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天宫的清晨,紫微星君像往常一样带着老花镜喝茶看报,他先看了看生活版和财经版,都是写叁垣领导人召开常务会议,大荒GDP节节高升,一派繁荣发展的好气象云云,与往日无甚不同,他眼神随意掠过《每日紫微》的娱乐版头条,嘴里的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
与他一样震惊的还有小清明峰刚刚睡醒的宝箓,他最近的日子过的极其舒坦,离尘子因着上回赌场失意,又缴纳了巨额罚金,每天被前来讨债的人撵的东躲西藏,惶惶如丧家之犬,再也无暇指使他干这干那,一时间,偌大的万华洞府变成了无忧无虑的水帘洞,宝箓猴子似的上窜下跳也没人管束了。
他边吃早饭边悠闲的打开一份八卦小报,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震惊!紫微垣高层的不伦师生恋!》
只见纸上赫然写着,据某不愿意透漏姓名的知情人氏称,稳坐紫微垣第二高手席位的天枢神君,竟然耐不住修道的寂寞,与自己的徒弟私通,而且早就珠胎暗结,不仅如此,报道更是对身为紫微垣领导的紫微星君进行了强烈谴责,直指他用人不利,还放任手下行此师徒逆伦之事,实在难辞其咎,应该立即辞职让贤,旁边还附了一张模糊的照片,依稀可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和天枢神君息溟亲密的抱在一处,与师姐宝符倒有八分像。
宝箓看的吐血,现在的八卦小报越来越没节操了,为了销量什么谣都敢造,天枢神君的为人在叁垣都有目共睹,是能胡乱编排的吗?而且还P了一张照片,顺带诬蔑了无辜的师姐。
宝箓对这样不负责任的恶语中伤十分鄙夷,他一看该篇报道的作者——咎狗,原来是他,紫微垣一个常年考不上公务员的无业游民,听说后来只能靠写点没水平没营养的八卦新闻赚钱度日。
宝箓长叹一声,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收好报纸,打算带去附禺山,让天枢神君好好惩治一下这个含血喷人的垃圾作者。
小清明峰的青骓马被离尘子拿去抵债了,宝箓只能靠着两条腿气喘吁吁的飞奔至附禺山山头,天空中细雨绵绵,远远的就看见师姐坐在一株茂密的水晶葡萄藤底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搭的——手里正捏着一串葡萄去逗那神鸟毕方,时不时咯咯娇笑,见到来人,挥挥手中葡萄,算是打招呼。
宝箓喘着气跑上前:“师姐,天枢神君呢?”
“哦,师父说紫微星君有急事找他……”
宝箓一听息溟不在,乐开了花,这样正好,他本来害怕息溟看见报纸上的荒缪内容以后发怒,现在只有可爱可亲的师姐,虽然她也是当事人之一,但不妨碍两人一起对这桩胡诌八扯的新闻调侃和批判一番。
没想到宝符一看前半段,羞的红了脸,捏着报纸惊道:“啊,他们怎么知道的?”
宝箓差点惊掉下巴:“师,师姐,你真的……”
他没想到啊没想到,素日里如高天孤月一般神圣不可侵犯的天枢神君居然是一个衣冠禽兽,连宝符师姐那样的单纯萝莉都不放过,自己之前果然没看错,附禺山简直是一座魔窟,害人不浅!
“师姐,你真的和天枢神君……你们……”宝箓圆圆的眼睛看看报纸,又看看宝符,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宝符觉得既然紫微星君都知道了,师父也没说不能告诉别人,于是羞涩的点点头:“嗯。”
宝箓跌坐在地:“这,这怎么行?”
宝符放下葡萄,奇道:“为什么不行?”
“当然不行,”宝箓大惊失色:“他是你的师尊啊,就是你的长辈,怎么能……怎么能做你的夫君呢?”
宝符不高兴了:“那离尘子前辈论理也是你的长辈,怎么不见你对他尊重?”
宝箓心中一虚,结巴道:“那,那不一样的,你们这样有违伦常……”
“怎么不一样,师父是我敬爱的尊长,他做我的夫君自然好上加好,与旁人有什么相干?”
宝箓挠挠头:“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哎呀,师姐,反正伦常就是,就是大家都这么做你就必须也这么做的事情,要是你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像这样逆了伦常,他们就会讨厌你耻笑你,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这么规定的。”
宝符呆了:“怎么能这样?我和师父做夫妻会被别人耻笑吗?”
“在旁人眼里这就是……不行的。”宝箓原本想说“乱伦”,但还是选了个更容易接受的词。
他这下明白,宝符和息溟一个不懂,一个不说,才导致不谙世事的师姐被神君占了便宜,他义愤填膺下,正准备拉起她手冲去北极天宫请紫微星君做主,突然天边阴云中射出几道金光,骤雨初歇,方才口中的“衣冠禽兽”正架着云彩潇洒落到地面,他还没反应过来,宝符已经见着救星一般扑上去:“师父,不好了!”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报纸。
宝箓吓得腿软,暗叫糟糕,现在逃跑来得及吗?自己干嘛好死不死的过来送报纸,脑子里有海么?神君不会杀了自己灭口吧,他的法力通天,弹弹手指头自己就灰飞烟灭了,可怜自己孤身一人,即使死了恐怕也无人在意……他悲悲戚戚的想。
息溟瞟了一眼宝符手中报纸,眼都没眨一下,淡淡说:“我知道了。”
“可是……”
息溟打断她:“你无需在意这些,为师自有成算。”
他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发青的宝箓,叹口气:“你还有事?”
“没事没事!”宝箓如蒙大赦,运起十成功力撒腿狂奔,生怕息溟改了主意追上来将自己这个好事者打回狗尾巴草的原形。
看着他的背影渐变成一个黑点,宝符仍是惴惴不安,息溟拿出一个食盒浅笑道:“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北极天宫的糖醋里脊吗?为师今日路过膳堂时替你打了一份。”
宝符却像失了魂似的摇摇头:“符儿不饿。”说着垂着脑袋径直回自己卧房去了,留下息溟在原地愣神。
晚上,宝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倒不是肚子饿,而是白日里宝箓的话始终挥之不去。
师父说不用在意,可是宝箓也不像在骗自己,现在究竟要相信谁呢?但师父明明是为了救自己才这样做的,如果别人真的都和宝箓一样想,那自己不就害了师父吗?
宝符越想越心焦,她的心事一向只能告诉息溟,如今连他也无法诉说,就只有暗自垂泪。
皎皎月光下,宝符突然感到有人靠近,回过身去,床帐上映着一个熟悉的高大人影,伸手撩起纱帐挂在垂下的银钩上,看着床上的玉人哭的梨花带雨,皱起眉头:“你哭什么?”
“没什么……做噩梦了……”宝符擦擦眼泪,怕被息溟看出端倪,急忙掩饰。
息溟猜到她为何哭,他其实从宝箓走后就一直想和她耐心解释,可谁知小徒弟宁愿憋着也不和自己说话,他心中有些郁闷,干脆也装作没看见,直到晚上,实在忍不住,悄悄用听风吟偷听她卧房的动静,却发现宝符一个人躺在床上小声啜泣。
他原本打算质问宝符为何不说实话,此时见到她哭红的双眼,百炼钢又成了绕指柔,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息溟暗恨,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和她置什么气。
他俯下身想替她擦去腮边的泪迹,宝符却赌气似的背过身,息溟圈住她肩膀柔声问:“究竟怎么了?”
宝符回过头,眼泡蓄起一汪泪水,将哭未哭的凝着他,扁着嘴不说话。
看着她可怜又委曲的样子,息溟顿时自责不已,爱怜的吻住她柔软的樱唇。
“不……”宝符挣扎着想扭头,被扣住下巴,吻重重的落下来,更加激烈的咂弄她乱动的雀舌,息溟有了近日跟随典籍的刻苦钻研,技术水平与日俱增,以舌尖轻探她嘴里的敏感之处,手跟着在身下娇躯上轻拢慢捻,引得怀中玉人娇颤不已。
等他终于尝够了香舌和香涎,宝符已经被方才的激吻弄的粉面含春,她羞涩的拉起锦被,盖住裸漏出的胸口:“师父,我们,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息溟撑在她上方,敛起笑容,沉声问:“为什么?”
“宝箓说世上没有又当师徒又做夫妻的道理,会惹人耻笑……”
“你怕人笑话?”
“符儿不想让别人说师父的坏话。”
息溟了然,叹口气,摸摸她粉嫩面颊:“随他们说去,只要你我问心无愧,旁人的言语又有何惧,况且在附禺山中,那些闲言碎语也进不来。”
“可是,别人会讨厌我们……”宝符还是转不过弯,只是觉得十分委曲。
息溟抚摸她细软的长发:“这恐怕没法改了,符儿,人活世上,要想自己快乐,就难免会惹人不快,神仙也不能例外。”
“这样吗?”
宝符悲春伤秋的叹息一声,引得息溟失笑,啄吻她还挂着泪珠的眼睫,故意逗她:“你要是怕人说,为师明日送你回北极天宫去,让紫微尊上澄清……”
宝符果然吓住了:“不行,符儿不走!”
她见息溟神色认真严肃,信以为真,急忙找借口:“符儿不怕别人说闲话,还有,还有,符儿还怀了师父的孩子呢,怎么能离开?”
息溟见再逗弄她又要哭了,刮刮她鼻子:“小笨蛋,骗你的,为师已经答应了你,怎会言而无信?”
宝符破涕为笑,也不介意被骗的事情了,乖巧的趴伏在息溟肩上,汲取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好闻味道:“师父,今晚别走了好不好,您好长时间都没和符儿一起睡觉了……”
听见小人儿语气中的哀怨,息溟气不打一处来,没良心的小东西,这都要怪谁?
原来宝符睡觉总喜欢抱个东西,若是和息溟睡在一起,他自然就做了宝符的抱枕,这倒罢了,偏偏她不听话的小手爱在人身上有意无意的摩挲,勾的他浑身燥热,恨不能将那在自己胸前乱蹭的小坏蛋就地正法的时候,她却已经沉沉的睡去了,时间长了,息溟也怕自己定力不佳,遂和宝符分房睡。
看着宝符小狗一样乞怜的眼神,息溟鬼使神差的就上了榻,他不放心道:“睡觉就睡觉,不许乱摸,知道么?”
宝符不点头,反而扭股糖似的粘上来,小眼神里全是撒娇得逞的意味:“师父,其实符儿刚才也没和师父说实话。”
她身上带着甜甜的果子香,息溟有些醺醺然:“什么?”
“符儿不是问心无愧,师父,虽然刚开始是为了解药,但后来符儿是想要别的……”
息溟感到她鼓鼓的小胸脯贴过来,那两只兔子好像又长大了些,赶紧稍稍离远了些,几乎睡在床边,喉结滚动一下:“要什么?”
“要‘尾巴’。”宝符眨眨眼,无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