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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商滕的长相有七分似他。
    尤其是那双眼睛,冷血薄情,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商昀之在这些基础上多出了一些狠厉。
    他目眦欲裂的瞪着一言不发的商滕,抓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道:“逆子!”
    商滕没躲,茶杯砸在他的额头上,多了一道伤口。
    血流下来,淌进眼睛里。
    眼底漫上一抹猩红。
    他仍旧无动于衷,仿佛头被砸破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只是沉默的拿出西装胸前口袋里的方帕,把血擦净。
    他讨厌这种黏腻的感觉。
    商昀之手紧紧扣着轮椅,问道:“是她的女儿?”
    商滕很坦然的承认了,没有半分隐瞒:“嗯。”
    商昀之气到青筋欲裂:“所以你现在是在和我示威?我告诉你,我三年前不许那个女人嫁进我们家,三年后也不可能同意她的女儿姓商!”
    方帕上沾了血,商滕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他对商昀之刚才的话视若无睹,叫来了护工:“我爸身体不适,推他回房吧。”
    商昀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刻,就不会让那个孽种进我们商家的族谱!”
    商滕把领带扯开,眼神仍旧平静。
    护工推着他进了电梯,男人暴怒的声音完全被隔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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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上的伤他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把外套穿上。
    出门前,小莲从三楼下来。
    她是纪澜的保姆。
    这些年纪澜吃斋念佛,过着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
    平时她都住在郊外的别墅里。
    最近几天才回来。
    小莲手上拿了个墨绿色的锦盒,上面的刺绣很精细,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个古物。
    她把东西递给商滕:“夫人让我把这个给您,让您到时候转交给岑小姐。这是夫人的母亲给她的,让她传给未来的儿媳妇。”
    她顿了顿,“另外夫人还说,顾念旧人是好,但也不能委屈了身边人。”
    商滕没说话,接过锦盒推门出去。
    晚上下起了雨,因为气候原因开始堵车。
    岑鸢刚把陈甜甜哄睡下,何婶听到声音过去开门。
    看到商腾额头上的伤了,岑鸢走过去,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他淡淡的移开视线:“不小心磕到了,没事。”
    他把外套脱了,上了楼。
    岑鸢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会。
    那天晚上岑鸢失眠了。
    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很难入睡。
    她想起商滕额头上的那个伤,翻来覆去了一会,最后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穿上拖鞋去了客厅,把药箱拿过去,进了商滕的房间。
    她动作轻,怕吵醒他。
    商滕的房间很简洁,颜色基调也很简单。
    和他这个人一样,都是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岑鸢只把床头灯开了,一档,昏黄色的光。
    商滕的睡颜安静,纤长却不算卷翘的睫毛。
    五官轮廓以及线条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被人用画笔加深勾勒过一样。
    他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让人感觉周身是有温度的。
    在这个圈子里,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还在享乐人生。
    可他却过早的承担起了家族的重责。
    他应该也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吧。
    --
    岑鸢把他额头上的纱布轻轻揭开,血已经凝固了。
    伤口其实不算深,不是需要缝合的程度。
    但因为处理的太过随便,所以看上去有些骇人。
    岑鸢用棉签沾了点碘伏,给他的伤口消毒。
    房间里的那点光亮,只能起到微弱的照明作用。
    岑鸢低头去拿药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商滕的视线。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那双眼太过深邃,哪怕身侧就是灯亮,可他的眼神还是暗的。
    弄醒了他,岑鸢和他道歉:“你额头上的伤不好好处理的话,可能会感染。”
    商滕从床上坐起来,睡衣前两颗扣子散着,领口微敞,脖颈线条往下延伸,甚至还能看见半截锁骨。
    他不急不缓的把扣子扣上,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去睡吧。”
    岑鸢没动。
    商滕又说:“我自己来。”
    岑鸢摇头,罕见的反驳了他的意思:“你肯定又只会随便应付一下。”
    她太了解他了。
    所以她难得的,也有这么坚定的时候。
    商滕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妥协。
    岑鸢给他消完毒了,开始上药:“可能会有点疼。”
    他只喉间低嗯一声,便没了其他反应。
    他坐着,她站着,罕见的身高差异反了过来。
    这还是第一次,不是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离他这么近。
    岑鸢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楚他眼角的那粒泪痣,褐色的,很小,不细看其实看不出来。
    在他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上,反而多出了几分禁欲性感。
    像是不容亵渎的天神,也开始勾引世间,
    离的太近了,岑鸢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不算沉,但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还是难以忽视的。
    此时,那阵呼吸声像是实体化,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细小的钩子,沿着她的心脏往外拉扯。
    酥酥麻麻的感觉。
    商滕很安静,一句话也没说。
    岑鸢上好药以后,把东西收拾好,还不忘叮嘱他:“这几天洗澡的时候注意些,不要碰水。”
    “嗯。”
    岑鸢把医药箱收拾好,顿了顿,她还是问了一句:“你的伤,不是磕伤对吧?”
    商滕看着她。
    岑鸢微抿了唇:“我刚刚看了一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破的。”
    商滕低沉出声:“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这话的意思便是在下逐客令了。
    商滕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他表达不耐烦的方式很直接。
    就像现在这样。
    岑鸢有自知之明,没有再追问,和他说了句晚安以后,打开房门出去。
    --
    陈甜甜开始上幼儿园了,商滕帮她改了姓,跟着他姓商。
    周阿姨每天接她上下学。
    家里突然少了个小孩子,安静了不少。
    岑鸢甚至有点不习惯了。
    工作室已经开始装修了,岑鸢偶尔会去查看一下进度,顺便买些水给那些装修工人。
    好在最近气温开始凉下来了,不然在这种高温下工作,很容易引发中暑。
    她给周悠然打了个电话,这几天没她的消息,岑鸢有点担心。
    以前一周她会给自己打三通电话。
    可是自从上次以后,周悠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电话响了很多声才接通,周悠然的声音有些虚弱,听起来有气无力的:“鸢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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