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回望着那张美艳的容颜,看到她眼中那片天真又浮华的动人,苦涩,心疼地一笑——
伸手,触着最让人疯狂的脸蛋,他的目光那样温柔,缱绻,甚至带着不舍,而她却没心没肺地从身后拥祝蝴的腰,继续说,“我现在好幸福,把我变得更美,那我会更加幸福——你爱我是吗?让我变成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我不要再过从前的日子——”
他将她改变,却发现,同时也让她失去了本来的纯真。
她想要的,是更美。
他却舍不得继续改造,于是她哭泣着,仍是决然地选择了离开,再去寻找下一个,将她变得更美的顶级外形医生。
别人都说,爱美丽会上瘾,整容也会上瘾,这是一种无法戒掉的毒药——
她说,爱情就像一抹彩虹,永远那么美,可一旦靠近,才知道,即便再近,也无法触摸,转眼便要失去的。
缓缓地,收回记忆,男人眼中一痛,再放回手里那只兰彩钻饰,合上保险箱后,将它锁在密码箱里。
他扬起脸,大片好温柔的日光,漫过那张帅气英挺的脸庞。
后来,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何方。
也许因为整形失败,将自己永远地藏起来,又也许在某一个灯光璀璨,又耀眼的地方,散发着属于她的迷人光彩。
午后,温暖娴静的阳光,照射在摩天大楼的玻璃窗上,树枝上,一群鸟儿,飞散而过,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排整齐的车队,络绎不绝地出现,难得的热闹。
这是一家顶级私人医院。
18楼,周围好似死寂了一般,悄无声息。
在走廊最里端的一个房间里,更是严密病房,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坐在里面,她的脸色苍白,十根有力的手指,死死地抓牢了怀抱里的蓝眼睛,棕黄色头发的洋娃娃。
一手轻拍打着那洋娃娃的脑袋,一手握住一只透明空荡荡的奶瓶,女人那被要破了皮的唇还扬起一抹好单纯的微笑,语调轻柔地唱着歌——
从墓地离开之后,唐冥命令司机送他来医院,站在病房之外,隔着那扇门,远远地冷眼望着里面的女人。
“那女人又要发疯么?”
“是——”
“哼,这是报应——报应!”手摩挲在那道冰冷的房门上,唐冥扯开淡薄的唇,那冰冷的语调,让就站在他身后的冬妞浑身一冷,她小心翼翼地抱住那死肥的大宝,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无法理解他心里的恨,但能感受到,他的内心,和他那稚嫩的外貌,全然不一样。
欲哭无泪,冬妞也不敢喊累,颤抖地咬住贝齿,爷爷,他到底是谁呀?
“怎么,害怕了?”唐冥蹙眉,突然转过身,望着那没出息好想哭的冬妞。
“没有——”吞了口气,冬妞委屈地摇头,那澄澈的目光,从唐冥的耳际错开,意外地望进那阴森森的病房!
只见,那女人突地将手里的洋娃娃一扔,再狂风地拍打眼前那道门,双目死死地瞪着唐冥,“啊——你们都是魔鬼!滚开,滚开啊!你们都是可怕的魔鬼,会吃人——会吃人——”她的神智已然模糊。
妖孽地一笑,唐冥脸一侧,那冷漠的气场让人惧怕,身后好似扬起恶魔的羽翼,不过被他那冷笑所掩藏。
“大门打开。”他吩咐。
“少爷——唐总裁说,您可以过来见秦小姐,但是不要进去,她已经疯了,精神很不正常,万一对您做出什么事,我们真的没办法交代——少爷——”门口的警卫略想后,有些紧张地道。
“开门——她不能把我怎样。”
唐冥说得漫不经心,等门打开,他走了几步后,对冬妞叮嘱道,“去车上等我,如果,还想见你爷爷——”
“啊?”冬妞瞪大眼睛,问他,“我爷爷就在外面么?那真是太好了!爷爷——”忘记害怕,冬妞抱着大宝笑着转身。
唐冥将目光移开,伸脚走进去,最先印入眼帘的是那布娃娃,他毫不客气地伸脚踩在上面,然后挑衅地望着秦可言,“既然疯了,那怎么不去死?”
先前,秦可言那场手术,经历了整整一天一夜,本来只是少量出血,不会影响肚子里的胎儿,甚至当得知孙唯希的离去,秦可言曾经幻想着,用这个孩子,和唐烈永远在一起。
可之后,唐烈对她的冷漠,让她慢慢地心灰意冷,甚至她临产时,唐烈也迟到,匆忙赶到的时候,秦可言的孩子已经生出来了,不过是死胎,刚出生,就因为缺氧死亡。
秦可言到底不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她拼命地抓住唐烈的领口大骂他的冷漠,大骂在怀孕期间,所遭受到的一切冷遇,也因为失去孩子,而精神失常,时不时地扬言要杀了唐烈,被关锁在这。
浑身颤抖,秦可言死死地瞪着唐冥,即便看上去,不过七八岁,但那双眼眸,却比唐烈还要狠绝。
“放开她,放开我的孩子啊——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泪流不止,秦可言直冲过来,抱住唐冥脚下,没有任何生病气息的布娃娃。
扬起下颚,露出冷然的笑意,唐冥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随后愈发冷清地说,“求我没用的——他们都说你疯了,但是我不信。就算你疯了,也没办法偿还你的过失——知道吗?让你活着,就是为了,让你更痛——喂,你一定很不想死吧?那么就痛吧——”
然后望着病房里丝毫没动过的食物,唐冥眯眼,“不想吃啊,那以后都别吃了——”听说妈妈在的时候,曾经住过乡下,吃最难吃的食物,受最折磨的苦难,唐冥便笑着,“我一定要快点长大,然后,亲手送你去监狱——”
“啊——你要吃人了,要吃人了。”双手痛苦地按住脑袋,秦可言再也不要听那恶魔般的言辞,去监狱的女人,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更何况唐冥出言,更加不会让她好受,强.奸,受刑,劳作——那么多罪恶的惩罚,无论哪一种,都是她没办法承受的。
惧怕得浑身抽搐,秦可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手还指着唐冥,好似看见了魔鬼一般,然后无法动弹。
微风徐徐,带来一阵舒爽。
静恩秘书小心翼翼地送来一杯咖啡,再缓慢地退开。
“他又去了?”
“是——少爷离开之后,那位小姐又抽搐了,好多医院赶过去,目前情绪还没有稳定——听说情况很糟糕,也许会死。或者,会变成植物人,失去所有的知觉——”
“你来唐氏几年了?”
“两年——”
两年前的静恩,刚大学毕业,当时来唐氏面试的时候,所谓竞争剧烈,但他很淡定,没有经过任何删选,就伸手指着她说,明天过来唐氏报道。
“两年前,是总裁您,亲自认命我来当您的秘书。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份很特别的殊荣——在唐氏,是我人生里的第一份工作,一直做到现在,仍是抱着战战兢兢的态度,因为您,很不喜欢出差错——”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么?”抬头,唐烈平静地望着静恩。
静恩轻松地点头,扬笑说,“两个字,本分,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聪明。”唐烈起身,穿起外套,便离开公司,将车开到唐冥学校的时候,刚好看到唐冥下车,走进学校。
他稍一扭头,看到冬妞那好奇又羡慕的眼神,便问她,“想上学么?”
“想。”冬妞点头,却又一脸害怕地望着唐烈,“但我什么都学不会,只会和爷爷一起撒网,卖鱼,我已经好几岁了,除了算数,其他还都不会,爷爷说我是傻姑娘。”
“没关系——从明天开始,去上学。女孩子也要学习,学点喜欢的本领。将来不会一辈子都卖鱼——爷爷看到也会高兴。”
平静的语调,带着一丝丝温暖,唐烈说完之后,再望了眼她手里的那只狗,先皱着眉,突然想到什么,那目光再稍缓和下来,转过身。
“叔叔——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你真的,可以让我去上学吗?你真是好人——爷爷说,他哪怕是卖一辈子的鱼,都要努力送去我读点知识——但我总是舍不得,偷偷砸烂我的小猪,去集市上买点肉回来,就说是婶婶和阿姨送到的——我不想让爷爷那么累——我也好想等妈妈回家——”
吞了口气,冬妞双腿笔直地跪在地上,而后抬起那双水晶般的眼眸,望着唐烈,“谢谢您——相信您会有好报的。”
唐烈从这孩子的眼中,看到了纯真,“你叫什么名字?”
冬妞开朗地笑,“爷爷叫我冬妞,你可以这么叫我,或者叫我冬丫头都行,我愿意为你家做牛做马,照顾那位哥哥,来报答你,虽然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唐烈终于想到,为何从这女孩的身上看到亲切感,从前,有一个女人说,要为他生女儿。
他便反握祝糊的手,“不用,男孩子照顾女孩子——如果那个男孩子让你失望难过,就再也不要理他——再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