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柔看着台阶下的那位姑娘,从她的穿着打扮气质看,只有京中皇室才能养出这等温婉贵气的娇小姐。可若是京中贵女,那为何又会在邺城这种地方?
难道她就是之前鸢芷兮口中说的丢失的小妹?因为和鸢芷兮一行人走散,所以误入了邺城?接着遇到了所谓的幽灵,然后其中一位丫鬟被杀?又幸好得皇上苏羡一行人相救?
她走过去,关切道:“姑娘可否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蜀玥眼角缓缓流出几滴泪珠,感激至极,道:“多谢姑娘的好意,我姓蜀名玥。”
簌柔闻言,看了一眼她的丹凤眼,和蜀凝一个姓,长得又和蜀凝有几分像,那应是蜀凝的小妹了,只是鸢芷兮为何不姓蜀?从名字和长相上看,蜀凝和蜀玥是亲姐妹无疑,难道鸢芷兮是他们的表姐妹?
簌柔微笑道:“蜀玥姑娘可认识鸢芷兮蜀凝两位姑娘?”
蜀凝闻言,顿了顿,道:“认识,一位是我的表姐,一位是我嫡亲姐姐。”
簌柔观她面色似有难言之隐,却又不像在说假话,道:“我们午时进城时,看见蜀玥姑娘的姐姐与表姐正寻着蜀玥姑娘。”
蜀玥闻言,眼里露出一闪而过的慌张,仿佛有什么心事,顿了顿,微笑道:“不知蜀玥可否请姑娘帮个忙?”
簌柔斜眼看了皇上和苏羡一眼,见皇上正背对着她们,而苏羡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便点点头,道:“姑娘有事尽管说。”
蜀玥道:“我与哥哥姐姐一同出门游玩不小心走散了,如今知道姐姐在邺城内,可是,可是…”说着她便低低抽泣起来,一旁的丫鬟拿出手帕帮她拭泪,她道:“可是哥哥却不见了,我想先跟着姑娘,再请姑娘帮我找回哥哥,我必定有重谢。”
簌柔甚是困惑,蜀凝是她亲姐又同在邺城内,还在寻她,可她却舍近求远的求自己帮她找不知所踪的哥哥,她刚想答话,却听不远处苏羡道:“本王的王妃岂是什么人都可使唤的?”苏羡边说着话,边把簌柔拥到皇上在的方位。
簌柔赶忙朝皇上福身行礼,见皇上点点头,又走去了别处。
簌柔眼又偷瞄着季然之刚刚走上去的方向,暗道还好他不在,不然看到苏羡这样搂抱自己,场面不知有多尴尬。她又不好意思的朝蜀玥抱歉一笑,道:“王爷,我们还是先找路出去吧。”说着便开始仔细探查起这密室,脚步却是有意无意的往季然之方才上台阶的方向走去。而苏羡则往皇上那处走去。
簌柔抬头往上看,这密室约有叁四丈高,想来上面应是还有两层。
室内由六根石柱子支撑,地板是用青石铺盖,左右两边各有一张被劈成两半的方桌歪倒在地,旁边几张石凳也东倒西歪,台阶上还点着两盏油灯,豆大的火苗不时跳跃着,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室内光线倒是比上面好上许多。只是从这间密室里看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倒像是大家只拿来议事的议事间。
她便若无其事的走上方才季然之上的台阶,因作贼心虚,紧张得心跳加快,脚底下没来由的有些打颤,怕苏羡跟着她上来。
沿着台阶上来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道两边也点了两盏油灯,走道尽头和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密室。簌柔先进了左边的密室,看见季然之和邢寒在里面,便对身后的蓝樱低声道:“蓝樱,你帮我去外面把把风。”
蓝樱便悄悄退了出去走到通道口。
簌柔走到季然之身后,猛得从背后抱住季然之,邢寒见如此,便退了出去。
她脸紧贴在季然之背后,闻着他的气息,哽咽道:“季然之,我,我,……”
因簌柔突如其来的拥抱,季然之身顿了顿,挣开她的双手,转过身注视她,声音带着几丝极浅的沙哑,如同缭绕的烟雾,又隐隐含着慵懒笑意,听起来分外的悦耳,道:“或许我知道姑娘想要说什么,但不管任何事,都得等我们出去再说好吗?”
簌柔看着季然之在昏暗的灯光里如墨画中的俊美郎儿,呼吸一滞,拉下季然之的身体,又轻轻踮起脚尖,娇喘着气,闭眼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两人身体都微微颤了颤,呼吸有些絮乱。
季然之感受到柔软沁香的朱唇,把簌柔拉开,凝眸望着她绯红的小脸,无奈道:“我若这样对姑娘,便是对姑娘的不负责。”他握起簌柔的手放置在自己胸口处,那心跳“砰砰砰”的似要跳出他的胸口来,又温柔道:“姑娘如今便是在我这里,我又怎么好教姑娘背上与人苟且的污名。”
这时邢寒进来朝季然之示意,季然之点头,对簌柔道:“我知你的心意,你安心罢。”说完便转身出去到别处去了。
簌柔感觉自己从地狱又升到了天堂,她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和季然之解释,却不想他并不需自己解释,而且还同自己表明了他的心意。想到自己之前因为鸢芷兮同他说话就生气得丢下他,他却一点也不恼也不质问。如今自己这样的情况,他却愿意相信自己,她忽而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脸上抑不住的兴奋。
“何事这般高兴?”苏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簌柔回神,定了定气,道:“王爷。”
苏羡看着她,道:“可是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簌柔摇摇头,道:“还未发现什么线索。”
她环顾四周,墙壁内只有叁盏油灯,右边是一张长方形石桌,石桌上还放了一些纸墨笔砚。见纸上没写字,欲走出密室。忽而想起什么来,又转身回到石桌上拿起纸,认真检查起来。
苏羡走到她旁边,道:“可是有奇怪的地方?”
簌柔皱眉道:“这纸上留下了些浅浅的写字痕迹,从这些痕迹看,似乎是几味药名。”
簌柔便拿起有字迹的纸到对面密室。见季然之与邢寒在右边墙壁,皇上和他的侍卫在左边墙壁,而玉笙和凌白在一座供台前。她往神龛里看,便吓了一跳,供台上的神龛里栩栩如生的雕像是一位似傲睨万物的皇帝。
晋国内多数人拜佛,簌柔没想到竟有人私下供奉这种大逆不道的雕像。她看了一眼皇上,发现皇上和雕像里的人并不像,暗想这刻雕像的人敢在雕像头上雕刻冕旒并精心供奉,定是位不要命的狂徒。
她走近玉笙凌白,朝他们摊开纸张指着一处字迹道:“看看这里,是不是和我们拿到的治疫药方中的几味药相同?”
玉笙拿过纸仔细探究起来,皱眉道:“这药方好像是十年前宛城发生瘟疫时谷主研制出的药方。”
簌柔皱眉道:“为什么十年前宛城瘟疫的药方会出现在这里?朝廷不是给我们新的药方了吗?”她沉思片刻,又道:“难道是因为邺城瘟疫爆发后,大家按照宛城瘟疫时的药方服药,因服下后却并未好转,所以药谷谷主又研制出新的药方?”
在不远处的季然之道:“姑娘猜想得没错。方才我也看到了纸上的字迹,但这张药方却与宛城瘟疫的药方里的叁味药有所不同。这张药方参考了宛城瘟疫的药方,又对它进行了加工改良。”
簌柔闻言,看了看季然之,想到他方才的表白,脸色又一阵红了起来,她强忍住心中的悸动,看着纸上的字迹,又看了看神龛里的雕像,困惑道:“难道这张改良版的宛城治疫药方是药谷谷主在邺城药方出来之前研究出来的?”
季然之道:“我想应该不会是药谷谷主。从这密室来看,倒像是被囚禁于此的大夫研究出的瘟疫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