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写?”
张婕芙哽咽一声,她声音细长,千回百转携着几分娇柔,四十的年纪,保养得如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无二,“这事是婕妤的错,我身为婕妤的姐姐管教不严我也难辞其咎,可是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这么下去,您帮帮我,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纪老先生阖眼,置若罔闻。
“网上如今都在说,纪家有人仗势,插足人家两夫妻。”
纪老先生手中的拐杖狠狠捶地,“听见没有!我纪家一辈子清清楚楚,从来就没有过这种丑闻!什么纪家有人,她张婕妤是我纪家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一侧沉默已久的纪少诚给纪老先生递上一杯茶,“爸,您消消气。”
相对于十多年前纨绔的纪少诚,现如今褪去狂妄,沉稳许多,眉眼间喜怒不形于色,没有过多的情绪。
纪老先生一挥手,直接推了茶,茶杯摔地上,滚烫茶水四溅,没人敢说话。
“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进门!”也不知道纪老先生话中的‘你’,指的是纪少诚还是张婕芙。
张婕芙身侧一直坐着一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十九的样子,听了这话,眉眼尽是不耐烦,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透着娇纵与任性。
“爷爷,怎么能说阿姨不是纪家的人呢,她是我阿姨,是我妈的亲妹妹!”
张婕芙抓着他手臂,暗暗用力,示意他别乱说话。
“一个姓纪,一个姓张,怎么就是我纪家人了?”一个慵懒且带着玩味的声音从大门口传了进来,皮革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踏踏作响,来人眉目俊郎,身上穿着一件还没换下的军区作战服,领口解开几粒扣子,几道浅浅的伤疤不经意间漏了出来,袖口挽到了手肘,手臂健硕的肌肉线条匀称,小麦色肌肤格外健康,整个人透着自信与桀骜,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嘴角噙着毫不客气的冷笑环视一圈。
眼神邪狞又冷漠。
“爷爷,我回来了。”
纪老先生眼底满意神色愈浓,“回来就好,快坐下。”
纪云见常年部队里滚泥,经常不着家,脾性似乎都带上了些野性,大大方方坐下,唰一声抽出一把军刀来玩,眼都不抬,“你们怎么在这?”
张婕芙向来对纪云见发怵,还记得她第一次进纪家时,差点被面前这人剁了手指的事至今还心有余悸,现如今看着他手里的刀,头皮发麻。
“我是来……”
“哦,我刚才老远听到什么张婕妤,你妹妹吧,”转头又问纪云深,“听说是给人当小三,拆散别人家庭?”
纪云深冷漠看了张婕芙一眼,点头。
纪云见一声嗤笑,“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妹妹,小三专业户啊,不意外。”
张婕芙身边的少年憋的脸红,忿忿不平,“二哥,你说话别那么难听,我妈不是那种人!”
纪云见懒得看那人一眼,仿佛怕脏了自己的眼睛,只看着自己手里的军刀,在他手指间玩出了花样,“我可不是你二哥,我只有一个弟弟,叫纪然,从来就没有哪个叫纪亦然的弟弟,而且……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出去。”
纪亦然眼圈通红,委屈连连望向了纪少诚。
“云见。”
纪云见掏掏耳朵,“爸,您可别吼我,我不像弟弟胆子小,这招对我,没用。”说完,对张婕芙与纪亦然冷笑道:“我说过,有我在纪家一天,你们两个,就休想踏进我纪家主楼一步,滚!”
纪亦然转头哽咽,“爸……”
张婕芙起身,神色胆怯,带着些委曲求全的意思,“少诚,我……我还是先走了,婕妤那,我会想办法的,至少不会让她败坏纪家的名声。”
纪少诚神色冷漠,他与张婕芙虽是夫妻,但有多少情分,他心里清楚。
张婕芙自知在这讨不到什么好,拉着忿忿不平的纪亦然离开主楼,回到他们母子住了十多年的西栋。
到底只是西栋,装潢与摆设完全比不得主楼。
纪亦然暴怒踹到了面前的垃圾桶,“妈,你刚才听到那些话就不生气吗!纪云见那么侮辱你!”
纪家人的态度,无疑刺伤了这个娇纵跋扈少年的自尊心。
张婕芙对镜子看自己眼圈的红印,与适才娇柔可怜模样大相庭径,这么多年,心境早与从前不一样了,冷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十多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么几天?放心,妈答应过你,会带着你风风光光住进纪家主楼的。”
“那阿姨的事……”
“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张婕芙望着主楼方向,日头正缓缓落下,金黄的余晖落映得主楼愈发的富丽堂皇。
****
盛世娱乐。
沈放一大早便来找陆北川,恰好遇到进门的纪然。
“沈总监,你在这干什么?”
沈放笑道:“我给陆总送文件。”
纪然随手一指,“放那吧。”
沈放也知道纪然在陆北川这随心所欲,放下文件便走了。
纪然在办公室内等人,百无聊赖之际,起身,随意瞟了沈放送进来的文件一眼。
是……亲子鉴定单。
纪少诚和纪然的。
——不存在父子关系。
纪然望着那张亲子鉴定,拳心紧握。
陆北川蹭斩钉截铁的说,他一定是纪少诚的儿子,说找了他十多年,还与他说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
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