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结账、去后面的仓库帮忙上架临时卖断货的一些奶糖,邱明泉一边擦汗,一边暗暗感激:要不是有他俩,今天的火爆还真应付不过来!
终于忙到傍晚,隔壁刘琴花家的女儿送来了晚饭,几个人才匆忙吃了点。
八点多时,邱明泉才送走了封睿和向城,狠狠心关了店门。
他一直亲自收银,心里这时候已经有了一个惊人的数据总额——这短短大半天的销售,竟然带来了大概一百一十多人的进店,流水额达到了三千八百多元。
去掉进货成本和少量的水电,要是算全天的纯利润,大概就在一千多元!
一个月利润三万多,刨除每个月的高额房贷利息,依旧能剩下两万元左右的总利润,足够秒杀市面上的绝大多数成熟店铺了。
虽然这是年节带来的流量,可是考虑到附近的高级商品房一定会热销,人流量会越来越大,这样的利润不仅不会下降,一定还会有继续提高的可能!
会不停生蛋的金母鸡,也不过如此了吧。不行,流水额远远超出了自己的估计,得立刻请营业员了,两位老人忙不过来!
……
气温极低,一月底的夜色里,寒风凛冽,深夜里掠过光秃秃的树枝,在小洋楼的窗外呼啸而过。
向元涛悄悄走进卧室,脱下警服挂在了门后。卧室里角落的落地灯亮着,调节到很暗淡的亮度,照着床上正在熟睡的妻子。
他虽然轻手轻脚,可是动静还是惊醒了床上的韦青。
“回来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半晌才好像回过神,声音有点喑哑。
向元涛怜惜妻子,低声道:“你快接着睡,以后别给我留着灯。”
一边脱衣服,他一边看了阴影中的妻子一眼,忽然发现了什么:“新发型啊?挺好看的。”
韦青微笑着,有点羞涩:“是啊,今天去接邱明泉那孩子出院,在他邻居家的理发店做的。”
两人相识于最年轻美好的时候,几乎是一见钟情,多年来夫妻恩爱,感情极好。
在外面冷血铁面的男人,只有回到家时,才会有这样的柔情一面;而平时清冷知性的韦青,在向元涛面前,也才会露出外人见不到的娇羞和依赖。
向元涛掀开被子上了床,靠得近了,才忽然一怔。
韦青的眼角,有点点残余的泪痕。
“你怎么了?”他一惊,急忙把被子往妻子那边裹了裹,迟疑地问,“做噩梦了?”
韦青慌忙伸手擦了擦脸颊,果然,濡湿一片。
梦里依稀的片段在眼前浮现,她半晌没有出声。
那些梦境景象有点模糊,可是带来的痛苦心悸却深刻得犹如真实发生,忽然地,她的泪水再度滚滚而下。
“元涛……我梦见、梦见我们的明泉了。”
向元涛心里也是狠狠一痛,伸手将妻子搂在了怀里。男人胸膛宽厚,可是从外面带来的冷气却激得韦青一个激灵。
“我知道……知道。”向元涛低声道,将额头抵在她泪痕俨然的脸上,心里隐约明白妻子痛苦的缘由。
——他们生活里最近出现的那个孩子,也叫明泉啊。
假如他们夭折的那个孩子平安长大,到今天,恰好也该是这样的年纪。
也该和那个同样叫明泉的孩子一样,风华正茂、青春逼人,浑身充满鲜活的生命力。
“元涛……”韦青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流淌在枕巾上,平日的清冷坚强消失不见,露出无比地脆弱,“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好像有几十年那样,在梦里,我们的孩子没有死,他活着。”
向元涛心里一阵绞痛,狠狠用力搂住了妻子:“对不起……”
韦青哭得更加厉害:“在梦里,他没人照顾、没有父母……孤零零地成了流浪儿,被人欺负,到处漂泊。”
梦境的片段浮光掠影,可却触目惊心,叫她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他就长大了,过得特别苦……最后、最后活到中年,竟然出了意外,死了。”
明知道这是荒唐的梦境,可是带来的冲击却如此真实,甚至那个消瘦的孩子茫然看过来的时候,他的脸都如此清晰。
就是白天看到的邱明泉的脸。
她知道,这是因为那个邱明泉年纪相仿、名字相似,所以才会在自己的梦里变成了他们孩子的模样。
可是在梦里,那张脸却毫无违和。一片黑暗中,他看过来的眼神,充满孺慕之情,似有千言万语,欲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