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郡城门处两个执守小卒不时打着哈欠,倚着大门昏昏欲睡。
一股凉风吹过,令其中一人猛不丁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过来。
不知从何而来的阴寒侵袭使他更是颤个不停,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了人影晃动,随着这些影影绰绰的影子飘荡,那种阴寒的感觉愈发传遍诸身。
心底情不自禁被恐惧和未知填充,年轻的小卒身子颤抖,喉咙涌动就要喊出什么。
不过不等他喊出声来,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嘴巴,身后传来低声令喝:“小子,别叫,别叫...”
年轻士卒紧张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不久后捂着他嘴巴的手也放了下去。
“达叔,我方才好像看见...”
“你没看错,是鬼。”
他身后的老卒露出身影,面孔严肃地点点头。
“嘶...”
年轻士卒脸色难看,倒吸一口冷气,手臂又颤抖了起来。
他去看守城的其他士卒,发现他们同自己一样,都是面色苍白,身体颤抖,有些人甚至已经瘫成了一团烂泥一样。
“应该是上元君的阴兵过境。”
老卒目光凝成一条线,缓缓说道:
“之前告诉过你最近别外出,估计就因为那件大事。”
“到底是何等大事?”
“今天是上元君的寿辰,咱们上元郡各方的地祗鬼神都会来祝寿,你说算不算得大事?”
“原来如此...”
二者低声议论时,这些话已经被刘铮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说熊怎么别的不带,只随身带了这玩意儿。”
手中多出了一张大红色请柬,刘铮看着它呢喃道。
以神念引导老卒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吐了出来后,刘铮得到了城隍法域大概的地点,随后飘然无踪。
“我,我怎么又有方才那种感觉?”
年轻士卒再次打了一个寒颤,欲哭无泪说道。
···
郡城郊外
这里距离城池不算太远,荒无人烟,看似是一大片无人耕种的荒地,野地。
但实际上把这里免费给予熟知此间门道的人耕种,也没人敢去耕种。
因为,肉眼凡胎能看见的只是一片荒地,而一旦以灵视去看,就能看得见:此地有灵光照耀、金碧辉煌,琉璃玉瓦,遍地珍宝。
一栋栋精致华美的殿宇错落成群,高墙院落一片片连着,房舍建筑之多,似一座小城,隐有奢侈华贵之象。
这是上元郡城隍上元君的法域灵境,整个灵境内除了中心的建筑群外,都被灰蒙蒙的雾气所充斥。
各处建筑张灯结彩,一个个唇红齿白,穿着绸缎褂子带着瓜皮帽的人儿敲锣打鼓、吹拉弹奏,与喜庆的景色相映。
只不过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透露着诡异之感,尤其是那些吹奏之人脸上定格不变的笑意。
也是此刻,不时可见灰蒙蒙的雾气涌动,一位位来客从外界进入,使这灵境内有种宾客如云,八方来客之感:
有手托盛盘的道人,笑意吟吟,单手背负身后,一步三摇而来。
有袈裟破旧的僧人,项带念珠,面色无悲无喜,赤脚双手合十缓缓踏着步伐。
有手持书卷的书生,摇头晃脑,靳纶飘飘。
有虎背熊腰,一脸虬髯,袒胸露乳的壮汉。
还有摇曳着身姿,发髻朱钗,娇艳十足的女子。
这些人或多或少,或独来前进,或结伙而去。
他们纷纷来到大宅门前,把手中的祝寿贺礼交给门前侍者,随后进入院中。
唱名者见执笔者填下礼单之后大声唱名,响彻嘹亮:
“大孤山,白云洞,三鹿真人送二百年人参一支,为上元君贺!”
“灵溪涧,碧水潭,晓叶先生送明珠一斛,为上元君贺!”
“呼兰县,莲花寺,主持慧本大师送白莲三朵,为上元君贺!”
...
唱名声不停,来者络绎不绝。
随后又有一顶顶轿子相继而来,让门前显得更是车水马龙,繁华似市。
“大兴乡,小王庄,土地陈老爷送中品愿力珠九颗,为上元君贺!”
“清平岭,拨浪山,山神送玉如意一对,为上元君贺!”
“鲁安县县城隍,送上品愿力燃香三炷,为上元君贺!”
...
刘铮摇身一变成了书生,晃晃悠悠,拎着礼盒,跟着一群似是散人的家伙混在其中,来到门前。
把自己的改了名的请柬一交钱,礼盒一递,刘铮等着安排。
“此是何物?”
收礼的是一个短须中年男子,有种账房先生的既视感,他指着礼物向刘铮问道。
“此乃寻常不得见的珍馐,上好的熊掌一对。”
刘铮笑着回答。
收礼的人皱起眉头,看看刘铮,又看看礼盒。
这礼...有点轻了吧?
别人送的都是宝物,就你送食材?
“好东西,那熊可有百年道行,知晓上元君寿辰,特意自己砍下来为上元君相贺。”
见其人有些不满的意思,刘铮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账房先生眉头舒展开来。
百年道行,的确是不低了,做成一道美食,吃下后也多有增益。
旋即他对刘铮说道:“请上尊席。”
“请了。”
刘铮抱拳,大摇大摆了走了进去。
“大宋武神,送上好熊掌一对,为上元君贺,祝...还有祝词?咳,祝上元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唱名者唱名后,有些不解的嘀咕:“大宋?诸国有这么一个国吗?武神又是哪尊神?”
“慎言!”
他的话遭到账房先生的瞪眼,账房先生又对身边手下吩咐道:“去,把熊掌送到后厨,一会当成主菜给神君呈上去。”
···
院中宽敞巨大,已经摆好了不下上百桌的流水席,在靠近主殿之前的位置,还有几十张单人尊席。
得益于某个把自己一对爪子砍下来为上元君助兴作为贺礼的熊,刘铮得到了一张尊席。
此间,此时:
流水席与尊席皆已坐满,场内声音鼎沸,气息交杂,好不热闹。
刘铮笑意吟吟打量着在场来客,眸子深处是一缕缕杀机在酝酿凝聚。
这些来客一个个男女老少皆有,穿着各异,打扮不同,其中有道人、有和尚,有年老的老妪老叟,有年轻的佳人青壮,还有诸多贩夫走卒打扮的人众。
但在刘铮眼中,他们却多数非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