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低头翻动着这叠照片。
    这显然是有心之人跟踪偷拍的。
    有些照片只照到了他单人，大多是深夜从车里下来进入MeT大门的身影。有些则拍到了他和林潇然两个人，一起在公司门口等车的样子。
    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近，也没什么亲密动作。
    “就这些吗？”唐立扬了扬照片，“不够看。”
    “你错了，这已经足够了。”
    Kelly淡淡应话。
    她斜靠着门框，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精心修饰过的指甲。指尖跳跃的一抹红色，看起来极具侵略感，如同她此刻挑衅的口气。
    “你一定要对抗我，对抗公司，跳出来证明林潇然跟你在一起的话，那这批照片马上会铺出去。”
    “当然了，你肯定不用担心什么。即使你为她说话，又有同框照，但我毕竟没有任何亲密实锤。你的经纪人手段那么高超，几百个营销号下场，洗成清清白白同事关系毫无障碍。”
    “不过——”
    Kelly话锋一转。
    “这张公告我已经先行偷跑给徐洲泉粉丝团内部了。她们现在都已经认定，就是无良女助理勾搭他们清白的哥哥。”
    涂着红指甲油的纤细手指在门框上轻轻地敲击着。Kelly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话语之中步步紧逼。
    “如果你跳出来打脸，你觉得粉丝更愿意相信哪个事实？是徐洲泉在私联，还是MeT公司有一个手段高超的实习生，既企图勾搭徐洲泉，又想着攀唐立这个高枝？”
    唐立眼底都是寒意，目光如刀锋般扫过。
    “你压着实习生，帮你加班，干那么多活。她尽心尽力给你推徐洲泉。现在出了事，你反过头马上把她丢掉。”
    “为了一个出道都出不了的徐洲泉，费心了。”唐立说。
    “我保徐洲泉，有错吗？”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Kelly忽然激动起来。
    “我跟你的经纪人同时进MeT，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线，他顺风顺水，带了选秀第一名的你，人气资源滚滚而来，而我现在还带没出道的组。凭什么？”
    “反倒是你和贵经纪人，名气大了，身边人也不关心了。也是，你那么红，怎么顾得上。”
    唐立脑海中忽然闪过之前的一些细节。
    知道他晚上独自来过公司的，只有他的助理。大部分时候他是自己开车的，但也有让助理帮他叫车的时候。
    他甚至想起了更早之前的事。
    第一期录制《就此课，相爱吧》的时候，他曾委托助理帮他买送给刘欣容的的见面礼。
    助理跟他表明过，他是打探过对方喜好后精心挑选的，但实际上，刘欣容看了一眼，就抛在了面前的水池里。
    看着唐立一脸冷峻，Kelly推测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几分。
    她笑了笑：“你的助理早就不想干了，跑前跑后，忙那么多琐碎活。我给他申到了市场部的位置，他开心的要死呢。”
    “照片你自己留着珍藏吧，明天要不要站出来，随你的便。”
    Kelly转身准备回房间。像是想起什么，临进门前，她转头又补了一句。
    “她离开，才是对大家都好，对她自己也没坏处。我做人也没有那么绝。这张公文没写全名，实习证明不是辞退，而是到期主动离职。申请了N+1，补偿工资照样发。”
    唐立静静地坐在车里。
    他没有立刻启动引擎，只是靠在车座背上，盯着车窗前悬吊着的挂饰。车窗紧闭无风，挂饰一动不动。
    稍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把助理开掉，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