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哄她吃饭呢。
岑鸢看见陈甜甜闷闷不乐的,问何婶:“她怎么了?”
何婶脸色不大好看,把岑鸢拉到一旁,然后才开口:“幼儿园里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说甜甜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是捡来的。她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说。”
岑鸢秀眉微蹙,童言再无忌,身边的大人也应该管管。
她走过去哄陈甜甜:“我们的甜甜今天是不是受委屈了?”
陈甜甜不说话,小嘴委屈的瘪着。
岑鸢微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声音温柔:“不理妈妈了吗?”
陈甜甜这才抬眼,摇头。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岑鸢才放松的笑了。
陈甜甜还小,才两岁半,她什么也不懂。
只知道自己终于有了爸爸妈妈,所以害怕再次被遗弃。
童年的阴影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岑鸢希望陈甜甜能积极快乐的活着。
小朋友是不该有烦恼的。
“甜甜不要听外面那些人乱说,爸爸妈妈永远都是甜甜的爸爸妈妈。”
陈甜甜泪眼婆娑的看她:“真的......不会不要我吗?”
往日奶里奶气的声音,这会带着哭腔,哽咽的话都说不顺畅了。
岑鸢只觉得,自己鼻腔也跟着一阵阵的泛酸,胸口也开始痛了。
她抱着她,温柔的安抚:“不会的,不会不要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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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滕那天晚上没回来,岑鸢早就习惯了他经常性的夜不归宿。
她很少去过问他的事情。
也可能是觉得,自己其实是没资格过问的。
他们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不平等的结合。
她属于被庇佑的那个。
既然得了便利,就不该对他提太多要求。
他给什么,她接着便是。
不给,也不会强求。
自知之明,她有。
只是后半夜,陈甜甜的高烧让岑鸢也慌了神。
正在病中的她似乎对这种事情没办法做到完全淡定。
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最后想到的却是,打电话给商滕。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些微的乏:“怎么了?”
岑鸢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了。
他应该是被她的电话吵醒。
岑鸢声音颤抖,罕见的无措:“怎么办。”
商滕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仅剩的睡意也烟消云散:“出什么事了?”
他快速穿好衣服,从酒店离开。
夜,浓到像是不慎泼洒在宣纸上的墨水。
他安抚好岑鸢的情绪,让她不要害怕,慢慢讲。
深夜的寻城,四周静的可怕。
只余风声掠过耳旁,像是地狱里,恶魔的哭喊,有几分凌厉萧索。
岑鸢忍住眼泪,说:“甜甜身上很烫,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霎,紧绷的弦松开。
商滕靠着驾驶座的椅背,紧握方向盘的手也松开,闭眼,脖颈拉长的线条,喉结上下滚动。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明明陈甜甜生病,他也会担心。
可不知怎的,他刚才满脑子都是,岑鸢出了什么事。
她遇到了意外,或者是得了病。
善于管控自己情绪的自己,却在那一刻慌了神。
商滕让岑鸢先别着急,客厅药箱里有治幼儿感冒的药。
她先喂她吃一粒,然后给她贴一张退烧贴,他马上就回来。
直到电话挂断,岑鸢喂她吃完药,才渐渐回神。
她不该慌的。
那些事情,明明她知道该怎么做。
可就是,控制不住。
莫名的害怕。
害怕身边的人生病。
生病的感觉不好,太难受了。
正是因为亲身体会过,所以她才会害怕。
商滕很快就到了,连鞋也忘了换,着急的走进来。
“甜甜好点了没?”
岑鸢手上端着刚冲泡好的感冒冲剂:“烧退了一点,不过还是很烫。”
商滕开门的动作微顿,垂眸看了她一眼。
女人素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看着比之前还要憔悴。
他喉间低嗯:“你先去睡吧,我来照顾她。”
岑鸢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手里的冲剂递给他。
她裹紧了外套,往楼上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
回头时,商滕还站在那里,没进去。
岑鸢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和他解释一下,那天自己没接他电话的原因。
“我昨天遇到点事,所以没能去成,对不起。”
商滕也没看她,只淡声一句,没事。
似乎并不在意。
便开门进去了。
岑鸢在原处站了一会,从她这个角度,是正好可以看到房间里的。
商滕动作温柔的把陈甜甜抱在怀里,喂她喝药。
陈甜甜的眉眼,和陈默北很像。
这样的一幕,莫名的让岑鸢想起很多年前,在医务室里看到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商滕,声音温柔的哄着陈默北,让她别怕。
她其实羡慕过陈默北。
那个时候是羡慕的。
或许直到现在,她仍旧羡慕她。
不是因为她拥有了商滕的偏爱,而是因为,那些偏爱,直到她死后都一直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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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上午的飞机,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起的也早。
在房间里又收拾了一会,她给司机打过电话,他就在门外等。
行李箱早在昨天就让家里的帮佣从房间拿下去了。
她换好衣服下楼时,商滕就坐在客厅里。
岑鸢走过去,只和他说了一声:“我这次,可能要半个月后才回来。”
商滕抬眼看她,那双深邃的眼里情绪晦暗不明。
他总是,内敛到让人觉得害怕。
岑鸢有的时候,其实很想劝劝他。
多笑笑,你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们并不是这种可以随意说话的亲密关系。
她开门的那一瞬间,是低沉暗哑的嗓音,绊住她的脚。
不算漠然,却也听不出太过具体的情感。
“你把今天的机票退了,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