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速度太快,我连打方向盘避让的时间都没有,两车相撞,那就是一瞬间的时间。
轮胎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与恐惧同时涌入脑中时,身体被撞的随着车子狠狠前倾,磕在方向盘上,一阵钝痛袭遍全身。
我感觉到额头一片温热,是血。
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都掀不开,陷入昏迷前,周边各种声音都交织在了一起。
出门真是没有看黄历,那时,我真以为自己会死。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四周很是安静,好似很远很远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
眼珠子转了转,灯光很是刺眼,房间里弥漫着淡淡地消毒水味,这让我意识到自己没有死,还活着。
我动了动手指头,一股痛意立马传到大脑神经,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这才发现右手被打了石膏。
房间外的人听见动静进来,见我醒了,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沉声说就句:“先躺着,我去叫医生。”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霍厉延哪里不对劲。
我都伤成这样了,他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就在我疑惑间,霍厉延已经叫来了医生,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对霍厉延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也就出去了。
那样的惨烈的车祸,我却命大,只是伤了手,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再多观察观察。
我想到车祸前派出所打来的电话,问霍厉延:“兰馨怎么样了?派出所打电话来说兰馨她进去了,我……”
他坐在病床旁边,轻轻打断我的话:“人已经保释了出来,此刻就在家里。”
听到兰馨没事,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嘴唇有点干,想要喝水,可看到霍厉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又没法张口让他帮忙倒。
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好似有穿透力,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没开口,他便起身去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的右手打了石膏,正想拿左手去接,他却把水杯递到了我唇边:“张嘴。”
我瞥了他一眼,张嘴喝了两口:“好了。”
他将水杯放在桌上,然后又坐了下来,为我掖了掖被角,语气淡淡地说:“我请了护工,晚上我还有应酬,你有什么需要就找护工。”
我知道他忙,可妻子都住院了,丈夫连多陪一会儿都不能,还要应酬?
他的话像一盆凉水从我头顶浇下来,我拿左手抓住他的手问:“真这么忙吗?”
霍厉延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陡然间冷了好几度:“忙。”
这一个字隐隐带着怒气。
“霍厉延,你到底怎么了?别跟我这样阴阳怪气的。”
他忽然嗤笑了一声,定定地看着我,语气不止是冰冷,更是质问:“你在吃避孕药对不对。”
这不是问,而是在陈述。
我的心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
我惊愕着,霍厉延怎么会知道?
我想解释,可看着他冷冽的神情,我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是,不过我……”
我想说现在没有吃了,可能改变什么?
之前我确确实实一直在吃,不过是昨天没有再吃了而已。
到嘴边的话还是给咽了回去。
霍厉延深眸微微一眯,眸子里寒光乍现,令我心口一窒。
他起身,手撑着床头,微微俯身,眸光就紧锁着我:“告诉我,为什么要吃药,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我能怎么回答他?
最初我是利用他,可后来呢?
有了最初,后来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我的手缓缓松开了他,指尖轻轻一颤。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失望,他冷冽一笑:“令海棠,这就是你爱的方式?或者还是说,你真如佳妮所说,不过就是拿我报复我妈,你抢婚,嫁给我,都是出于报复,我只是你的工具,你避孕,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一番话,一个眼神,已经判了我死刑。
我早知道这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对啊,我避孕,那就是最好的证据,我无法自辨。
除了不爱,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妻子偷偷服下避孕药呢。
我垂下眸子,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骤然紧握住我的肩膀,逼迫我看着他:“令海棠,怎么不说话了?说话。”
我迎上他盛怒的眸子,抿了抿唇:“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我还有什么可说,若我说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孩子,我嫁给你没有目的,你会信吗?我恨你母亲,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不是她,兰姨就不会死。”
其实从我醒来,他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一切。
就算沈佳妮在背后添油加醋说了什么,但也是没有说错的,我的解释,只会变得很可笑。
霍厉延看着我,恨不得将我凌迟了,满目失望与愤怒,他从未被这样戏弄过。
他慢慢地松开我,脚慢慢朝后退,自嘲地丢下一句:“令海棠,是我太蠢了,才会被你这样愚弄。”之后离开了医院。
看着霍厉延离去的背影,眼眶一酸,却没有泪滑落。
我嫁给霍厉延那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也接受一切我的报应。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有看见他,都是护工跟王嫂在医院照顾我。
兰馨来医院看过我一次,见我活着,也就没有再来了。
就连我出院,霍厉延也只是派了梁硕来。
梁硕向我解释:“霍总出差了,所以才让我来接你。”
他这是让我别多心。
我看着梁硕,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他真出差了吗?”
梁硕目光闪躲,没敢回答我,替我打开车门:“少夫人,先上车吧。”
我在心里笑了笑,上了车。
当晚,霍厉延也没有回来,一个口信都没有。
就连王嫂都看出我跟霍厉延之间出了问题,王嫂小心翼翼问我:“太太,你跟先生是不是吵架了?这男人其实都是好面子,这夫妻哪有隔夜仇,你给个台阶,他也就顺着下了,要不,你给先生打个电话试试。”
这次跟以往的争吵不一样,霍厉延能消失这么长时间,或许再见面,就是一纸离婚协议送上来。
“王嫂,你先去休息吧。”
王嫂见我不想多说,也就叹了口气回房休息了。
我站在阳台望着大门口,可我怎么都盼不来他的车子,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