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2节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些魔物,它们要比人魔更好对付一点?
    灰影被细剑带得跌向一旁,影子中的灰色与白色剧烈震荡,似乎有了分开的迹象。
    刘清波不再犹豫,上前提剑插入影子之中。
    啊!!!
    众人耳边仿佛响起惠夷光的惨叫声。
    实际上惠夷光并没有真正发出叫声,他们所听到的,乃是她灵魂发出来的悲鸣。
    但刘清波没有收手,反而双手握住剑柄,用剑身在影子里用力搅弄。
    “夷光!”
    迟半夏不忍,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李映拦住。
    “他的剑不是普通剑,是可以镇魂驱邪的飞景剑!”
    飞景剑不像干将莫邪那么有名,寻常人可能还会以为是什么后人仿剑,迟半夏不是用剑的,此刻就一脸茫然。
    但冬至曾干过游戏美术,《大荒》是中国古代神话玄幻背景,许多游戏道具都是从古代典籍里提取出来的,其中就有飞景剑,所以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据说此剑是当年魏文帝曹丕下令打造的三把宝剑之一,因为“浃以清漳,光似流星”,而被命名为飞景剑,后来被曹丕时常佩戴在身边,剑成之日,威夺百里,气成紫霞。
    但关于这把剑,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典故。传说当时曹丕午夜梦回,时常睡不安稳,大汗淋漓而惊醒,有一次他梦见自己至奈何桥边徘徊,被当作阳寿将尽之人带走,幸而身边有一白面大汉忽然跃出,护他周全。曹丕醒来时,就看见枕边放着飞景剑,是自己睡觉前解下,没有让人挂起来的。从此之后他就时时佩戴飞景剑,不离左右。
    此时刘清波将剑插入灰影中搅弄,那团灰影仿佛也被剑身拖住,拼命挣扎,却无法游离太远。
    但灰影里原本纠缠不清的白色和黑色却渐渐有了分离的迹象,丝丝缕缕,顺着剑身的搅弄而彼此分开,如同太极两端,周旋不息。
    李映觑准机会,以朱砂直接在手心画符,冷不防伸出一掌拍在惠夷光头顶。
    “非你之躯,勿要留恋,去!”
    “不!!!”
    一团白影从惠夷光身体里跌出,李映趁机抓起刘清波剑下那团白影,往惠夷光身体里一丢。
    但这时刘清波的身体微微一震,握剑的动作停了一下,似乎不堪负荷,黑影迅速飞向地上那团白影,又与汪绮融合在一起。
    速度之快,不过眨眼之间,众人根本来不及出手。
    “不好!”
    才刚把惠夷光的魂魄归位,汪绮的魂魄就又跟黑影融合在一起,变化之快,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汪绮满腹怨恨,与黑影简直天作之合,两者迅速融合,膨胀速度比之前惠夷光还要快了很多,转眼间就有一人高,光团微颤凝为人形,隐隐约约能认出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汪绮!”惠夷光失声叫出来。
    她魂魄刚刚归位,脸色白得像纸,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灰影朝自己扑过来,吓得两眼翻白,顿时又晕死过去。
    刘清波刚才用飞景剑将黑影与魂魄分开,精神和体力大量流失,此时根本没有力气再上前阻止。
    李映眼明手快,携着朱砂红印的手掌再度朝灰影拍了过去,但灰影却直接将他掀翻,李映后背重重摔在水泥地上,疼得差点就吐出一口血来。
    顾美人拼命吹着笛子,企图以乐声阻止灰影的动作,但对方仅仅是在开头凝滞了一下,之后根本不受影响,依旧朝惠夷光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灰影就要扑上惠夷光的身体,他们一晚上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迟半夏扑倒在惠夷光身上,伸手朝灰影洒出一团白色粉末。
    在常人眼里,那只是粉末,实则却是无数小小的蛊虫,她只能寄望这些蛊虫能够阻住灰影的来势。
    然而期望随即落空。
    白色粉末接触到灰影,竟随即被卷入其中,融为灰影本身的一部分,并迅速朝迟半夏涌来!
    一切的发生只有短短几秒,迟半夏只能眼睁睁看着灰影如飓风般转瞬即至。
    完了,他们要前功尽弃!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刘清波只能眼睁睁看着灰影即将缠上迟半夏。
    如果迟半夏也被那鬼东西附身,以她本身作为降头师的能耐,估计会比惠夷光更难对付吧?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这时候,他眼前似有亮光骤然闪现。
    刘清波以为是电线短路导致灯光不稳。
    但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一声闷响。
    好像是……雷声?
    今天一整天都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哪里来的雷?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下一刻,他就看见一道天雷从头顶劈下,轰然巨响,劈在那团灰影上!
    这道天雷并不算大,顶多只有婴儿手臂粗细,但亮度已经足够让众人都下意识闭上双眼。
    灰影在雷光中化为乌有,对方伸出的双手堪堪就要碰上迟半夏的头发。
    迟半夏惊魂未定,喘息声粗重,还在消化自己死里逃生这个事实。
    李映等人则望向另一处。
    青年在雷光一闪一闪的映照下,肤色似乎愈显白皙。
    他一手捏诀持符,一手握剑,引来天雷之后,似乎没有力气再拿着剑,手腕垂下,剑尖斜斜抵着地面,拄剑喘息。
    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又顺着太阳穴流下,冬至踉跄后退几步,虚脱般靠在墙上。
    抬头看见顾美人在看他,他还有余力露出一个笑容,开玩笑道:“帅不帅?”
    顾美人失笑:“帅!”
    她对冬至本来就没有过分看低,此时也不会特别惊讶。
    刮目相看这种态度,更适用于刘清波和李映。
    震撼的心情逐渐平息,即使不甘心,刘清波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刚见面时被他认为根本没有资格拜龙深为师的普通人,其实还是有那么几下的。
    “冬至,没想到你深藏不露,竟还会五雷正法!”李映气喘吁吁笑道。
    他出身茅山,自然也学过五雷正法,茅山叫五雷令符,各门派叫法各异,但其实都大同小异,就是引天雷降妖除魔。
    在茅山,同样也规定了入门超过五年的弟子才能习练,而且不授外门弟子,像閤皂山这样随随便便就教给一个外人,还是比较少见的。这也是閤皂派门派凋零,规矩比较松的缘故,换作茅山或龙虎山这些规矩严格的门派,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发生。
    但无论如何,练过五雷正法是一回事,能够用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李映自忖用符的功力比半桶水的冬至要深厚许多,但他身上只有一张五雷令符,是父亲李瑞亲自写的,当时那种情况下,毫无准备,他根本没想过拿出来用,因为用了也不一定能使出来。
    不过李映要是知道冬至现在已经神衰力竭,全身跟抽干了一样,根本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轻松,评价估计就不会这么高了。
    天雷之下,灰影中属于魔物的那一部分自然灰飞烟灭,但汪绮已死,魂魄成了无主孤魂,与魔物纠缠不清,在天威之下,自然也被顺势消灭,化为齑粉。
    众人松一口气,各自瘫倒,喘息在地上。
    李映拿出手机,他的手机刚才一直震动不停,但事发紧急,谁有空去查看,现在拿出来一看,竟有近百个未接电话,基本都是程缘他们打过来的。
    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传来同伴的声音,焦急无比,显然也知道出事了。李映不想让他们跑到医院天台上来,那样容易引人注目,就让他们跟惠夷光的助理一起开车到医院门口接人,他们则带着惠夷光下去。
    这一番交手,不仅布了符阵,还引动天雷,动静不小,很快引来保安察看,他们看见李映背着昏迷的惠夷光,不由大吃一惊,李映他们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惠夷光精神状态不太好,想寻短见,被拦住了之类,才最终得以脱身。
    程缘等人在医院门口早就等得心焦,终于等到李映等人带着惠夷光出现,不由松一口气。
    “怎么样了?”有心急的人忍不住道。
    冬至他们都累得够呛,谁也没力气说话,李映勉强提起精神,讲了一下经过,助理小韩吓得脸色都白了。
    “你们怎么能跟保安说夷光想自杀,那些八卦杂志会乱写的!”车里一个陌生女人怒道。
    小韩忙道:“这位是mary姐,惠姐的经纪人!”
    李映冷淡道:“我们只保障她的性命安全,至于她的名声,那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
    经纪人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李映一眼,将惠夷光扶上车。
    李映又对程缘道:“她魂魄不稳,可能需要进行固魂。”
    程缘点头:“知道了,交给我吧。”
    术业有专攻,程缘是通灵师,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
    车里坐不下那么多人,冬至他们也没准备跟惠夷光和她的经纪人一起回去,就各自道别,打车回去。
    冬至在车上就睡着了,还是司机把他叫醒,跟他说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他昏昏沉沉下了车,觉得引雷之后的后遗症都一起冒出来了,浑身无力,还泛着酸疼,有点像发烧前兆。
    摸摸额头,又好像不怎么烫,他头重脚轻走向特管局后门。
    门口还是那位大爷,环着手臂坐在那里,好像二十四小时从来不需要换班,也不见他像别的守门大爷一样拿着个收音机或手机在玩,不过路过多了,也就熟了,冬至说了声大爷好,就要往里走。
    守门大爷微微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估计是他的脸色太过虚弱苍白,连大爷都难得开口问一句:“你没事吧?”
    冬至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自己回了什么,依稀记得自己还很有礼貌地挥手道别。
    一阶一阶的楼梯,好像没有尽头,脚步跟踩在云朵上似的。
    他的脑海里跟弹幕似的不断回荡同一行字:为什么没有电梯啊?为什么没有电梯啊?为什么没有电梯啊?
    冬至爬得想哭,实在是不想走了,直接瘫倒在楼梯上,心想在这里睡一觉算了。
    模模糊糊地,他似乎听见脚步声传来。
    黑漆漆的楼梯,还有个人趴在这里,肯定会把人吓一跳吧。
    “怎么弄成这样?”
    熟悉的声音令他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这好像是龙深的声音?
    “龙局?”
    “是我。”
    冬至靠坐在台阶上,软软道:“不好意思啊,我走不动了,没吓到你吧?”
    龙深:“事情解决了?”
    冬至有气无力:“算是吧……”
    他似想起什么,提起精神道:“对了,您在正好,我有事跟您汇报!这次,我们好像又遇到魔物了。”
    龙深道:“回去说吧。”
    冬至也觉得在楼梯里汇报有点傻,但他实在是站不起来了。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