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卓燃紧张地冲过来,一把夺走了聂祈的匕首。
聂祈一撞上卓燃的眼神就慌了,他躲开卓燃热切的目光,转身一脚踹开房门逃了出去。
“你要去哪儿啊?”卓燃急忙追上去,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缕不挂的,只得手忙脚乱的先穿衣服。
天空飘着细雨,聂祈跌跌撞撞地在林间奔跑,全身痛得像散架了似的。不知跑了多久,他来到了一处断崖上,崖下一片雾气氤氲。他站在崖边吹着冷风,心想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摔死,只要死了就能逃离这一切,再也不用面对这些难堪的事了。
“夜临——”风雨中传来卓燃的呼喊,聂祈忙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卓燃见状一个飞身向前,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卓燃努力伸手想抓住聂祈,两人的身影很快被云雾吞没。
聂祈紧闭着双眼,心想等自己再度醒来的时候,就不在这个梦幻的画中世界了。他会回到现实世界里,重执画笔,勾勒着自己喜欢的人物,描绘着淋漓的爱恨情仇。他的生活慵懒而平静,但他的画里却风翻云涌,燃魂高歌……
“夜临,夜临!”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聂祈皱了皱眉,猛然睁开了眼睛。他错愕地环顾四周,眼前还是那片迷雾森林,而把自己搂在怀中的正是卓燃。此刻他眼神如水,正关切的凝视着自己,“你没事吧?”
“别碰我!”聂祈一把推开卓燃,撑着身体往旁边退了一些。
“那我不碰你便是……不过,你为什么要寻死呢?”
聂祈耳根烧红,斜眼咬着唇瓣道:“亏你还有脸问我,难道不记得自己昨晚干了些什么吗?”
卓燃脸上迅速涨红,自己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像发了情的野兽似的,把人家弄流血了还不放过,不顾对方喊得声嘶力竭,一遍又一遍的疯狂侵犯,真是禽兽不如啊!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吧?要不你先抽我几巴掌泄泄气?”卓燃诚恳道,自觉地把脸送了上来。
聂祈沉着脸不说话,也没力气打卓燃了,他所遭受的不是一个疼字就能说清楚的,更关乎到男儿的尊严。他一直把卓燃当亲儿子看待,可这儿子竟然把老爹给压了,叫他这个爹颜面何在啊!
“昨晚是我不对,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聂祈顿时又气又想笑,“你说我们两个大男人,难不成你还打算娶我?啊呸!难不成你想让我娶你?”
卓燃忍俊不禁,“我的意思是,从此以后我都会守着你,护着你。”
聂祈嗤之以鼻,“你当是哄小女孩儿呢!你不是一心喜欢凉渊吗,你这样又置他于何地?再说了,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
“谁说我心里没有你?早在我认识凉渊之前,也许我……就在暗恋你了。明明是敌人,我却总是渴望见到你,期待着与你交手,你越强大我就越兴奋,你越针对我我就越开心……尤其是在我抓了你之后,我总是莫名对你产生非分之想……我这样子很奇怪吧?”
聂祈愣愣看着卓燃,这么说来,卓燃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
“昨晚我明知道不可以,但我看到你那样躺在我身下,我脑袋里便只剩下你了,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卓燃说着倒有点难为情了,他一直不敢正视这份感情,如今总算是当面承认了。
聂祈也跟着害羞了起来,虽然他不喜欢男人,更不能接受和男人上床,但如果这个男人是卓燃,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但他还是很气卓燃昨晚那样粗暴,便故意找茬道:“想不到你还脚踏两条船,一边喜欢这个一边暗恋那个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真恶心。”
卓燃忙解释道:“我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原以为我们永远都是仇敌,所以一旦我对你产生什么念想,我都会立即把它掐灭……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好好整理自己的感情,等查清白澈的事情后,我就会跟凉渊做个了结,以后一心一意地对你。”
“什么一心一意,拿去给凉渊吧,我才不稀罕你的狼心狗肺。”聂祈说着便起身要走,可没走两步就跌了一下。
卓燃忙上前扶了聂祈一把,关切道:“没事吧,是不是摔下来的时候崴到脚了,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都说了不要碰我!”聂祈挣开卓燃的手想自己走,不料又狠狠跌了一下,还真崴到脚了。
卓燃于是不顾聂祈的挣扎,强行将聂祈背了起来。聂祈实在是没力气折腾,只得由着卓燃背着自己,走在这片雨雾缭绕的古林里。
也许是怕惹聂祈讨厌,卓燃一路上都没再吭声。而聂祈也沉浸在思绪里,他虽然耻辱到了想死的地步,但一想到自己死了,卓燃又和凉渊打情骂俏怎么办?而且,他到现在还背着玷污白澈的污名,再怎么样也要还自己一个清白,还白澈一个真相吧?
卓燃背着聂祈走了好久,身后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聂祈担心他累,几次想叫他把自己放下来,但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这家伙昨晚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现在叫他吃点苦头那是应该的。
尔后雨停了,夕阳在林间映出炫丽的彩虹。两人终于回到了树堡外,卓燃这才将聂祈放了下来,累得直不起腰来。
树堡下的花丛里正聚着一群女子,而被众女子簇拥在中间的,是一名温文尔雅的青袍男子。聂祈看到那修长的身影,大致对上是哪个人物了,便高兴地挥手喊了一声“泽!”
作者有话要说: 嗯,由于晋江的政策,这章已经被我前前后后删了N多遍,已经没有最初的霸道入侵的味道了,姑娘们请自行脑补_(:з∠)_
☆、晋江独发啦
一阵风过, 雨珠从枝叶上簌簌滚落。
青袍男子闻声望了过来,见聂祈和卓燃站在林道间,便笑着迎了上来。他行走时步履如风,衣袂飞扬,仿佛一片在风中翻飞的青叶。
“泽御医!”卓燃一脸错愕,因为这个眉目清俊的青袍男子,就是当年同盟战中的军医, 曾救过他和凉渊的命。
男子来到聂祈跟前微微一拜,轻笑道:“叔,我回来了。”
聂祈回以微笑, “你再不回来,我可要派人去找了。”
“等等,他喊你叔?”卓燃禁不住插话道。
聂祈很满意卓燃的反应,便一把揽住男子的肩膀道:“这是我侄儿夜泽, 极少有人知道他这个名字,因为他常用的名字叫牧泽。提起牧泽应该没人不知道吧, 白族最负盛名的神医,只给女帝和皇嗣看病,人称国医圣手。”
“叔叔说笑了,我不过是个炼药的。真要说最负盛名的, 只有名扬四海的卓少帅担得起吧?”牧泽将目光转向卓燃,眼神中带着揣度的意味。
说起来,当年赤白两族结盟,白族皇子凉渊率兵亲征, 而牧泽则作为军医随行,负责为皇子疗伤。谁知半路杀出个卓燃,与凉渊意气相投,打起仗来都不要命似的。所以牧泽除了给凉渊疗伤,医治得最多的人便是卓燃了。
卓燃还记得,无论自己受了多么重的伤,只要还有一息尚在,牧泽就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所以他曾经十分信赖牧泽。
“你怎么可能是鬼族人?”卓燃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牧泽,“且不说别的,单从体质上讲,你不像鬼族人那样畏光,也没有隐秘感,从外表来看你更像是白族人。”
牧泽的肤色比较白,眼瞳是水绿色,精致的五官中还透着一丝贵族的气息。若不是那头如墨般的长发,卓燃绝对会以为牧泽和凉渊一样,也是白族的皇子。
“因为他是……”聂祈正想替牧泽解释,但看四周还围了许多族人,便把话收了回去。因为牧泽是鬼族与白族的混血,父亲是上代鬼王,母亲则是白族人。拥有两种血统的他,兼具了两族的优点,并没有明显的鬼族人特征。
“他是什么?”卓燃的目光直逼牧泽。
牧泽这才笑道:“有些事情不便说,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姑且还敬你是卓少帅,那你也继续当我是军医罢。”
“我看叔叔的脚好像有问题,先带他回房疗伤。”牧泽说着便一把将聂祈横抱了起来,聂祈受宠若惊地挣扎起来,但看见牧泽温柔似海的眼神,顿时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