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前兰馨这么怼我,我也怼回去了,可今天,我没有那个心情。
拿了桌上的烟盒,掏出一根烟点上,盘腿坐在沙发里:“兰馨,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无权干涉,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也都不会去阻碍,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给我好好活着。”
除了可可,我就兰馨这么一个亲人了。
至于陈志宏,我就真当他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还有我那个不知道如今在哪里的母亲,我也早当没这个人了。
兰馨微微一怔,嗤笑了声:“你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忽然顿悟了?”
兰姨出车祸的原因,我根本就不敢向兰馨说,开不了那个口。
不可否认,我也怕兰馨恨我。
“或许是脑子被夹了,忽然就什么都想通了,不过你能正儿八经的交一个男朋友,过正常人的日子,我会更高兴。”
兰馨忽然沉默了,低着头不断地抽烟,烟熏妆下,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姐,我不是没有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二十一岁的年纪,应该都在大学里谈着恋爱,享受着被人追求的虚荣,与三五姐妹逛街,痛快了就一起喝酒,不痛快了也一起喝酒,运气好,来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尝过情爱滋味后,就算走不到一起,也是无憾了。”
我没想到能从兰馨嘴里听到如此震撼的一番话。
对啊,她不过是才上大学的年纪,青春正盛,拥有无限活力,可以放肆的去爱,去造作,收获爱情,友情。
可为什么她没有这些?
兰馨撑着脑袋看我:“姐,你当初跟霍厉延,是不是有过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所谓的刻骨铭心,都是在遇到磨难之后才会明白。
我回想着与霍厉延的一切,怅然的笑了笑:“兰馨,如微风细雨的爱情,才是最幸福的,刻骨铭心,那种爱是痛的,我不希望你尝试,能有一个男人一直陪着,他不需要太优秀,也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但他却像你每天需要的空气,离不开,又十分温和。”
“霍厉延让你痛了,为何又要回去?”
兰馨的反问令我哑口无言。
兰馨摊手一笑:“看,每个人都只会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以自己所谓的经验去劝诫别人,姐,你也看见刚才那个男人了,在他跟我好之前,他有一个相恋了五年的女朋友,他甚至能为了女朋友连命都豁出去,可最后还是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兰馨弹了弹烟灰,说:“他的女朋友跟有钱人跑了,被人包养了,昨天我还看见呢,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包她的那个男人能做她爸爸了,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姐,不管你为什么要回到霍厉延身边,能多捞点钱就多捞点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靠不住,只有兜里的钞票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看着兰馨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知该感慨什么,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很多至真至纯的东西都已经淹没在金钱下。
我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说:“跟我回去吧,别一个人住外面了。”
“一个人挺自在的,再说了,你都跟霍厉延在一起了,我回去做什么,当电灯泡?”兰馨伸了个懒腰,忽然问我,“当初在医院那个男人是谁?他是不是当年那个负心汉?”
陈志宏离开的时候,兰馨那时候还小,不认识也正常。
“是。”
兰馨有权利知道。
“命还挺大的,我还以为他死了。”兰馨冷笑了声,活动活动指节,“他现在住哪,把地址给我。”
我知道兰馨的性子,她若知道陈志宏住哪,那肯定会找上门去。
想到陈志宏那些绝情的话,我想,若是兰馨听到那些,怕是能上去干一架。
我一点不怀疑,兰馨绝对会这么做。
“你就当他死在当年了吧。”
兰馨何其聪明,我一句话,她就知道了陈志宏如今的态度了。
“怎么,他不想认?”兰馨冷哼了声,“当初找我妈爽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制造出我这个麻烦,我妈那个傻子,还苦苦等他十几年,如今人入黄土了,什么都没捞着,若是知道自己等的人是个人渣,怕真的是能气活了。”
从陈志宏不愿承担,逃避的那一刻,我相信兰姨心中也知道陈志宏是个人渣了,只不过女人啊,总是为了爱不问前程。
我起身:“我回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兰馨叫住我:“姐,你可以维护那个人,不给我那个人渣的地址,但只要他在海城,我总有办法找到他。”
我不是维护陈志宏,而是兰馨就算去找陈志宏,也只能出一时之气,而受的伤反而更多。
“凭你本事吧。”
我丢下这句话离开了兰馨的出租房。
在这座城市里,我最挂牵的也只有兰馨跟可可了。
我这辈子也所求不多,只盼着我所挂牵的人平安喜乐便好。
看着时间,可可也该放学了。
我接了可可一起回家。
之前赵亚茹来找过我,今天倒是轮到沈佳妮了。
她忍了这么长时间,也真是难为她了。
沈佳妮看起来瘦了不少,脸色有些憔悴,这几天她怕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吧。
“能不能借步聊聊。”
她很是平静,并不像赵亚茹那般情绪失控,疯狂至极。
该来的也躲不了。
我最后还是跟着沈佳妮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店。
给可可点了一份蛋糕,让她自己在一边吃,沈佳妮坐在我对面,神色淡然,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可可,然后开口问:“开出你的条件,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厉延,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但绝对不是真的因为爱厉延,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我可以满足你一切愿望。”
这是一副要谈判的架势。
我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喝了一口咖啡:“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多少钱。”沈佳妮皱着眉头,有了一丝不悦。
若是钱真能摆平一切,抹掉一切,我也真愿意拿钱。
“看来我们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沈佳妮语气冷冷地说:“你难道真要看着厉延一无所有才甘心,霍氏股票跌停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背后又蒸发掉多少钱,你这根本就不是在爱他,你是在害他。”
我勾了勾唇:“霍氏股票为何跌?你心里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只要你让沈市长高抬贵手,霍氏危机自然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