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坤施施然的停下脚步,面带微笑的道:“中间的这位可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头李振,田某可是久仰大名了,只是本人自问并没有得罪李兄,这样气势汹汹的挡住在下去路却是为何?”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代大侠,自然要讲一点风度了。
李振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看上去如老树之皮,目光开合之间却精芒闪烁,自有一番威势,他向田晓坤拱手道:“近日江湖有传言田爷是疾风杀手的头子,小老儿领导的震远镖局正好有一趟镖失手在疾风杀手手里,所以不得不来求证一下,希望田爷还不要怪罪小老儿的冒犯。”
“江湖上竟有这样的传言么?”田晓坤装傻道:“唉,江湖上的传言大都不可信的,你就凭一句不确实的传言把我拦在这里,难道不怕武林人士笑话么。”
“或者还是以为田某人可欺?”田晓坤话语中故意又加了一些强硬的意味。
田晓坤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四利周,哼,除了表面这些人,埋伏还不少呢,看来今日怕不能善了。
不过同时他也大感奇怪,这李振凭什么就认定自己是疾风杀手的首领呢?
“如果光听传言,小老儿自然不敢来阻挡矛霸田爷你的路。”李振眼中再也忍不住怒意,向后挥手道:“抬上来。”
只见两个镖局的小伙子抬着一个担架走了上来,担架上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在他的胸口处缠着的绷带犹有血丝沁出,看着田晓坤的目光可以杀人般的凶狠,口中发出“嗬嗬”的叫声,如果不是在担架上躺着不能动弹,怕早就扑了上来。
田晓坤心一沉,同时也大感不解,怎么这小子还活着,真是奇怪了。
他暗暗提运功力,今日怕只能大战一场了。
李振扬声向四周喊道:“这是犬子李志刚,这次的镖便是他押运的,他的双钩功夫虽然不到家,但这次也锁住了那疾风杀手头子当胸一矛,可是那疾风杀手头子的功力强悍无比,竟将那矛从犬子双钩之间硬穿而过,刺中他胸口,幸亏犬子的心脏长的偏右,才保住一条性命,才有了今日指证你的机会。”
田晓坤冷冷道:“一派胡言,是那疾风杀手头子刺你儿子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心中却一阵懊恼,真***阴差阳错,竟碰上一个心脏长偏的,当时也是因为时间太紧,否则补上一矛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
“田爷可否让众人当街看一下你的长矛,犬子的武功不行,不过,他的双钩却是兵器中的一件宝物,又称蛇吻钩,此刻你长矛的红缨处的矛头定会有一蛇吻之记。”李振恨恨道:“如果冤枉了田爷,小老儿当场自杀谢罪。”
这些日子田晓坤擦拭双尖长矛时,的确发现矛头处有淡淡的印痕,不过他当时并没在意,想不到今日却成了被指证的证据。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给你看看吧。”田晓坤一边说一边从背上取下长矛,长矛在手中瞬间便连成一体,田晓坤挺矛向李振突刺而去,脸色狰狞道:“死去吧。”
此时,韩鸿就站在云州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上,隔着窗帘看着田晓坤从长街奔行而来。
田晓坤的身上沾满了鲜血,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激烈的血腥杀伐,这一切都和韩建海预料的一样,就象剧情的安排般丝丝入扣,田晓坤果然向西门突围而来,而且看他的样子怕也受了不小的伤呢。
韩鸿缓缓的拔出长剑,下面就要轮到他来表演了。
“杀了怕有十多个人吧。”
田晓坤一边奔行一边想着,路上应该不会再有埋伏了,谁又能算出自己不走东门回家而出西门呢,哼哼,震远镖局,我找一天便去给你来一个灭门,以雪今日之耻辱。
不过同时他也有一些奇怪,今日的对战震远镖局似乎没有用尽全力,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穿过还剩两百多步远的长街便到西门了,高大的城门已可以望见,田晓坤的心情不由有些放松下来,就在这时,从街上的房顶处忽然冒出数个身影,手挥洒处,白色的粉末刹间把长街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
“混蛋,是石灰。”田晓坤心中大惊,想不到连这里都有埋伏,震远镖局怎么会想到自己要走这条路呢,这也太可怕了,只是此时已没有退路了,只有冲将出去才能生还。
田晓坤长矛一挺,真气溢于体外,就连石灰的气息也不能侵入,嘿嘿,恐怕想不到我已进入先天之境了吧,可以闭息达一个时辰之久,这些石灰又能奈我其何,反到帮我把追兵给阻拦住了,不过这样运行真气真的很耗内力呢。
田晓坤全神戒备,向西门冲去,敌人布局如此周密,相信还有更利害的埋伏在前面等着自己呢。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五十步。
这时一个身影从西门城墙处升起,一张木讷的脸,一双阴森而精芒暗藏的眼睛,坚实的双手挽着一张强弓,弓上搭着一支寒光闪烁的利箭,随着一声弦响,长箭飞出有如电闪。
“呀”田晓坤怪叫一声,长矛迅快前指,飞来的箭尖和矛尖不可思议的撞击在一起,真气交击下,铸铁的箭尖化为尘末,而田晓坤感到一阵气虚,最主要的是他万万想不到震远镖局竟厉害如此,暗中藏有这样的高手,最后的段的长街之路竟艰难如登天,这种心理压力更甚于体力的损耗。
就在田晓坤气虚力竭之时,一声长啸传来:“田晓坤,你还认得我么。”
只见韩鸿从醉仙酒楼上飞跃而下,竟凌空蹈虚般的踏跃在虚空之处,奔行而来,如天神降世般的持剑向田晓坤的头顶直劈而下。
这,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当年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的宁奇道,也不可能在无可借力的虚空之处,飞跃而过这近二十丈的距离,这和自己交手过的小子,难道竟忽然之间变的比当年的宁奇道还要可怕了么?
但在此刻,这一切都来不极细想了,运气提矛勉力相架,以韩鸿凌空蹈虚而来表现出的实力,就算自已功力最鼎盛时怕也招架不住这一剑吧,心志一时为之所夺。
这一剑之势,竟如千军万马冲杀而至,杀气严霜,气势无两,田晓坤只觉全身如入冰窖,呼吸都为之困难,但在他脑海里,却闪电般的掠过一个念头:这小子竟没有死,而且武功比上次更高了,但就算如此,也绝对不可能有在虚空中飞跃二十丈的功力呵。
韩鸿这一剑在空中依循一条奇怪的曲线轨迹而来,虽是只是瞬息之间,但刀势却变化万千,有如长江大河,流转不定,刀锋更在每次转换方向时,都自然加速增力,而所带动的气流更趋强劲,可在众人的眼里,所看到的不过是刀光一闪而已。
由于伤势未愈,再加上心志被夺,田晓坤连平时的六成功力都发挥不到,他只觉自己完全被剑芒所笼罩,根本看不清剑势的来拢去脉,就算想要退避躲闪也绝不可能,只能擎起长矛,勉力相架,只要能挡过这一剑就还有生机。
这雷霆万钧的一剑终于劈在长矛正中之处。
天地忽尔停顿,田晓坤双脚成马步站立,长矛架住了韩鸿的长剑,两人四目相交,有如电火相击,逐渐田晓坤眼神转暗,生命的活力正从他的眼中消逝,口中喃喃道:“嘿,是鱼线,鱼线。”有种恍然大悟般的悔恨,额上由发际直至下巴处现出一条血痕,随即向后跌倒,而他的手中仍紧握双矛。
韩鸿的剑他是架住了,但韩鸿剑上所发出的剑气仍然夺去了他的性命。
“不错,是鱼线。”韩鸿弹剑而笑,快意非常。
在酒楼与长街之间,韩鸿凌空而来的每一个借力处都有鱼线系在半空,鱼线透明而富有韧性,再加上长街的空气中刻意安排的撒散着石灰,根本无法看出鱼线的布置,所以田晓坤在挡住善射的萧万成的一箭而力竭后,又心志被夺的情况下,被韩鸿一剑斩杀,这种结果足以震惊江湖。
这些布局都是韩建海安排的,包括拉上震远镖局,让震远镖局出钱聘请龙腾帮来接这笔生意,并且经过细心安排,使这一切事故的发生都让人以为是震远镖局的行为,韩鸿因为和田晓坤结仇,正好机缘巧合的赶上这最后一击,这是最难的,韩建海在时机的安排上拿捏的恰到好处,真不愧是一代杀手之王。
但任何周密的安排,都有可能有意外发生,就在田晓坤倒地,韩鸿弹刀而笑的一刻,一个青衣人影从韩鸿背后偷袭而来。
这个青衣人影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全身行气刻意内敛,使他在行动之间衣袂不带丝毫风声,而且选择韩鸿正大功告成、心灵松懈之时,手法很是老辣阴狠。
但韩鸿是何许人也,这些时日地狱行的杀手集训,使他对任何偷袭、下毒、埋伏等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都达到了近乎本能的反应,口中的笑声兀自未绝,却反手一剑凌厉刺去,反到显得他刚才弹剑而笑的行为,只是为了引出藏身敌人现形的布局。
偷袭不成反被袭,最可怕的是韩鸿这反手一剑有一种妙若天成之感,剑势运转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青衣人在这一刻有了一丝慌乱,不过他的身形却很是轻灵,手中一沉,借着手中短棒似的兵刃和韩鸿的长剑交击的反弹力,身子向后飘去,这一手化攻为守来的很是漂亮潇洒。
“别走呵,咱们好好亲近亲近。”韩鸿低喝一声,挺剑攻了过去,杀气凛然。
也许是近来杀人太多了吧,他现在的每一剑每一击都给人一种赶尽杀绝、一剑定生死之感,这样的剑法故然凌厉无匹,。
但见眼前的青衣身影忽然消失,出现了一个上下翻飞的巨大的白色蝴蝶,带动着劲气呼呼,形成无数个玄秘非常的气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