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了,凡凡。”
“妈,”张随犹豫了一下,他担心母亲担心他去西藏会的安全,“我本身想过年的时候再来看你,但是我打算和同学一起去西藏……”
“你要去西藏?”他母亲打断了他的话,“西藏什么地方?”
“雄吉山。”
“拉萨西南方向的雄吉山?”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呀?妈,”张随很惊讶。
“没……没有。”他母亲吞吐道,“你和什么同学去?”
“妈,我忘记了告诉你了,”张随想起桑木科心里一阵兴奋,“我寝室有一个西藏的同学,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老师同学都说我们是双胞胎……”
“一模一样……”他母亲站起身,“你真的要去?”
“当然了。还有一个同学要去。她就是殷伯伯的女儿,我知道她,她不知道老爸和她老爸的关系。但是我们感情很好。”张随得意地说着。
“哦,去也好……”他母亲又坐下,接着又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反正我也照顾不了你了,知道了也好……”
“妈,你在说什么呢?”张随见母亲像是完全没有注意他的话。
“难为你了。你如果没有钱用,就把台江的房子卖了……”
“妈,我是不会卖那房子的。”张随打断他母亲的话,“那是我们家的根,里面存有我们一家的点点滴滴。我绝对不卖。”
“你能这么想妈很高兴,你真的是大人了。以后你要好好努力,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下去。别人是击不垮你的,只有自己才能决定一切。你是男人,男人就要有骨头!记住了?”母亲突然用另一种淡淡的口气吩咐着他,这让他觉得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妈,别说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我还买了些东西给你,呆会狱管检查过了就会交给你。”张随想让母亲高兴些,“我还带了相机,呆会我和你照几张相片。妈,你等我下,我跟狱管商量一下。”
张随走了出门,见狱管正照着一面小镜子。
“阿姨,您好!”张随尽量用他最悦耳的声音对一个略微有点发福的中年妇女说道。
“什么事呀?你闲时间太长呀?”狱管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没什么事。我这是来感谢你的啊!”张随见狱管收起了镜子,又说道,“每次都给你添麻烦……阿姨,说实话,干你们这行,真是辛苦啊!”
狱管听了口气终于缓和了一些,淡淡地道:“工作嘛!”
“是啊!可同样是工作,现在像你这么尽职尽责的人可不多啊!干你们这一行的,比风吹雨晒还辛苦。上面要求又严,下面有些犯人又不理解。有时候啊,真是难为你们了……”
“为人民服务嘛!”狱管渐渐地露出了笑容,“其实啊,我们呢,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最主要的是犯人能理解,能安心改造。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安慰!”
“我真为能在这里改造的犯人感到庆幸,他们能有这么好的领导,这是他们的福气啊!如果我哪一天不小心犯错了,我也要变成女的后,到这里来改造!”张随感觉自己都要吐出来了。
“我在蓉诚大学读书。”
“蓉城大学好啊!我儿子啊,如果能考上我们师大我都谢天谢地了……”
“我想他可能只是基础差了点,学习可不能急,我们对他必须有信心才行!我以前学习也很差,我妈也很急啊!就跟你一样。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张随特别加重了“我妈”两个字的声音。
“是啊#蝴们老师也是这么说的。”狱管知道张随的意思,于是起身道,“你呢,跟我合影行,可是跟你妈合影,监狱恐怕还没有这个规矩。”
“我们不谈照相的事,我们先谈谈你孩子的事。毕竟我也经历过高考,也许到时候我能给他一些建议,”张随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为了能和母亲合影,再恶心的事也愿意做,“那样吧!我给阿姨你留下我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到时候我一定有问必答。”
张随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硬纸,写了电话,又将事先准备的两百块钱捏在纸下,只露个小角,递给狱管,狱管呆了一下,收了过去,说道:“就两分钟。”
张随连身说谢。他从小门跟着走进。狱管帮忙咔咔连拍了几张,匆忙退出。
张随他又坐回那个凳子,对他母亲说道:“妈,我走了。我留些吃的东西给你,那条蓝边白围巾是叶馨以前送我的,我很喜欢,可是我现在已经用不着了。你留着,晚上冷的时候围着脖子……”母子俩哭着结束了探亲的时间。
走出监狱,张随的心情还是灰溜溜的,感觉自己像一个见不得人的黄鼠狼。
张随没有回台江老家,也没有给舅母打电话,直接打的到了福州火车北站,身上的钱已经买不起卧铺票,只好买了站票上了车,直到襄樊才找到一个位子坐下。
一路嚼着面包。他,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