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情话,依然回响在耳边。
从领证那天起,我就是他的妻子,他让我忘掉以前的霍厉延,而潜台词却是,我嫁给的不是霍厉延,而是霍容修,他要我记住,我是他的妻子。
我盯着空荡荡的无名指,上面还有戒指留下的痕迹。
记得当初他以前用命令的口吻让我一辈子不要摘下来,那时我也承诺,只要他不让摘,就会永远戴在我的无名指上。
当时的我,确实是想戴一辈子。
而如今,却只剩下心酸了。
我压下心里的怅然,跟着霍容修进去。
坐在离婚登记处,看着旁边正在办理结婚登记的夫妻,不由得想到了当初的我们。
“你把这个签一下。”
耳边忽然响起霍容修的声音,他将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摆在我面前。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他示意我自己看看离婚协议书的内容。
我大致看了一眼,他没有让我净身出户,将红鼎天下的房子分给了我,还有两家海城黄金地段的商铺与一千万现金。
这些对于霍容修来说,九牛一毛。
可可的抚养权,他也都交给了我,这令我挺讶异的:“我只要可可。”
“这些身外之物是我对你的补偿,可可交给你抚养,你若没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又如何给可可一个好的生活环境。”霍容修语气淡如清风,面无表情:“可可终究是我弟弟的孩子,把字签了。”
从霍容修冷冽的表情可看出,若是我不签字,这个婚怕是离不了了。
我只迟疑了两秒,拿了笔在离婚协议书签了字,随后工作人员开始给我们办理离婚手续。
全程我们都是一言不发,也互不相看,就算是签字的时候,霍容修也没有一丝犹豫的签了字,当钢印落下,好似一切就真的这么结束了。
手里拿着离婚证,我们一同走出民政局,他淡淡地睨了我一眼:“你终于自由了。”
对啊,我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自由,从孩子出事到现在,我成了一个矛盾体,几乎每天都是在痛苦与矛盾中,如今终于结束了。
我捏着离婚证,抬头看着他:“谢谢你的放手。”
我的话或许有些伤人,霍容修当时看我的目光复杂至极:“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霍容修,很高兴认识你。”
闻言,心头咯噔一声,这话特别熟悉。
我目光怔怔地望着他,这话,这桥段,跟我当初和霍厉延相识时几乎一样。
四肢忽然一阵发凉,我紧紧地盯着他问:“你到底是霍容修还是霍厉延?”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抽问了这句话,霍厉延已经出车祸去世了,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可这一刻的霍容修,却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鬼使神差地就问出来了。
霍容修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弯了弯唇:“可可今天下午三点放学,你到时候去接可可放学,她的衣服我会让梁硕送到红鼎天下,你若还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刚才还冷着一张脸,忽然给我一个笑,有点猝不及防。
我暗中甩了甩头,将刚才脑中那个荒诞的想法甩掉。
“下午我会准时去接可可,至于搬去红鼎天下,暂时就算了,你让梁硕把可可的东西送到我的住处就行了。”
搬家是个大工程,我暂时根本就没有准备搬。
“好。”霍容修也没有为难我,他从车里拿了三本房产证给我,一本是红鼎天下的房产证,另外的是两间商铺的房产证,都已经转到了我的名下,看来他早就找人办好了。
就连一千万的现金也存在卡里给了我。
一下子我手里拿着上亿资产,顿时觉得沉甸甸的。
其实我也知道霍容修为什么给我这些,不单单是因为可可,而是他对我撒下的弥天大谎,还有,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如果孩子没有出事,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
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我迟疑着,问:“霍容修,你觉得我们的孩子真是意外吗?”
我是在试探他,其实我挺怕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如果孩子不是意外,而且也真是霍建刚与赵亚茹搞得鬼,霍容修心里又清楚,那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接受。
霍容修凝着寒潭般的眸子看着我,嘴角扬起一丝苦涩:“海棠,我比你更希望那只是一场梦,也比你更希望孩子能平安来到世上,或许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我曾担忧的事,终于还是发生,而我没有一个筹码能留住你。”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是我想多了,可同时,心底又泛酸。
他这话我信,他一直盼着孩子出生,他的小心翼翼,他的惶恐与期待,我都看在眼里,他就指望着拿孩子拴住我,可终究事与愿违。
想到他办公室里的杨雪琳,我扯了扯嘴角:“霍容修,我如今已经能分得清你与厉延,可你分得清我是令海棠还是杨雪琳吗?”
我们的目光在这冷风中对视着,我看不懂他神色里藏着的心思。
而他也从来不是把解释的话挂在嘴边的人。
不过他今天倒也坦诚,说:“琳琳确实是我的初恋,不过你是你,她是她,从未混淆。”
不混淆,却不等于他是因为杨雪琳才会对我有情。
其实如今也不需要再去追究这些了。
我将房产证揣进包里,抿了抿唇,踌躇着说:“再见。”
我一步步的朝后退,为了不让这个日子太过感伤,我扯出一抹笑,然后转身。
在霍容修的生命里,我多次转身离去,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我不知道,若是当初我回头,有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太迟。
与霍容修离婚的当天,我在家里坐到了两点,然后去接可可,离婚这事似乎对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接了可可,我们又顺道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去。
可可许久没有见到我,特别地黏我,一路上都在跟我说她在学校里的事。
在可可无忧无虑的世界里,是没有烦恼的,而我跟霍容修离婚的事,自然也不会去告诉她,她现在恐怕也还不能理解。
如今,我也只剩下可可了,兰姨,兰馨,陈志宏都走了,厉延也没了。
其实失去什么并不可怕,每个人都要明白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梁硕把可可的东西都送过来,晚上我跟可可一起睡,抱着女儿软乎乎的身子,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我是满足的。
我与霍容修离婚的事,李情欢与沈少航肯定是瞒不住的,他们却十分默契的不在我面前提起,除了多了一个离婚证,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每天接送可可上下学,有时候来不及了,沈少航去替我接。
晚上我会下厨,沈少航若是赖在这里,他就会争着去下厨表现,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他并没有再在这里过夜。
时间过得很快,海城越来越冷。
我拜托陈绍南的事,终于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