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想不到,号称固若金汤那个强将如林的乌海城会这么容易被攻破,就连一直稳坐中军帐的论赞婆这回都傻了眼,不过幸好,前线还有几名将领跑了回来,从积石城、墨离城、乌海城大约有四五名将领吧,其中就有龙婆之、裴伷先、还有中级将领莫哲言、汪大古、森熊
    他们一共带来了上千名残兵,一个个全都盔歪甲斜狼狈不堪好像街头难民似的,龙婆之的贪生怕死在吐蕃是出了名的,所以,没人会奇怪他为什么能够逃出来另外大家也知道裴伷先的剑术高超,而且不是军方的人,所以不用背负逃兵的罪名,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另外两个人全都是很早以前就跟随论赞婆的宿将更加不可能有问题。
    论赞婆本来的确是驻军在洪济城,但是他也想到了周军的攻击目标应该是九曲之地,所以大非川的确是他预定的决战之地,可是他绝没有想到季惊风能够这么快就把乌海城给拿下来,所以一下子搞了个措手不及。
    按照论赞婆的推论,像赫罗璇这样的悍将,再加上乌海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最少也可以拖上一个月吧,有星池就算你包围个三年五载的都不见得能够攻破,所以,他正在积极的筹措军粮,指挥部局,准备在大非川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可是现在不行了,季惊风的迅雷不及掩耳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他必须兼程赶路,抢在周军前面进入大非川,以前的作战计划有一半也要放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周军就这么过了山口,占领九曲之地,如果是那样就算是论钦陵不杀他,他也要自杀了。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原先准备好的大量的物资、牛羊都被抛弃,甚至连他最喜爱的五十丈金丝大帐都没有收起携带而来,不过金丝大帐中的‘逍遥八姬’自然还是带在身上。所有的士兵们只是随身携带着必须的给养和口粮,就这么匆匆的上路了。
    让人比较气愤的是,那些当了逃跑跑回来的一千名士兵不但没有冲在前面戴罪立功,反而远远地跟在后面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算了,也许是刚刚打了败仗死了主将,心中有些阴影吧,让他们当先锋反而会误事儿,愿意在后面跟着就在后面跟着吧。论赞婆当时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他正在可惜赫罗璇的死呢
    奔袭大非川的吐蕃军向东三天的时间,一切都还算平安无事,唯一令人心烦的还是刚才说的一千名残兵败将,龙婆之一天到晚的故意滞留自己的部队,拖延行军的时间,而且总是会找出各种各样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更加可恨的是,那些逃兵们有事没事总是爱谣传一些周军多么多么强悍,他们的主帅季惊风多么多么的厉害,对待战俘对么多么的残忍等等话搞的政治部对都人心惶惶的。
    论赞婆当时想要把这些人全都宰了,因为他们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不安因素,败兵那还有这么多的废话呢他一看就知道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败兵,纯粹就是逃兵,肯定是趁着他们的同族在浴血奋战的时候偷跑出来的,这种逃兵完全可以按照军纪正=法,但是他现在没有证据,也不好再去动龙婆之和莫哲言这些将领的人,大战之前安定团结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一忍再忍。
    其实最令论赞婆无法对着一千名士兵下手的原因还不是这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军中传言——三座城池相继陷落,全都是因为论赞婆不发援兵拥兵自重的结果,和别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一千名士兵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主帅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肯定会杀人灭口的,在这种情况下,论赞婆怎么能下手,怎么敢下手啊?所以他虽然气的吹胡子瞪眼,但也只能忍着,等到大非川战役结束以后再收拾他们吧,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不在又是一回事儿了。
    第四天的时候,论赞婆终于赶到了大非川,却听说秦军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率先的赶到了这个地方,原本这里是有一路吐蕃军驻守的,但是三千名守军因为畏惧周军势大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幸亏他及时赶到,不然周军也就长驱直入通过山口了。
    不过同时而来的好消息是,他听说周军居然分兵了,只有十万本部人马跑到大非川来跟自己交手,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自己的手上那可是有四十万王牌军啊
    黄昏时分,论赞婆下令择地安营扎寨,但是要求战士们枕戈待旦,随时绷紧了弓弦,防止敌人前来劫营,听说劫营这种事儿是汉人的拿手好戏,而且他自己在和周军交手的过程中也经历过了很多次了。
    三十里外,周军营,季惊风的帅帐
    整座营寨灯火通明,整座大帐更加的是灯火通明,牛皮帷幕当中升起这一大堆的篝火,火上加着两只剥洗干净的全羊,还挂着一只大的吊壶,浓郁的酒香正不断地从酒壶里散发出来,熏人欲醉。
    卓玛抚摸着自己双手上拖着的小狼崽子看着环坐在地上的所有将领们嘻嘻的发笑,阿兄就要夺回属于自己家族的荣耀和权利了,她作为公主当然感到无比的高兴,这是不在话下的,但更主要的他觉得季惊风越来越让人着迷了。
    “诸位,经过咱们这几天的努力之后,消灭论赞婆的时机终于成熟了,论赞婆没有想到咱们的行军速度会那么快所以他还没有来得及给咱们设下什么圈套,而咱们这一次,在乌海城准备了无数的粮草辎重还有一万名精兵由洪亮将军亲自指挥接应,就算咱们不能取胜,全身而退,然后和郭元振将军会和,也能够安稳的守子湟一带,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下面,本将军要宣布一下具体的作战计划”季惊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也不是很严肃,好像闲话家常一般。
    薛丁山对着美酒、美味视若无睹,直愣愣的看着青海地图,各种代表士兵的草头箭头,而且手里捏着几块石子摆动成各种的阵型,各种战术,各种实力对比,静静地等待着季惊风的所谓“具体作战计划”他觉得自己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作战计划的雏形,完全的吸收了乃父当年战败的经验,如果按照他的策略来进行,吐蕃军必然会在交战之中落到惨败的地步,不过,他尊重季惊风,所以让他先说。
    “呃,要不咱们先看一段舞蹈,轻松轻松,赫沙路酋长听说你这次带来了几十名吐谷浑的美丽舞姬,现在大家行军很辛苦,不如让她们上来给我们歌舞一曲,激发一下将士们的斗智你看怎么样?”赫沙路是吐谷浑的一个小部落的酋长,一共也就五百多帐篷吧,人口最多两千多人。
    “大将军有令,末将岂敢不从,不过独乐不如众乐,不如就请众位到外面和士兵们一起观赏”赫沙路谄媚着说道。
    “好啊,点起火把,让舞姬对舞,我军即将大获全胜,应该提前的庆祝一下”季惊风貌似已经喝醉了,放声的狂笑。段攒和薛丁山以及马原张思礼等一些部将,全都皱紧了眉头不以为然,胜利还没到来,现在庆祝什么呀?岂不知骄兵必败
    可是季惊风不管这些,一会儿的功夫火把点起来了,武道跳起来了,琵琶也弹起来了,士兵们哈哈大笑,全都过来观赏,而且比手画脚的,军营简直就不能够称其为军营了。段攒对薛丁山说:“大将军醉了,为了防止敌军趁机劫营,我率领两千精兵巡视各寨,你一定不能让大将军喝得太多”
    薛丁山道:“你考虑得很周全”
    琵琶悠扬高亢,舞女的蝶飞燕旋,他们全都是来自波斯的专业的舞女,在战乱中被突骑施人和西域人虏获,辗转卖到了青海,这些女子随便哪一个都是细腰翘臀,一脸的狐媚,双目妖艳无比,好像专门就是为了迷惑男人而生的。像季惊风完全可以当做没事儿一样,但是就连天天和他们在一起的赫沙路酋长,每次看到她们跳舞几乎有一个部位就会立即生出反应来,百试不爽。
    如此大的魅力,加诸在士兵的身上会怎么样呢?士兵们简直已经快要疯狂了,就像赶庙会一样的大喊大叫,浑然忘记了军纪为何物
    此时此刻,由于他们的声音太大了,早已经惊动了潜伏在附近的敌军的斥候,情报很快就传到了论赞婆的耳朵里,论赞婆顿时就愣住了。
    “居然有这种事情,季惊风居然是个这样的人吗?军营重地居然被他搞得歌舞升平,难道就这么不把我论赞婆放在眼里,哼,这样也好,反而让我心中更加的有信心了”论赞婆有些气愤的说了一句,突然又皱眉头,“不对,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吧……”
    龙婆之赶紧说道:“季惊风的才智计谋当然是上上之选,不然也不可能爬得这么快,大家都知道光靠运气是绝对不可能取得他这样的成绩的,但是大元帅您不要忘了,季惊风可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酗子啊,您还记得汉人之中以前有一个名将叫做‘霍去病’的嘛,比他还要猛,但最后不也死在‘骄兵必败’这四个字上了嘛,年轻人心性不定,骄傲起来,什么离谱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论赞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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