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十分宁静的中午,由于今天不逢集,来福乐酒店就餐的人并不多。沈西蒙和芳芳靠窗坐着,饭已经吃完了,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两人此时相对无语,阳光像水一样从窗外流了进来,洒在了两人没有吃完的残汤剩饭上,气温没有提高多少却惹来了几只苍蝇,嗡嗡了一会儿后又被窗外的一阵凉风赶到了墙角。沈西蒙似乎感到了一种寒意,顿时心焦起来。
“喂,老板结帐。” 沈西蒙向服务台喊道。
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总共三十八块钱。”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老练的沈西蒙今天一看见这位新来的服务员就觉得心慌。是因为她的漂亮?西蒙眼下真没有那个心思。是因为她的干练?这好像对西蒙没有关系。哪是为什么?是她的眼神刺痛了他吗?西蒙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一种感觉,可西蒙总觉得是一种不祥的感觉!这时他的心更慌了。
“芳芳,我们走吧。” 沈西蒙付完钱后心里稍为平静了些,正欲走,穿着便衣的李所长突然走了进来:“沈镇长也在这里吃饭啊?”
“原来是李所长,你们也来吃饭啊?你们去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西蒙突然紧张了起来,说完欲走。
“先别急吗,沈镇长,我们有事想请您去所里谈谈。” 李所长拦住了西蒙的去路。
“有什么事你快说,我——我真的有急事要办!”刚才的那种不祥的预感现在越来越明显了。
“这得请您去所里谈谈。” 李所长道。
三龙和二虎仍在大厅的另一角继续喝着,见此情形正欲过来,沈西蒙使眼色让他们暂时别动。
“那可不行,要不这样,李所长,我下午去所里找你们。” 沈西蒙强装出一副镇静的样子。
“还是先去所里吧。”李向东继续道。
“不行,我得走。”沈西蒙夺路欲走, “你走得了吗?”这时外面的两位干警已堵住了门口。
“二虎,三龙快来!把门口的两条狗给我轰走。” 沈西蒙喊道。在雅间坐着抽烟的二虎和三龙应声冲过来,向门口的干警扑去。
这时刚才那位年轻的女服务员突然从服务台跃了过来,堵在了三龙的前面。
“哎哟!什么地方冒出个女侠来了,好的,那就让哥哥陪你玩几招!” 三龙说着便拔出了匕首向女服务员刺去,只见那女服务员身体迅速一闪,躲过刀峰,侧手一掌切在三龙手腕上,三龙的匕首顿时打落在地,女服务员在出掌的同时飞起一脚,三龙一下子爬在了地上。
“哎哟,不好,我的手腕好像断了,这小妞的功夫深不可测!” 三龙喊了起来。女服务员用脚踩住三龙,迅速摘下挂在腰间后的手铐,铐住了三龙。
这时门口的干警正在同二虎搏斗,二虎见势不妙欲夺门而逃,被女服务员回身一肘打在脖子上,二虎突然搂住了脖子大叫了起来:“哎哟,我的脖子!”
干警门迅速过去铐住了二虎。
躲在餐厅一角的芳芳和几个正在用餐的顾客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么年轻的服务员竟有如此了得的功夫,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芳芳甚至怀疑自己正在看一部电影,按李所长的吩咐她今天来是有思想准备的,刚开始时是有些胆怯,可现在她把所有恐惧和害怕都忘的一干二净,她向前凑了凑想在清楚的看一下那位女侠,谁知沈西蒙突然跃身后退抓住了她,并迅速掏出了一把手枪,用枪口对准了她: “李向东,放我走,不然我就打死她!”
沈西蒙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使李所长顿时束手无策:“别,别乱来,西蒙!”芳芳像如梦方醒似的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
“叫一辆出租车过来,快去!” 沈西蒙大声道。这时只见女服务员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你就是沈西蒙?”
“你别过来,要不我就开枪了!快找车去。” 沈西蒙已经看到了这女子的厉害,心有余悸地道。
女服务员没有过来,她在沈西蒙侧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找车容易,但咱们得谈谈条件。”
“没有什么好谈的,你们放我走,我就放了她。这就是条件!” 沈西蒙更慌了,女服务员这时却异常的冷静,她倒了两杯酒自己端起一杯:“不过来喝一杯吗?”
“你别耍花样,现在喝酒,我没功夫。”沈西蒙嘴里说着,但枪口仍然没离开芳芳。
“你不喝我喝。”只见女服务员端起酒杯微微一笑便喝了下去,就在这喝完酒的一瞬间她突然顺手把空杯向沈西蒙掷了过去,只听喀嚓一声打在沈西蒙拿枪的手腕上,奇猛的力道致使沈西蒙的枪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还没等沈西蒙缓过神来,女服务员纵身过去扭住了西蒙的胳膊,芳芳乘机挣脱出来,李所长立即拿出手铐,铐住了沈西蒙。
“你们凭什么抓我!” 还没缓过神来的沈西蒙挣扎着道。
“有个案子与你有关,你刚才拒绝合作,我们只好不客气了。” 李所长走了过来。
“什么案子?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随便抓国家干部是要违法的!” 沈西蒙问道。
李所长捡起地上的枪: “刚才是请你去配合,现在我以私藏枪支罪逮捕你!全部带走。”干警们押着沈西蒙等人出了餐厅。
“谢谢你,‘药农’!” 李所长向女服务员道。
“昨晚没来得急告诉你,我叫薛婷,以后就叫我小薛好了!芳芳,也谢谢你的配合。”
“还谢什么,帮你们是应该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芳芳用一种十分敬佩的目光看着薛婷。
“李所长,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和这位大姐谈谈。” 薛婷道。
“那好吧,我们在所里等你。”李所长走了出去。
“芳芳大姐,我们在外边走走。”
“那好吧,我听你的。”
在凤鸣镇北通往灵山村的小路上薛婷和芳芳边走边谈,两人均为长得相象而有些疑惑地互相看了看对方
“芳芳大姐,人家都说咱俩长得有点像,我还不相信。今天这一见面,还真是这样呢!弄不好,真有人会拿咱俩当孪生姐妹呢!” 不知为什么薛婷一见芳芳就觉得有一种亲切感。
“是吗,我可是没你那么大的能耐!刚才——”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市公安局刑侦二处的。”
“这我已经看出来了,餐厅服务员哪有这么大能耐?”
“我前两天来过你们村,想找你谈谈,从你家门前经过时看门上着锁,我想你可能在给学生上课,就没去打搅。”
“你来过灵山村?还知道我家!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那是你没注意,那天,我扮成下岗职工,推着自行车去你们村卖洗衣粉——”
“哦,买洗衣粉?原来那个推着自行车卖洗衣粉的就是你呀,我听说过了,你化装的可真像,村里的人都一点儿也没看出来,你今天找我——,哦,对了,昨天晚上,李所长他们已经把好多事都告诉我了。”
“今天咱们不谈案子!哎,芳芳大姐,我刚才在餐厅里发现你戴的那只玉镯比较特殊,能看看吗?”
“那是我妈前些年给我的,她只有一只,怎么这与你们破案有关吗?”
“这与案子倒没有关系。”
“给,你看吧。” 芳芳抹下了玉镯。
“这是只双凤镯,的确一模一样,给,戴上吧。” 薛婷仔细看了看后,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瞒你说,我妈也有这么一只玉镯,我经常看见她一个人拿着那只玉镯偷偷流泪,问她,她又不肯说,我今天看见了你的玉镯,就想起我妈来了。就随便问问,你别多心!”
“原来是这样,是不是你妈想配一对,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给这只玉镯我送给你吧!”
“别,别这样!你戴上吧,她可能另有原因。”
“那伯母她现在在哪儿?”
“我妈姓韩在省委机关工作,我家住省委大院,有空在省城来玩!芳芳大姐,我们就谈到这儿吧,我下午还有任务。”
“你去吧,以后有机会来灵山村可别忘了来我家坐坐。”
“有机会我一定会来的!”
中午,凌德正在油漆店外低头打扫卫生,苏炜突然提着公文包走了过来。
“大叔,金鸡大学怎么走?” 苏炜上前问道。
“向西直走。”凌德随口答道。
“谢谢您,大叔。”
凌德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苏炜,却大吃一惊。他上前一把抓祝赫炜“你是云飞——我的儿子!你怎么才回来了,这些年爸找你找的好苦啊,走快到店里来!”
“大叔,您认错人了,我叫苏炜,不是您的儿子。” 苏炜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你不是我儿子凌云飞?那怎么长的这么像啊?”
“大叔,我真的不是您的儿子,您忙吧我走了。”
“怎么这么像啊,怎么这么像啊。”苏炜走了,凌德嘴里还不停地自言自语着。
眼下又到了农忙季节,灵山村的田间地头又热闹了起来。三来和媳妇正在田间用锄给玉米培土,秀娥、五才等坐在地头休息。
“哎,三来兄弟,在地头歇歇,喝口水吧!” 五才向正在麦头干活的三来喊道。
“走,在地头歇歇去,喝口水!” 三来对媳妇道。
“那就歇会儿吧,今天的天气怎么这么闷热啊。”
“恐怕要下雨了。”
“早该下雨了,你看这几天热的,别说庄稼受不了,人也受不了。”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地头。
“给,喝点水吧。” 五才把水递给了三来。三来媳妇在秀娥旁边坐了下来。
“哎,三来,听快嘴说沈镇长昨天给抓了。” 五才问道。
“我也听说了,听说市上来的那个女警察特厉害,二虎和三龙两个人不够人家一个人收拾。”
“二虎和三龙在咱们这里也算两霸,手上都有两下子,没人敢惹,可叫人家一个女人一招就打爬下了,真丢人!”
“听说那个女警察能飞檐走壁,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比电影里演的还厉害,一掌就打断了三龙的手腕。”
“听说她使暗器的功夫更是了不得,一只空酒杯竟能打掉沈西蒙握着的手枪。”
“听说她的官比李所长都大,警察都听她的指挥,年龄不大,很可能还没结婚呢。” 三来媳妇插道。
“这么厉害的女人,谁敢要她?结婚后还不把给男人摊了柿饼?” 秀娥也凑了过来。
“人可看起来挺文静的!” 三来媳妇道。
“你见过她?”秀娥问道。
“不单是我见过,人家还在你的商店来过呢!”
“你说什么?那个女侠来过我的商店?”秀娥和五才都大吃一惊。
“她就是那天在咱们村卖洗衣粉的那个年轻女人。”
“什么?她是那天卖洗衣粉的那个女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秀娥吃惊地问道。
“我中午吃完饭后碰见芳芳了,她说是那个女警察亲口说的。”
“她不是一个下岗工人吗,怎么突然变成警察了,我还真没看出来——” 秀娥又问。
“人家是化装侦察,如果叫你给看出来还侦察个屁?” 五才插道。
“听快嘴说芳芳昨天也让公安局给叫去了。” 秀娥又道。
“那肯定是了解沈西蒙的事了。” 三来插道。
“这沈西蒙到底犯了什么罪?我想他和二怪那么好,不可能是他炸死二怪吧。” 秀娥这时又想起了二怪。
“人家公安局不会乱抓的,他肯定有事。”
“现在谁也说不上来,过不了几天,案子一审完,全都就知道了,说不定贼猴的死也与他有关!唉,你说,咱们村让这个蹲点干部给蹲的!” 五才叹了口气。
“猪娃死的太冤枉,说不定也与沈西蒙有关。三来媳妇又道。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他沈西蒙怎么能杀那么多人,按你这么说咱们村这两年死了的人都是沈西蒙杀的,那歪狗与光屁股的死也沈西蒙有关了?” 三来不赞同媳妇的观点。
“你总是把人往好处想,想一想自己背上的黑锅才几时卸下来。”
“人家政府是讲证据的,是谁的谁就得背上。”两口子又开始打起嘴仗来了。
“你们两口子别争了,过几天自然就明白了,走,干活去。” 五才站了起来。众人又起身去自家地里干活了。
此时在凤鸣镇派出所审讯室里,李所长、小王在凤鸣镇派出所审讯室审讯梅子,小刘在作笔录。
“梅子,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没有交待的?” 李所长问道。
“凡我知道的都对你们说了。” 梅子低着头回答。
“好吧,你先下去。”一干警将梅子带了下去。
“怎么一下子引出这么多事来。” 小王道。
“贾猫的事交给县局去处理,芳芳儿子小宝的案子先放一放,你俩准备一下,晚上等张科长和薛婷过来后我们突审沈西蒙。”李所长又说。
“可二怪的口供还没拿到,他现在还不能说话。”小王问李所长。拿下沈西蒙是本案的关键,可沈西蒙这样的人你没有铁证他是不会轻易伏法的,二怪是本案的重要证人,他的口供尤为重要,可二怪偏偏又不能作证。小王确实有些担心。
“没事的,由玉兰那天晚上目睹了一切。有她的口供就行。”李所长胸有成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