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野察觉了他这个小动作,觉得有趣,偏过头,微眯着眼睛,语气故意放得暧昧低缓:“你觉得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衣衫不整的情况下,能干嘛?”
“……”
能干个屁。
宋厌冷漠地背过身:“滚,老子笔直。”
夏枝野低头轻笑一声,没回答,毕竟就在一个月前,他也觉得他笔直。
所以直不直的,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毕竟直男会介意另一个直男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吗?
不会。
夏枝野得出答案后,十分满意地继续解着腰带,顺便解释道:“酒店睡衣应该没除螨,有点过敏。”
夏枝野说这话的时候,睡衣已经彻底离开了他的身体。
宋厌一回过身,正好看见了他的背部,果然起了密密麻麻一大片红疹,衬着原本健康白皙的肤色,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宋厌蹙起眉:“去医院?”
“不用,买点药擦一擦就行。”夏枝野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
看来这种过敏应该是常态了。
平时看着夏枝野吊儿郎当荤素不忌的,没想到还挺娇气。
宋厌下了床,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药箱,翻了半天,翻出一管比平常药膏都要大上许多的药膏,回头朝夏枝野道:“你看看这个你能不能用。”
宋厌对灰尘螨虫一类的东西也容易过敏,所以覃清在他的药盒里一直常备着这个药膏,据说从国外带回来的,止痒杀菌药效温和,基本可以应付大部分不太严重的皮肤红疹。
夏枝野本来是打算叫个跑腿买点药送到酒店,听到宋厌的话,走过去,接过药膏,看了一眼包装上的纯英文说明,点了点头:“可以,能用。”
“能用就行。”
宋厌顺手关上行李箱,准备起身,然而一抬头,视线不可避免的直视到某处,当场受到冲击,呼吸一滞。
夏枝野换下来的衣服已经送去了酒店洗衣房,睡衣因为过敏又脱了下来,所以此时此刻就只穿了一条黑色的平角内裤。
他站着,宋厌蹲着,一抬头,视觉效果就冲击得有点过分。
“……”
操。
这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宋厌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然后飞快低下头,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最大的休闲服扔给他:“别他妈耍流氓。”
夏枝野好端端的突然被兜头砸了两件衣服,本来还有些懵,结果一低头正好看见宋厌红得快熟了的耳朵,微愣,然后反应过来,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直男会这么害羞吗?
不会。
所以自己这宽肩窄腰大长腿对宋厌同学来说应该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夏枝野想着,慢条斯理地套上了宋厌的裤子,上衣却没穿。
宋厌忍不住问:“你是对你的腹肌很有自信?”
确实很有自信,但问题不在这儿。
夏枝野举了举手里的药膏:“衣服穿上了你怎么给我涂药?”
宋厌:“……”
凭什么老子要帮你擦药。
夏枝野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一样,慢悠悠地解释道:“因为我够不着自己的背。”
“……”
红疹大多集中在背部,夏枝野自己确实没什么办法。
宋厌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只能冷着脸一脚把夏枝野踹上沙发:“老实趴着。”
夏枝野其实背上痒得厉害,只是怕宋厌担心,所以没说,于是老老实实地趴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
而宋大少爷这是第一次给人涂药,戴好透明乳胶手套后,站在沙发边,愣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索性一脚踩上沙发,坐上了夏枝野的腿,然后一巴掌拍上夏枝野的背:“别乱动。”
夏枝野:“……”
不敢动。
这种姿势,怕是一动就要出事。
不过宋厌是真的瘦,坐在他腿上居然也不觉得重。
而且虽然手法很生疏笨拙,但不难感受到刻意放缓的轻柔的谨慎。
凉凉的膏体敷上刺痒的肌肤,还挺舒服。
体贴,温柔,会疼人。
夏枝野丝毫不觉得自己给宋厌贴上的这三个形容词有哪里不对,只是默默享受着来自于宋厌的顶级服务。
偏偏手机不识趣地响了。
是商淮打来的微信电话。
夏枝野顺手接起后才发现不是语音是视频,刚想问他什么事,屏幕上商淮那张大脸就瞬间从喜气洋洋变成呆滞僵硬最后变成瞳孔震惊。
“夏……夏爷……你,你和厌哥……你们……卧槽!”
槽什么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着商淮怀疑人生的崩溃大喊,宋厌冷冷抬眸看向了夏枝野的手机屏幕。
然后就看见了屏幕右上角的小框,夏枝野没穿上衣趴在沙发上,自己坐在他身后,戴着乳胶手套举着一管药膏。
再加上夏枝野脖子上隐隐约约的红疹和一看就是酒店房间的背景,尽管只是在涂过敏药而已,整个画面却十分的富有想象空间。
宋厌:“……”
商淮:“……”
夏枝野:“……”
两部手机,两个镜头,三个正值人生岔路口的男人,隔着无线电波沉默以对。
半晌,商淮痛心疾首:“夏爷,虽然我早就觉得你们两个可能不对劲,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
“……”夏枝野平静询问,“你是傻逼么。”
商淮不承认自己是傻逼,只觉得夏枝野可能是无法面对现实,于是含泪安抚:“没事,夏爷,为爱做0也很伟大,我们都懂的。”
懂个屁。
夏枝野都懒得和他废话,从宋厌手里拿过药膏,怼到镜头前:“识字儿?”
商淮摇了摇头。
夏枝野:“百度。”
“哦。”商淮低头乖乖百度,片刻顿住手指,僵硬抬头,“过敏药?”
“不然?”
“……”
商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什么,也不能怪我,主要是……”
他本来想说主要是你和宋厌平时就太gay里gay气了,但是看到夏枝野身后宋厌那张冷得已经直接可以泡福尔马林的脸,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态度诚恳道:“主要是我满脑子黄色废料,我无耻,我下流,我不要脸。”
屏幕里的宋厌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从夏枝野身上下来,径直走到卫生间洗手。
夏枝野也懒得和商淮计较,散漫道:“行了,大晚上的给我打视频电话是什么事儿?”
“好事儿!”商淮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晚上的真正目的,眉眼中浮现出一丝兴奋,“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镜头一转,正对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一封邮件。
[发信人]:寰月娱乐
[主题]:面试通知
[正文]:恭喜商淮先生通过了我司demo海选,请于10月5日上午10点参加二轮面试,地址……
夏枝野反应过来:“你之前说的那个选拔歌手的海选你过了?”
商淮转回摄像头:“那必须,不过海选都对不起我夏爷的父爱如山。”
“行,那你缺什么就给我说,我永远是你伟岸的父亲。”
“那倒也没缺什么,就是想找你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北京了,这次如果选上了可能就不回来了,就当吃顿散伙饭。”
说完,宋厌正好从浴室出来,听到一字半句的,问:“什么散伙饭。”
“没什么。”夏枝野顺口解释道,“就是商淮海选过了,6号去北京复试,明天一早走,走之前想请我们吃个饭。”
“6号复试,明天才3号,去那么早干嘛?”
夏枝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商淮:“你这么早去是有什么事?”
“嗐,我在北京能有什么事。”商淮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穷嘛。这事儿我没敢给我妈说,身上总共就只有不到一千块钱了,连往返高铁票都买不起,只能坐绿皮火车。”
宋厌对绿皮火车这个词实在没什么概念。
夏枝野解释:“从南雾到北京的绿皮车差不多得坐三十几个小时。”
商淮补充:“而且还是硬座。”
宋厌:“……”
难以想象。
“不过那你身上就这么点儿钱,去北京住哪儿?”夏枝野问道商淮。
商淮一脸看得很开的表情:“随便找个黑网吧凑合一夜呗,这样等我以后爆红了,把这段经历拿出来一吹,绝对励志,绝对感人,绝对是人物传记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说完似乎已经陷入了对未来人生的美好幻想,一个劲儿的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