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之外的海面上,一艘外型旗帜俱充满异国情调的巨舶,正被五艘三桅大船围攻,双方隔海对射,火箭如雨,不断有人中箭落水,海面上飘着横七竖八的尸首,有的兀自身上带火。
正中一首主船上,海沙帮帮主龙王韩盖天一身锦袍,手抱令箭,高坐在舱台上,两旁立着手下三大护法:美人鱼游秋凤,双枪闯将凌志高,胖刺客尤贵,俱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艘被自己人疯狂围攻的异国巨舶,露出仿若贪狼一样的光芒。远方海平线上又出桅影,打出海沙帮的火箭讯号,正是海沙帮的来援。
“帮主,请下令让我上去,一定把那贱妇生擒活捉!”凌志高躬身讨令。
旁边游秋凤娇柔躯一扭,格格笑道:“凌大哥这么主动,莫不是还有别的心思,听说那东溟派中人,个个都是美若天仙,东溟夫人虽然徐娘半老,却还是不减风华呢!”
“哈哈,妹子说得是,肉过嘴边,怎能不咬上一口!”胖刺客尤贵也打着哈哈。
凌志高阴阴一笑:“若让那总东溟夫人落在我的手中,我定会好好泡制一番!”
韩盖天忽然轻咳一声,出声打断:“志高,那就由你带人攻船吧,记住,宇文大人吩咐过,一定要把账本拿到!”
“是!”凌志高一躬身,转身跃下舱台,自去点人调兵,韩盖天转过视线,只见那巨舶上射出的箭枝渐渐疏少。看情形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不禁露出微笑道:“任他东溟宫在江湖上何等神秘,到我海沙派的地界,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尤贵和游秋凤一起躬身恭维道:“帮主神威!”韩盖天乐得哈哈大笑,一把拽过游秋凤,搂在膝上上下其手,弄得游秋凤吃吃娇笑不停,尤贵微微一笑,识趣的躬身退下。看好看的就上
战鼓声响,从海沙帮的大船两侧,五十余首尖头小艇破浪而出,凌志高手持双枪,昂首站在船头,紧盯着对方巨舶越来越近,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他手下所率海沙帮的强攻队,个个都是以一挡十的硬手,经他训练之后,配合作战更是可怕,战斗至今,东溟派已是伤亡惨重,而他们这枝生力军突然杀出,只要让他跃上巨舶,绝对有信心将东溟派的抵抗一举拔除。
除了韩美国在的主船外,其余四艘大船也换用排浆,配合凌志高向前靠近,包围圈渐渐合拢,似是要把东溟派这条大鱼一口吃下。
就在这时,东溟巨舶上忽然停下火箭,接着船身四周打开数十个暗门,一股股黑色的液体倾倒而出,仿佛在大海中滴了一滴墨汁,迅速向四外蔓延,凌志高手下的艇队眨眼间便冲进黑水范围之中,诡异情形让凌志高心中微凛,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冲进鼻中,立时醒悟过来,大叫一声:“快退,是西域火油!”
说已不及,一枝枝火把又从巨舶上投出,霎时燃起熊熊大火,五十余首快艇尽数葬身火中,还有两艘躲让不及海沙派大船也被顷刻引燃,惨叫声冲天响起。
“妈的!”韩盖天一下子把衣衫半褪的游秋风推下地去,霍然起身,又惊又怒的道:“海面上用火油,它东溟派要同归于尽吗?”
事实却全不像他想像那样,东溟派的巨舶算准了风势,将火箭射在火油最前处,在往后烧到己身之前,已经从暗门里又倾出大量海水,如快刀一样将火油冲隔开来,一边掉转桅帆,从容不迫的向另一面逃去,海沙帮的阵型完全被打乱,眼睁睁看着东溟派冲出包围,韩盖天大声怒吼,令人连打旗号,调动随后赶来的四艘大船一起衔尾追去。看好看的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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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在船上苦等,忽然间前方火光冒起,大团黑烟卷上半空,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负责了望的水手失声叫道:“啊,朝这边来了!”众人更是大惊失色,船头气急败坏的叫道:“快去升帆,转舵!转舵!赶紧让开!”
一时间船上乱作一团,我赶紧跑回船舱,素素和傅君婥已被惊动,奔出房来,骇然道:“怎么了!”我轻声安慰道:“没事,掉个头而已,不要管它!”说着把二女推进房内。
就在水手们手忙脚乱的升好帆,对面一首巨舶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海平面,船身上下犹带着不少处火苗,船头儿顾不得再问情形,使出吃奶的力气操着舵,船身缓缓侧首,向斜刺里行去。
巨舶行得好快,又是顺风,劈波斩浪,好在船头儿经验丰富,算算距离大可避开,心中刚松了口气,却听嗡的一声,满天箭雨疾扑而下。
船头一声未吭,便被利箭穿身,钉死在甲板之上,临死兀自大睁双眼,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袭击自己。
惨叫声响成一片,燃着火油的箭枝,瞬间将整条商船变成人间地狱。
一轮箭雨之下,甲板上死伤过半,处处火起,当我安顿好二女,听到动静赶上甲板时,便看见这样一幕惨状,当场震惊原地,手足冰凉。
傅君婥也随后跟上来,惊的啊的一声,举手掩口,腾腾倒退两步,险些没摔下船舱,被我及时出手拉住,就在这时,只听啪啪连声,我扭头看去,几乎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这种强行转舵,无异于与底下千钧海水相抗,人力万万不及,非得用上绞盘相助,那船头儿临死之前本已调整好了,不料对方箭枝燃着火油,落在绞盘上立时呼呼烧起,就这一会儿功夫,粗大的麻绳竟被烧断数股,接连崩断,舵柄倒转,船身渐渐向原位漂回。
此刻那巨舶已经冲到近前,毫不减速,只看两船大小差距,只要给那巨舶撞上,便是船毁人亡之虞。
幸存的水手们个个亡魂大冒,拚命奔将过去,一个、两个、三个,都飞扑向拖在地上的缆绳,却匆忙之中哪里站得住脚,全部被横拽在地,缆绳脱手飞出,化作一条蛇形嗖的弹上半空。
一名手臂中箭的老水手满面呆滞,口中喃喃只道:“完了!完了!”
“我靠!”一声怒吼,我身形电射,鬼魅般穿过众人路前,跃上台板,双手齐住抓住舵柄,暴喝一声:“给我回来!”
体内真元刹那间运转极致,一股气机猛然间从我的丹田涌出,逆运三焦,沿手少阳经分注两臂,我双目血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那舵柄竟在我双手下一寸一寸的往原处回移。水手们都是看得目瞪口呆,那老水手当先反应过来,大叫道:“快用绳子!”
余人这才醒悟,一名身强力壮的水手已带头跑到我的身边,飞快的用绳子套上舵柄,一起用力回拉,当即又有几人上前帮忙。另一部分人则被老水手叱喝着去转桅座,重整帆向。
众人齐心合力之下,船身渐渐得回控制,待那巨舶驶到,除了一开始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竟以咫尺之差险险避过。
一时间两船平齐,船身摩擦,海水激荡,我马步站稳,一手死死扳住舵柄,愤然抬头看去,只见巨舶之上也有人望下来,却是名面色冷漠的白衣年轻女子,身旁还站着一个劲服青年,其余一排靠舷武士都是张弓搭箭指着我,对这些弓箭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反而注视着那个白衣女子。
因为从这个白衣女子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她的长相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只是她比我认识的那个人要显得成熟妩媚许多,只是一时之间忘记了到底是谁,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白衣女子身旁的那个劲服青年已经怒不可歇地吼道:
“喂,小子看^.V.^请到藏,你往哪儿看呢?再乱看的话,当心你的小命!”
“哼,我往哪儿看关你屁事!”
我顶了一句,便不再理会那气咻咻的家伙,对那白衣女子道:
“不知姑娘芳名几何,在下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总之你和我一个朋友的长相实在太像了,还有姑娘为何要对我们船上的人下此毒手?”
“哼,小子,少在这里攀交情,我们东溟派什么时候认识你这样的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白衣女子没有答话,她旁边的劲服青年却已经替她说了出来,一听到“东溟派”三个字,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感觉白衣女子似曾相识,原来她就是那“东溟公主”单婉晶的母亲——“东溟夫人”单美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