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动动眼珠子,正要不愤地骂尤氏,就见来了个婆子,问尤氏该如何处理福禄堂的媒婆。
“什么媒婆?”贾珍疑惑地盯着尤氏。
“不是媒婆,不过她做的事跟媒婆也差不多。”尤氏微微一笑,“有意给咱们老爷说亲。”
“说亲?”贾珍惊呼,瞪大眼睛,破口就骂,“哪来的贱妇,敢打老爷的主意,想给我找继母?我呸!她也配么?又是谁让她进门的,快告诉我,老子非打死她!”
“荣府老太太!”尤氏干脆回道。
“啊?”贾珍一脸震惊。
“不!还要算上南安太妃呢,你真去打?”尤氏问。
贾珍更惊讶,“怎么会?”
“今天幸蒙老太太引荐,太妃要召见我,就去得荣府拜见,她们却不知怎么说到老爷身上去了。转而莫名夸我贤惠端方,还说我做儿媳妇的理该孝顺,多为公公着想。”尤氏把手上的东西收好,上了锁,才抬眼望向贾珍,目光里自然流露出无奈。
“这什么跟什么,荣府老太太唱的哪一出?南安郡太妃又是怎么掺和进来的?”贾珍有点急躁,他想想府里会突然多个女人做他继母,他就浑身不自在。
“我一个小户人家出身的,哪里斗得过太妃,去了只得唯唯诺诺,还不是人家说什么是什么。话说回来,老太太操心也不足为过,南安太妃也是好意。而今两府数老太太她老人家是长辈,你妹妹是’丧妇长女’,今后若没个正经女人教导,将来说亲都不好说。”
“两府毕竟是两家,她们就这么鲁莽派媒婆来便就是有失体度!无礼!管人家闲事!这是就是说到皇上跟前她们也没理去!”
“说是媒婆,其实就是南安太妃身边的办事婆子罢了,因爱顺着老太妃的意思去牵红线,才多得了这样的名儿。这次估摸是太妃又好事儿了,就派过来问问情况。”尤氏见贾珍真的火了,不敢继续逗他,忙解释清楚。
“到底不合适,他们这样不过是仗势地位高些,欺人!”贾珍怒道。
尤氏垂头不说话,半晌,悄悄抬眼瞄贾珍一下。贾珍赤着耳朵在屋子里乱转,最终忍不了了,直奔福禄堂。他也不管老爷对他的禁令和教诲之类的,冲进正厅去见那个婆子,二话不说,就把那人打发走了。
尤氏怕闹事,忙跟过来劝。
那婆子本就等不耐烦,见贾珍如此待她更气,打狗也要看主人!婆子到底仗着是太妃身边的老奴,甩了狠话,气冲冲去了。
“大爷是怎么了,你早前不是还存着要给老爷续弦的心思么?”
贾珍:“你个妇人懂什么!以前就算我张罗,那也是弄个玩物给老爷罢了,算什么。再说就是续弦,当时的老爷只是小家碧玉就可了。而今老爷如何?风头正盛的吏部尚书!随便吼一声,多少官家女儿抢着往上扑!就算是续弦,必不会是个简单人家。她回头欺压在你我上头,咱们日子会好过?再如戏文里那般算计嫡长子□□,更是防不胜防!”
家里有个老爷压头上管他就够了,再弄个继母,他非疯了不可!
尤氏忽然用很崇拜的目光看贾珍,悄悄对其竖起大拇指,“大爷好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亲亲们,断更这么长时间。大鱼从腰肌劳损发展成腰间盘脱出了,注意是脱出,压迫到坐骨神经,左腿又疼又麻完全无法正常行走,这两个月除了治疗,一直卧床,怎么趴着都是难受。
走路,坐着,洗脸,穿鞋……以前看来很平常容易的事我都做不到了,腰一动就疼。大夫一开始建议我手术,咨询很多家后,试着做了微创,现在好多了,只是修养的时间比我想象的长很多。这玩意真的好的太慢了!我现在依旧是要卧床,但不那么疼了,腿现在也好使不疼了
一直很想你们,么么哒,都来让我亲一个。现在还能来看我文的,估计都是真爱了,么么么……
今天还是爸爸六十生日,祝他和妈妈健健康康,永远年轻,幸福快乐,爱她们!希望自己以后会争气点,能照顾好自己,不在让他们操心了。
☆、第58章 JJ
贾珍:“所以这事儿咱们必把它搅和黄了!”
“大爷,这可是南安太妃和那府老太太张罗的事儿,咱们拦着不太好吧?”尤氏犹疑道。
“对你也好,你愿意上头有个婆婆天天伺候着?”
尤氏打个精神,忙摇头。
贾珍连忙推搡着尤氏出门,要她和自己一起去打发那婆子。俩人是有心搅和这事儿,不过到了福禄堂前都觉得心里发怵,踌躇好一会儿才抓了个人问。得知老爷还没来得及去见那婆子,贾珍顿时来劲儿了,撩起袍子,跨着大步就进去了,边走还边小声交代院内的丫鬟们,不必去打扰老爷。
尤氏紧跟其后,见了那在厅内等候的婆子。尤氏仔细观察她,真不愧是南安太妃身边的人,听人说她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了,这会儿见了他们态度仍旧是谦卑有度,不见有一点情绪。
尤氏忙扶着她坐,叫人备上好茶伺候。
贾珍冷脸打量她,没给好脸色。
“这?”陈婆子不安地看向尤氏。
尤氏唱白脸,问陈婆子:“听闻是南安太妃叫您来的?瞧我才知道消息赶过来,竟怠慢了你。”
“珍大奶奶说笑了,是奴婢贸然打扰,没个规矩,却也是受太妃之命不得不如此,不知道你家老爷此刻回没回来?”陈婆子伸头往外探。
“回来了,奈何公事忙,说不得空见你。”尤氏用抱歉的口气说完,贾珍就冷冷的哼一声。
陈婆子心下明白了,便起身告辞,说改日再来。
“不怕告诉你,我们老爷早就没有续弦的心思,不然我这个做儿子的早想着帮他张罗了。”贾珍故意把话说绝了。
陈婆子愣了下,忙道误会,解释说她今日来不过是代南安太妃来问候敬老爷而已,绝没有插手管别人家家事的道理。
“太妃是看着敬老爷长大的,今日她老人家到荣府听史太君提及,才有此惦念,既然大老爷公事繁忙,老奴绝不叨扰。”
陈婆子说罢起身就走,不论尤氏如何挽留,走得决绝。
尤氏送了人,回来就盯着贾珍不放。
“你瞪我干什么?”
“大爷,你刚说得话鲁莽了,本来是她们管闲事,他们的错,而今却落得我们不是了。”尤氏埋怨道。
“我哪知道那老婆子油嘴滑舌。”贾珍气急败坏道。
“会不会因此把人得罪了?太妃那边计较怎么办?”尤氏有些怕。
宋婆子进门,传晏良的话,引贾珍去书房。尤氏因此更忐忑了。
不大会儿,宋婆子回来,“老爷让大奶奶近几日不要和荣府、南安郡王府走动。”
尤氏正琢磨怎么去道歉挽救刚才的局面,听这话有点蒙了。见宋婆子字字清楚,眼巴巴盯着自己,尤氏忽然有些清明了。
让他们不和荣府走动,老爷定然不喜南安太妃她们多管闲事,而她和大爷的做法刚好合了老爷的心思……
尤氏突然有点后怕起来,老爷这是算好了她和大爷有此一举?还好这次她和大爷的自作主张是遂了老爷的心思,若不是,他们夫妻俩有得苦难受了。
书房内,贾珍缩脖子站在桌案前,静悄悄地等着他父亲写完字。
晏良着一身石青色宁绸直裰,笔直地身躯微微前倾,落笔潇洒。光线透过纸窗打在他半垂的眼眸上,竟将浓密的睫毛映出影来,邃人的眸子再配以挺拔的鼻、精致的眉,好看至极。
贾珍心中不禁暗叹父亲果真品貌非凡,自己是个男人都快有嫁给他的心思了。但父亲的好看不是那些油头粉面的英俊后生的稚嫩,是其浑身散发的成熟且雅致的气派,叫人禁不住心生敬仰亲近之意。偏偏他面冷心冷,又犹若远在天顶的寒月,让人无法靠太近。
所谓吃不到碰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父亲就是这类,绝对是他那般年纪的男人们纪少有的。
贾珍有这样派头的父亲,他自然骄傲。只是他就纳闷了,前几年他怎就不见父亲有这般气派,明明样貌未变……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晏良放下笔,抬头看贾珍竟是一脸茫然的看自己,微微蹙眉,“博学约取,方能厚积薄发。读书做学生,不论你多大年纪,也没人笑话,为父是为你好。”
贾珍乖乖点头。
“以后切莫装病逃课了,今日念你有功,便不罚你了。”
贾珍打个激灵,赶忙给晏良赔罪。看来他以后不能在老爷眼皮子底下有小动作,老爷那眼睛跟孙猴子有一拼。
出了门,贾珍和尤氏汇合,夫妻俩都后怕一通。
晏良对贾珍这个儿子是有诸多无奈的,大了定性太久,要一一改掉他的臭毛病实属比登天还难,好在他还算晓得做表面功夫,目前只要他不惹事便是好事。至于其它的,只能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