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还没有可可的消息,我气得直接在电话里责怪霍容修:“你们是怎么照顾可可的,我把可可交给你,你为什么把她给弄丢了,她只是一个孩子,已经失踪了几个小时,万一出了事怎么办,霍容修,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在骂霍容修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才是要负最大责任的那个,我是孩子的妈妈,可我却没有管她。
这些话,骂的是我自己,责怪的是我自己。
那一刻我望着人来人往,真的不敢想象可可若是出点事,我该怎么办。
我跟霍容修会合,他已经报警了,学校那边也调出了门口的监控,监控里,是可可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
监控范围只有学校门口几十米,出了这几十米,就失去了可可的踪影。
我急得掉眼泪:“可可这么小,她能去哪里?”
可可班上的老师这时小声插了一句话:“近来霍可可确实有些不对劲,她没事总是一个人坐在学校门口,也不说话,呆呆地望着门外,像是在等什么人,我也问过她,霍可可也不说,我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老师的话正好被刚进来的赵亚茹听到了,赵亚茹一上来就去扯老师的头发:“就是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老师才把我的孙女给弄丢了,若是我的孙女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学校没完。”
赵亚茹突如其来的对老师发难,谁也没料到,园长跟霍容修反应过来立即将人拉开,老师也很委屈,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赵亚茹捶胸顿足:“我的孙女,可怜的乖孙女啊。”
赵亚茹把对霍厉延的那份爱转在了可可身上,对可可十分的疼爱。
这时园里有个小朋友出现在门口,怯生生地说:“我知道霍可可去哪里了。”
小朋友话一出,我们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我踉跄着步子走到小朋友的面前,蹲下身来,我怕吓着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小朋友,你告诉阿姨,霍可可去哪里了?”
小朋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园长,声音稚嫩地说:“霍可可去找她的妈妈了,她说她看见她妈妈了。”
这时刚才被赵亚茹打了的老师也说:“以前霍可可挺听话的,她是最近这一个月才总是一个人坐在门口,我们只见过孩子的奶奶跟爸爸,还从来没有见过孩子的母亲,说不定霍可可真是去找她的母亲了。”
她的母亲就在这啊,就是我啊。
这一个月,我来学校偷看可可有些频繁,只是这几天沈少航被带走了,我才没有去学校看可可。
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捏住,一点点收紧,痛的无法呼吸。
我一直以为消失了快一年,可可忘记了我,没想到她还会想着找我。
听到老师跟小朋友的话,赵亚茹又忽然朝我扑过来,扯我的衣服,目赤欲裂:“你就是个扫把星,你一回来可可就出事了,你立马把可可给我交出来。”
我任由着赵亚茹撕扯着我的衣服,是我错了,可可是去找我才走丢的,我是罪人。
“妈,现在找到可可才是最要紧的。”霍容修将赵亚茹拉开,对我说:“一定是可可看见过你,才会去找你,一个孩子的脚程不快,一定会找到的。”
我望着霍容修,想到什么,立马冲出了学校。
他说得没错,可可若是去找我的,她一定走不远。
刚才从监控上我看见可可是朝左边走的,我也朝左边,在手机里翻出可可的照片,沿路的每一家商铺,我挨个挨个去问。
“有没有看见照片上这个孩子,就在四个小时之前,她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背着粉色的小书包,扎着两条辫子……”
我心急如焚,一路问,目光在人群里搜寻。
一次次失望令我更加急躁,恐惧。
脑子里浮现过许多种可可会遇到的一些情况,越想越不敢想,却又忍不住去想。
“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这么高,走丢的时候穿着粉色的裙子,背着粉色……”
我逢人就问,不敢去错过一时可能。
“海棠。”霍容修跑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你这么早,根本就找不到,跟我走。”
霍容修将我塞进了车里,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公安局,霍容修去跟里面的人交涉,几分钟后,公安局里的工作人员将全城监控都调了出来。
十几个人面对着上千份监控录像寻找可可的影子。
我的目光也紧盯着其中一台电脑,满脑子都是可可,霍容修在旁边跟我说话我也听不到。
从得知可可丢失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里,我就像是生活在充满恐惧的地狱里。
无比焦躁,所有的神经都是绷紧的。
霍容修是强行将我拉到休息室休息,给了我一杯水:“在这等消息,放心,一定会找到可可。”
我捧着水杯的手在发抖,我低着头,眼泪滴入了水杯里,我拿手扇自己耳光。
“令海棠,你这是做什么。”霍容修抓住我的手,:“可可丢失又不是你的责任,你这么折磨自己有用吗?”
我缓缓地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霍容修:“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可可,我不配做母亲,更不配做人。”
挤压在心底的那些悔恨,隐忍,焦躁,恐惧,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我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摔在墙角,抱着头嘶吼了一声:“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要我所爱的,所在意的人一个个接连出事,我真的濒临崩溃。
霍容修长臂一伸,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承受了这些痛苦,对不起。”
我在霍容修怀里痛哭,我无法再承受可可出任何事。
我不知道那时的天会是什么颜色的。
发泄出心底的害怕,我从霍容修的怀里退出来,扒拉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错身从霍容修身边走过去,洗手间里,我掬了一把冷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冷静一点。
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