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和往常一样店里正是生意清淡的时候,何丽萍和那两个女孩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都市情感连续剧。三人正看得起劲,突然觉得有人进店,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发现是三个年轻小伙。
“你们要买衣服么?”小惠挺活跃地先站了起来迎上前去微笑着问。
“不买。”走在前面的一个头发有些长的瘦高个语气冰冷地说。
“哦”小惠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同时双脚也僵在原地。
而那个像是领头的瘦高个也停下来不朝前走了,跟在后面的两个像是打手一般横眉怒目的小伙子仿佛听到了命令一般也立马停下脚步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们都一脸冷漠地用刀子一样的目光在三个女孩的身上扫来扫去。
何丽萍也打量着他们,感觉他们的身上有一股邪气,不禁心里一寒。
“请问,你们这儿哪个叫何丽萍?”领头的长头发瘦高个终于发话了,但他的样子居然还挺客气。
何丽萍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如此礼貌,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地站起来回答说:“我就是,你们找我干啥?”
“你就是李凌风的未婚妻?”
“啊,是的,你们有啥子事?”
“好。”瘦高个不慌不忙地掏出两张纸条展开递给何丽萍说:“这是他借了我们大哥两万块钱打的字条,你看看。”
何丽萍瞪大眼睛认真看了起来。这是两张一万元的借条,前后日期相隔五天,两张字条都一样,写明借款一万,一天利息一百,还款期限为十天,下面是李凌风的签字和日期。连看了两遍之后,何丽萍迷惑不解地抬起头望着瘦高个问:“他借这么多钱去干啥去了?”
“哦,玩牌啊。”瘦高个只好解释一下。
“玩牌,全输了?”何丽萍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瘦高个。
“不知道。”瘦高个倒是显得挺有耐心:“我们不管他是输还是赢,反正期限到了我们就得找他要钱。”
“他借你们的钱,你们不去找他,干嘛来找我?”何丽萍开始起火了。
“我们找不到他了,所以只好来找你了。”
“他借的钱,你们找他要去,凭啥来找我。”何丽萍激动得一些就抬高了声音。
“因为你是她的未婚妻嘛。”
“二哥,少给她废话,马上叫她拿钱。”一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的一个小子横眉怒目地吼了一声。
“***,快拿钱。不拿老子不客气了。”另一个小子也做出一付横眉怒目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凭啥子给你们钱,他借的钱,你们找他要去。”
“***,你拿不拿,不拿老子废了你。”两个打手摩拳擦掌一脸恶相。
“你说啥子,你个瓜娃子,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哦,你等等,我马上叫我二第来,看哪个废了哪个。”何丽萍勃然大怒,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这几个二流子竟然在自己的店里如此嚣张张狂,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她立刻拿起手机准备给自己信口开河说的一个什么二弟打电话。
“哎,美女姐姐,等等,等等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一直很冷静的长头发瘦高个立刻笑容可掬地说,然后转过脸去对那两个瓜娃子破口大骂:“你两个混蛋,闭上你的鸟嘴。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以后长点记性,记着,在美女们面前要懂点规举礼貌。”
“是,二哥。”两个瓜娃子像得到了命令一般立刻挺了一下胸异口同声地回答。
瘦高个极具耐心地向何丽萍详细解释起来:“他第一次向我们大哥借钱,并没有提到你。隔了几天他第二次又向我们大哥借钱的时候,我们大哥就问他上次借的钱都还没还,这次又借,以后拿啥子来还?可他说,他的未婚妻是个开服装店的老板娘,有几十万,区区两万块钱算啥子,如果他没钱还,自有他未婚妻还,我们大哥听他这样一说,才把钱又借给他了。现在期限到了,我们去找他,可到处都找不到他,不知道这小子躲哪儿去了,所以我们只好来找你要了。”
“他咋个这样他咋能这样”何丽萍气得差一点没背过气去。
“哎,美女姐姐,我们从来都是先礼后兵,要是还了钱,啥子麻烦都没有,如果不还”瘦高个故意打住话题。
何丽萍立刻拿出手机给李凌风打电话,可是李凌风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
“没用的,我们打他的电话都一直打不通。”瘦高个说。
何丽萍逐渐平静了下来,她想了想说:“我认为,他借的钱,你们还是应该去找他要。”
“你是他的未婚妻,我们现在又找不到他,他说过你可以帮他还。”
“虽然我是他的未婚妻,可是我和他还没结婚,而且连手续都还没办,谁知道以后我和他会不会长久?说不定明天我就和他分手了,所以我没有替他还债的义务。”何丽萍寻找和编造着理由。
“怎么没有,既然能够称之为‘未婚妻’,可见感情关系非同一般,就给妻子是一回事,父债子还,夫债妻还,天经地义。”瘦高个居然像是个很讲道理的人:“我的美女姐姐,我看你最好是还了好,你要是不还,我们找到他,可没好日子给他过,他的身上肯定会少一些零件,是少一只耳朵,还是少几个手指头,或者少一只眼睛,那就要看我们到时候的心情了。”
何丽萍听他这样一说,目瞪口呆,虽然这家伙说得慢条斯理,可是他说的那些惨相却让何丽萍心里直冒寒气。
“说不定哪一天,你会收到他身上的一些零件。”瘦高个直盯着何丽萍的脸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这小子长得那么帅,你肯定很爱他,你肯定不希望看到他身上那些血淋淋的零件。”
何丽萍木然无语。
“我们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再来。”瘦高个转过头命令两个手下道:“我们走。”
“丽萍姐,你真行,居然一点都不怕他们,还把他们镇住了。”小惠和小玲都十分佩服地望着何丽萍。
“他们是来要钱的,又不是我借的,我怕啥,何况这儿是我的地盘,街上又这么多人,他们也不敢乱来。”何丽萍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明白这几个家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事情很麻烦。
“哎,真的没想到风哥会输那么多钱,竟去借高利贷,高利贷利滚利,时间一长会翻几倍,吓人得很。”两个女孩议论起来。
几个混混走了不知道多久,何丽萍还处在心神不宁之中,她一下想起前几天李凌风向她借钱的事情。几天前李凌风向她借了一万块钱,说是他的一个铁哥们的老汉重病住院,急需几万元做做手术,由于还差一万块钱,就向他借,因为他拿不出那么多钱,只好来找何丽萍。一万元对何丽萍来说算不了什么,何况心上人是拿去救人,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李凌风也从来没向她借过一分钱,她一时间是找不到理由拒绝的,就立刻去银行取了一万给他。现在她想起这事,立刻明白李凌风欺骗了她,他肯定是拿去赌博去了,而且是全部输光了,输光了之后又去借高利贷,现在他没法还了,就逃之夭夭了。哎,原来李凌风是个滥赌之人,何丽萍想到这点气得咬牙切齿。
晚上吃了饭后,何丽萍去了李凌风的家,李凌风的父母也刚刚吃了饭。何丽萍问李凌风去了哪里?李凌风的父母说不知道,还说今天中午有三个小伙子来找过李凌风。
“你们知不知道他们找他干啥?”
“不知道,他们没说,但我听到一个小伙子说,找不到他去找你也一样。”李凌风的父亲想了想说:“我觉得有啥地方不对劲?”
何丽萍就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这个混小子,他怎么这么浑,一下输这么多钱。三万啊,可是我几年的工资啊,这个败家子”李凌风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
李凌风的母亲一听说人家有可能把儿子弄成残废,急得不行:“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三个人呆了一阵,李凌风的母亲突然抓着何丽萍的双手说:“丽萍呀,我们手头很紧,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钱替他还账,你收入高,就先拿出来替他还了吧,等我们以后有了钱再还你。”
“是啊,我们现在还欠着两万多元的帐呢,哎,买这套房子花了我们一辈子的积蓄,当时都还差好几万,还了两年都没还清。我们实在拿不出钱来,你就看在和风儿的感情上就先替他还了吧,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李凌风的父亲有些难为情地说:“要是不还,那些人不会放过风儿的,如果风儿有个三长两短,教我们怎么过呀?”
“伯父伯母,你们别急,有我在,凌风不会有事的。”何丽萍只好安慰两个老人。
离开李凌风的父母,何丽萍回到店里。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做生意了,一直心神不定。
九点过关了店门回到家里,何丽萍早早地洗漱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地睡去却又恶梦不断,她梦见李凌风被人追杀,李凌风在前面没命地跑,那几个混混在后面疯狂地追赶,终于李凌风筋疲力尽跑不动了,被那几个人抓住,他们拿出明晃晃的刀子在李凌风的面前晃动,一下就割去了他的一支耳朵,顿时李凌风血流满面,接着他们又拿着刀子要割他的第二支耳朵,李凌风只好望着她求救,不断地呼喊“丽萍救我”
第二天下午两点过,何丽萍去银行取了二万二,回到店里等着。果然那三个混混准时来到她的店里要钱。
那个头发有些长的瘦高个望着何丽萍笑着问:“美女姐姐,考虑了一天,你考虑好没有?”
“考了好了,我还。”何丽萍目无表情地说。
“这就对了,我一看美女姐姐就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瘦高个笑笑:“还了就好,还了大家都相安无事。以后也是朋友。”
片刻何丽萍从挎包里拿出二万二千元递给瘦高个。
瘦高个数了数后笑笑说:“好,本金加利息一分不少。”
“欠条呢?”何丽萍向他伸出了手。
“哦,在这儿呢。”瘦高个立刻掏出两张纸条递给何丽萍:“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美女姐姐,如果有一天你手头紧,需要资金,也可以向我们借的,利息嘛,可以给你打折。”
“你在说梦话吧,我会向你们借钱?”何丽萍没好气地说。
“姐姐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嗨,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何丽萍走到一边不理他。
“拜拜,美女姐姐。”瘦高个带着两人杨长而去。
风波平息后过了一天,何丽萍才逐渐冷静下来,她不禁考虑起自己和李凌风的关系来。她万万没想到李凌风竟是个滥赌之人,一下就输了三万块钱,要是以后结了婚,他这样去滥赌,她有多少钱经得起他输,即使她不想帮他还,但成了两口子,她也脱不了干系。那些影视剧和书上出现的这样的情景还少吗?丈夫好赌,输红了眼就回家逼妻子拿钱,妻子不给,丈夫就对妻子大打出手她一想到这样的情景就心里发寒,不行,她想自己决不能把一生交给这样的一个男人,左思右想,她决定和他分手。于是她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但李凌风的手机依然关机。她决定给他发短信,告诉他分手的事,只要他一开机就能够收到她的短信。
何丽萍想好了要说的话,然后才开始在手机上打字,她的短信是这样写的:“李凌风,你这混蛋,以前我原谅了你那些风流的过去,但这次我不能再原谅你了,没想到你是个滥赌棍,一下输那么多钱,这次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不忍心看你被人家弄成残废,我帮你掏了这个乱摊子,但下次再也不会了,因为我决定和你分手,我决不能把我的一生交给你这样的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几天过去了,何丽萍没有得到一点李凌风的消息,她想他一定已经收到她的短信了,他没反应,说明他有自知之明,没有脸给她打电话和来见她了。
很快何丽萍就不再去想李凌风了,她不去想李凌风,却在想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当初和她有过一夜露水夫妻关系的徐云浩。当初她同意和徐云浩去宾馆过夜,一是因为徐云浩确实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二是她想报复李凌风那些风流的过去,以求得一种心理平衡。可是不管当初是出于什么心理和徐云浩在一起,但现在李凌风太让她失望了,使得她的感情天平迅速倾斜,完全倒向了徐云浩一边。
徐云浩的形象一旦占据何丽萍的心扉,就使得何丽萍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但一想到当初徐云浩主动提出离开她,他走得是那样地潇洒,清高而又自尊的她却不好意思主动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和他联系,正因为这样她才感到烦恼不堪茶饭不香。直到有一天多日不见的闺中密友章虹来她店里玩,发现神情恍惚的她两姐妹经过一番私房话地交流,章虹才明了了何丽萍的心思,她自告奋勇地说要去找徐云浩,向她传达何丽萍的情意。
章虹说到做到,立刻就去了徐云浩的学校,把他叫了出来。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她和徐云浩进行了一番长谈。之后,章虹立刻返回了何丽萍的店里。她将自己和徐云浩见面和交谈的经过告诉了何丽萍。
“他有啥反应?”何丽萍亟不可待地问。
“这小子,真是摸不透他,他一脸深沉,没有明确表态。”章虹回忆着说。
“我也感到我有些摸不透他,想起当初”何丽萍不好意思说出口,她心里的意思是当初他请求她和他去宾馆间,她去了,和他过来一夜,可没想到才几天他突然就提出要离开她了,大有睡了她就跑的嫌疑。
“不过,我要他以后给你打电话,他倒是说可以。”章虹像是安慰似地说。
何丽萍默然无语,但心里却有了一种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