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明峰,万华洞。
离尘子轻摇折扇:“神君,莫不是这十全炆补汤不合你的口味?”
息溟看了眼一旁谄笑的离尘子,道:“非也,只是我一向茹素,辜负你的心意了。”
离尘子哂笑一声:“神君,昔有济癫酒肉不忌,破帽垢衣,依然不妨碍其成为流芳千古的得道高人,可见道法无边,可纳百川,只要你我道心长存,焉愁不能形神俱妙,渐入真道?虚静恬愉,与道合真便也不远了。”
息溟听他以扶危济困的道济作比,有些啼笑皆非,不过思及与宝符之事,自己妄动欲念,解脱不能,何来形神俱妙?又谈何虚静恬愉?于是只有苦笑道:“大道无形,玄之又玄,非你我所能揣度,难也。”
离尘子眼睛在息溟周围扫视一圈,问道:“神君,怎么不将你的高徒一同带来?留她一人在附禺山做甚?”
“符儿她根基尚浅,哪里有空荒废,自然在附禺山修行剑道。”
“原来如此,我先前听师兄说她是修道的奇才,如今有了神君的调教,想必更是进步神速吧,不知她的灵曜剑练到几重了?”
一旁啃着鸡腿的摇光神君不冷不热的插嘴道:“离尘子,你如此关心天枢神君的徒儿,所图为何啊?”
离尘子正色道:“师妹啊,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奉师兄之命组织本次大会,自然要面面俱到,关心每一位选手的素质教育,未雨绸缪,免得比赛时候出岔子……”
摇光神君与这位师兄相处万年有余,对他无利不往的秉性一清二楚,柳眉一扬,轻飘飘的说:“哦,是吗,我听说最近紫微垣有人开盘口赌博,在评估大会的选手里押注赌输赢,这其中应该没你的份吧?”
离尘子一惊,收起嬉皮笑脸,手捂住她嘴:“嘘!”
他转头想和身旁的息溟解释,谁知饭桌旁早已不见天枢神君的影子。
离尘子不知,他们说话间,息溟已经回到附禺山顶。
此时骤雨初歇,朗月繁星,他四下一望,宝符在石室里的石桌前静坐。
他走到门口,石室并未点灯,月色朦胧,他挥手点亮烛火。
宝符见到师父回来,显然十分欣喜,小跑着扑上来,发间银铃“叮铃”碎响,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具温香软玉的小身子已经跳起来挂在他胸膛前。
“师父,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徒儿一个人好怕。”宝符一双臂膀紧紧掉在他脖颈上,嘴巴微翘,委曲的盯着息溟。
息溟面色微红,宝符靠他太近,以至于能闻到她身上清甜的果子香,他将挂在身上的小徒弟扯下来,努力皱起眉头显得严肃一些:“没规矩。”
宝符听他语带责备,扁起唇悲悲戚戚的说:“师父,您是不是讨厌符儿?”说着眼眶里已经蓄满一汪泪水。
息溟见她双瞳织上一片清愁,泪珠将落未落,不由心软,觉得自己方才有些过火了,尽量温声道:“怎么会?”
宝符微微仰起头,莹润的小脸泛起红晕:“那师父是喜欢符儿了?”
息溟心中一颤,竟不知如何作答。
宝符的琉璃瞳孔中闪出幽幽金光,如同夜晚的萤火,好似要飞入心魂之中,锁他的神髓:“符儿喜欢师父,师父也喜欢符儿吗?”
“我……”他心魂为之一荡,差点陷入混沌中,脑海中突然警铃大作,猛地将越靠越近的宝符推开,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宝符”手指把玩着鬓角的一缕长发,懒散的靠在石桌前,眼中金光闪烁:“我第一次动用摄魂术,就有这般成绩,让一向严谨自持的天枢神君也动了凡心,真乃平生一大得意事也。”
息溟面沉如水,声音如寒冰星屑般冷凝:“玄嚣,你若要寻仇冲我来便是,为何非要将我徒儿牵扯其中,她不过一无知稚子,你若还是从前的玄嚣,就不会以她为质!”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宝符”发出曲折离奇的娇笑,笑了半晌,终于停下,擦擦眼角的泪:“无知稚子?好个道貌岸然的天枢神君!你与她在床榻上颠鸾倒凤之时,可曾记得你的好徒儿,尚是一无知稚——子——啊?”
“住口!”息溟大怒,上前一把掐住她细细的脖子,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断那纤细的颈骨。
“宝符”被捏住脖子,脸色渐渐涨红,神色依旧嘲弄:“怎么,息溟,你生气了?你方才分明十分快活,怎么不肯承认?”
息溟已然盛怒,脸上如同结了霜,缓缓道:“休得猖狂,我已经找到湮情茧的解法,你若还未失智,便趁早收手。”
玄嚣怎会信他:“是吗?那又如何?反正我身负甘木之力,有不死之身,你就算毁了我这一丝元神又有何妨,我偏要亲眼看着你这与徒弟苟合之人被湮情茧吸干真气,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何颜面教我重新做人!”
“到时候,恐怕轮不到你操心了。”息溟手上缓缓用力,真气自手灌入宝符身体之中,他正阳之气刚烈霸道,与那阴寒的湮情茧对冲,玄嚣刚刚凝结的元神本就脆弱,被顷刻间冲的支离破碎,再度龟缩进茧中。
宝符立时瘫软下来,息溟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中。
当宝符幽幽睁开眼睛时,琉璃瞳仁先是充满迷茫,而后她感到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不由错愕:“师,师父?”
她瞪大眼睛,身子如遭雷击,在息溟怀里僵直着颤抖:“徒儿……徒儿做错了什么吗?”
息溟也感到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妥,但看到宝符羞红的脸蛋,浑身娇软无力的模样,他却舍不得松开。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像在问宝符,又像在问自己。
息溟叹了口气,烦恼中却带着一丝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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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嚣:你生气了吗?
息溟:没有哦。
(沉迷pop美和pipi子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