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出声了,并且要表示公平公正,众人再不服只能憋着气,等着结果。
因为南夷人怀疑安阳王世子妃用药物放倒阿依娜才取得胜利的,所以柳欣翎只能在擂台上被侍卫看守着,不得离开。楚啸天看到这情景,几乎眼睛都气红了,那股勃发的煞气,让离得他比较近的几人心肝胆颤,害怕这位无法无天的世子爷一个不爽直接掀桌打人——他们可不会以为因为皇上在这里,他就会收敛,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阿依娜此时面色已近灰白,仿佛病入膏肓一般严重,全身软绵绵地靠着两个侍女的扶持才没有滑倒在地上,两个侍女小心地将她放到一张椅子上,不过是这般小的动作,竟然让她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忍不住又咳了一口血。
看到阿依娜的惨状,在场的人心里忍不住犯嘀咕:看这伤势,好像也不像是装的吧?可是,安阳王世子妃也没对她做出什么来啊?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呢?一些心里有些怀疑的,已经忍不住用一种审度的目光打量擂台上一派温婉从容的少女,如此文雅秀气的模样,着实看不出刚才她出手时利索而干脆的身手。甚至让他们意外的是,她从此至终都很从容不迫,无一丝惶恐,让他们心里升起一股敬佩之心。再看看另一边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楚啸天,众人心里由衷产生一种遗憾。
这么好的姑娘却配给了安阳王世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很快的,大楚的太医和南夷国的巫医轮番上前为阿依娜检查了一遍身体,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惊异。
“怎么样?”阿木纳有些焦急地询问自己国的巫医。
在南夷国,他们的大夫又被人尊称为巫医,并且也是有典故的,因为他们的巫医的治疗方式不像大楚大夫的“望、闻、问、切”等四诊,而是通过一种特殊的小虫子从人体的血管里进入到人体中检查,这种方式看起来血腥又恶心,但在南夷人眼中却是无比神圣的一件事情。但这种诊治方式在大楚人看来,实在是与巫蛊这种方式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那南夷国巫医拿出让一条指甲盖一般白白肥肥的虫子,在阿依娜手腕上轻轻地划了一刀后,然后将那条虫子放在流着血的伤口上,很快的那条白白胖胖的虫子扭了扭肥肥的身体,然后从阿依娜血管里进入她的身体,凑得近的人甚至可以看到那条虫子沿着血管爬行的模样。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感觉有些发毛,再看周围的南夷人看着那只蛆虫一般的虫子露出崇敬神圣的表情,在场的人有大半的都忍不住吐了。
等那虫又出来时,南夷国巫小心地用一个特质的黑木盒子将那虫子装了回去,然后方回答阿木纳的话,“阿木纳大人,阿依娜大人内腑出血,胸口骨头断了,必须马上治疗。嗯,因为这伤太严重,可能阿依娜以后没法再习武了。”
“不、不可能……”阿依娜一听,悲愤之下,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阿木纳的表情也十分阴沉。
因为他们说的是南夷话,所以在场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直到翻译官将他们的对话翻译出来后,在场的官员都倒抽了一口气,纷纷看向擂台上静静等候结果的少女,怎么也想像不出这么温婉文雅的少女会有这么凶残的手段,直接将人的骨头给打断了……orz……应该不可能的吧?
看到阿依娜吐血,这时一名太医赶紧上前给她施针,方让她勉强止住了血,也缓解了胸口的疼痛。等众人看清楚那名多管闲事的太医是谁时,忍不住嘴角一抽,顿时没了话。
季渊徐无视在场人的目光,为阿依娜把了下脉,又检查了下她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同情地说道:“这位姑娘,你内腑大出血,有一根断裂的骨头插入你的肺部中,若不赶紧就医,你后半辈子都要在床上渡过了。”
南夷人一听,与他们的巫医说得差不多,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而且此时阿依娜的伤势就治刻不容缓,请示了崇德皇帝后,赶紧让人将阿依娜抬了下去。
等伤患离开了,这时在场人的目光都盯着擂台上的某位看似无害的少女,心里默默猜测,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让南夷国的武士伤成这般,看起来倒不像是意外啊。默默再回想,刚才她拿长棍将人挑下台的动作还真是干脆利索得紧,完全没有平常的闺阁小姐般的迟缓吃力。
难道,这就是安阳王世子妃的真正本事?杀伤力甚比男人?或者更超于男人……
“皇上,请您允许安阳王世子妃接受检查她是否携带有药物。”阿木纳再一次提出请求。
楚啸天一听,又火了,再一次拍案怒叫道:“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啊?在场的人默默地附和楚啸天的话,刚才的比试大家都看到了,就算要用药也没有时间用吧?而且阿依娜的伤一看就是人为所致,根本和药物致伤没有丁点关系吧?
阿木纳冷冷地看他,嘴上却说得客气委婉,“安阳王世子请息怒,阿依娜伤得如此严重,让我们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毕竟世子妃看起来并不具备攻击力……”
“放肆!自己无能倒会找借口!”楚啸天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而且她是我大楚的世子妃,可不是你们南夷国随便的女人,谁敢碰她?!”说着,直接踹飞了面前的桌子,而那桌子好巧不巧地刚好砸到了阿木纳脚下,吓得他们赶紧后退几步,若不是身后的侍卫扶持着,差点跌倒在地。
而楚啸天也趁这机会大步走到擂台前,随手将擂台前的一支长枪抓过来,眉眼煞气腾腾,宛如煞神一般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身后的人。
“啸天!”安阳王怒道,“回来!”
安阳王妃也忧心地看着自作主张的儿子,心中焦急万分,又碍于现在是中秋之宴,皇上还在不能说什么。
“你……”
南夷国使臣也被他这番大胆的举动弄得吓了一跳,然后不由望向崇德皇帝。他们认为,安阳王世子这行为已经挑战了大楚皇帝的权威,皇帝理应会生气,然后让人拿下安阳王世子。只可惜,他们没想到的是,崇德皇帝只是蹙起眉头,淡声道:“安阳王世子,退下!”
“……”
不带这么平静的!咋不以“御前失仪”神马的理由直接将他叉出去呢?南夷国使臣们内牛满面,觉得一定他们对大楚的风俗还不太懂才有这一幕,根本不符合现实。
在场大半的官员都低下了头,不忍心看南夷国的使臣们那张憋屈的苦逼脸。哎呀,难道你们没有打听清楚,楚啸天之所以连你们的王子都敢揍就是皇帝给宠出来的咩?所以说,这种憋屈感他们已经享受过十几年了,现在也有人跟着他们一起被憋屈,实在是太tmd幸福了。
楚啸天不甘不愿地挪到一旁,然后不动了。
众人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嘴角一抽,跟着无言。至少他让开了,不要计较太多。
显然崇德皇帝对他也没有太多要求,望着南夷国使臣说道:“阿木纳阁下,朕听说你们巫医侍奉的圣子可以找出方圆一里内的所有的各种药物,朕实在是好奇,今日不知道能不能让朕见识一番。”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也请阿木纳阁下见谅,大楚女子金贵,重名声,讲究男女授受不清,所以若要检查安阳王世子妃身上是否携带有药物,还请你们的巫医让圣子来罢。”
听到崇德皇帝的话,有些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那“圣子”是何物。也有些了解过南夷风俗的知道那“圣子”的神秘,今日能一见,也解开他们心中的疑惑。南夷人能侍奉“圣子”这种东西为他们寻找药材,实在是太逆天了,大楚的医术虽然比南夷国要先进,但某些方面还是比不上的,例如这个能辅助医者寻找一些珍贵药材的“圣子”,学医的人都想得到这东西。
太医院里的几名老太医甚至激动得脸都有些微红,就盼着南夷人爽快点将“圣子”拿出来给他们瞧瞧是什么东西。
阿木纳咬了咬牙,如今骑虎难下,最终只能对他身旁的巫医点头。
那巫医拿出一个暗紫色的盒子,用比刚才拿出那虫子还要小心的态度,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将它放到地上,再慢慢退开。
众人被他这种谨慎的态度弄得也有些紧张,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才见到盒子里慢慢爬出了一只金色的虫子,有点像甲壳虫,但比甲壳虫更大一些,而且很q很可爱,就算在场的女性天生讨厌虫子却无法讨厌这只qq的金色虫子。
看到这只虫子,所有人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就是南夷国神秘无比的“圣子”?简单是坑爹嘛!
看到那只虫子出现,季渊徐双眼放光,恨不得扑上去将之据为已有。不过也知道此时不宜做什么,只能抬头望向崇德皇帝,见他眯起眸子朝自己点头,某位太医欢天喜地地悄然离开了。
柳欣翎安静地站在擂台上,好奇地看着那只围着自己转的金色虫子,它转了好几圈,仿佛老鼠一样停停嗅嗅,却久久不肯离去。柳欣翎知道自己身上现在没有什么药品之类的东西,都被她丢到许久不用的储物戒指里了,找得出来才有鬼。而这虫子之所以围着自己转,大概是先前那宫女将药塞过来时沾了些气味,才会让这只虫子围着自己打转。
又转了几圈后,那金色小虫子方往回来的路线爬回盒子里,南夷国巫医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合上,一脸虔诚地将它收回包袱里。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药啊?”楚啸天又走了过来,一脸嘲讽地问。
虽然楚啸天问得很嚣张,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但他身后的柳欣翎很清楚地看到他负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想来刚才他也很紧张的。楚啸天能不紧张么,宴会开始时,因为季渊徐的婆妈,可是塞了两个药包给柳欣翎,楚啸天就怕到时那只虫会找到那两个荷包,到时候就难办了。虽然他自信自己能护着她,但偶尔少一事也是好的。
而阿木纳等几个南夷国使臣在看到那只金色虫子往回走时,面色就开始变得十分难看,这会儿,听到楚啸天的问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到让人想胖揍的。
“皇上,看来是阿依娜重伤神智不清搞错了,请您原谅我们的无礼。”阿木纳默默咽回喉咙的血,对崇德皇帝行了一个歉然的礼。
崇德皇帝笑了笑,很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他们,并且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南夷国的几名使臣知道他们今天栽得惨了,甚至连圣物都拿出来呈现在大楚人面前,想来回国后让国主知道绝对会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