似乎并没有让连与兴觉得好受一些,他的脸色还是很差。
连与兴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红色的中华,然后从里面叼出了一根烟,又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狠吸一口,最终怅然地吐了个烟圈儿。
他吐完了烟圈儿,才对陈越阳说:“要是他也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陈越阳一听,就察觉到他这话里苦涩涩的。
于是,陈越阳问他:“喝酒吗兄弟?”
连与兴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对他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