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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老翟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道:“我~~还有一个最新的呢,来,小~~英,我们一块儿唱,《两只蝴蝶》~~!”说完,搂住满面通红的小英,继续唱道,“亲爱的你张~~开腿,我要亲你下面那张嘴,亲爱的你张开嘴,哥哥的家~~伙味道很甜美……”
    边唱边摸,弄得小英不停地哇哇大叫,这老东西,过一会儿不会就在这里就地解决问题吧?
    想到这儿,我凑过去对张丕然小声说:“我们走吧?”
    张丕然点了点头,指了指老翟,道:“等翟书记唱完,跟他说一声,再走吧。”
    靠,这个时候还说什么?等一下老翟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新花样。
    我想了想,悄声道:“要不,我去跟王艳说吧,她肯定会积极地跟翟书记说的。”
    张丕然愣了一下,却没说话,我扭头对王艳道:“王艳,我和我表姐家里有事情要回去了,你去和翟书记说一下吧?”
    王艳一愣,随即狠狠地说:“不用说,你们直接走吧。”
    我笑道:“你不说翟书记还以为我们没和你讲呢。”
    王艳点点头,忽地站起来,蹬蹬蹬跑到老翟旁边,道:“还唱,人家丕然有事都要回去啦。”
    老翟歪歪扭扭地转过身,有点儿诧异地道:“不多玩~~一会儿吗?”
    王艳道:“人家家里确实有事情,”张丕然也站起来笑着点了点头。
    老翟挥挥手,不耐烦地道:“回~~去吧、回去吧,”说完继续唱歌。
    王艳气呼呼地走回来,道:“丕然,我和你们一块儿走,”又看了老翟一眼,不甘心地小声道,“算了,你们还是先走吧,我要盯着这个、这个老东西。”
    于是我和张丕然告别出门,张书记醉眼朦胧地道:“丕然,记得有空去到我那儿玩哟。”
    张丕然道:“好啊,有空我就去。”
    门口那两个年轻人还笔直地站在哪儿。
    “他们是谁啊?”我问张丕然。
    “应该是翟书记的警卫员吧。”
    “警卫员?”
    “是啊,翟书记是警备区的司令员、市委常委,厉害着呢,”顿了一下,又道,“翟书记他们平常都在三九大酒店玩的,那是他的根据地,今天估计是那个陈老板请翟书记和张书记的客,所以换到这儿来玩了。”
    上了车,张丕然道:“我先送你回去吗?”
    我说:“不用了吧?你住哪儿?随便找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了,我等下打车回去。”
    张丕然叹了口气,道:“你看你,肯定要送你回去了,我刚才的意思只不过是问你还要不要去哪里玩,怕你刚才没有尽兴……卫君,是不是不适应这种场合呢?”
    “嘿嘿,适应不适应谈不上,我是个局外人,开开眼界就行了。”
    张丕然用牙齿咬住了嘴唇,一时无话。
    车子过了市政府,张丕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后面是个正方块、前面像个劈柴的半边斧刃的建筑道:“这就是我上班的地方了。”这个建筑我倒是经常见到,不过原来一直不知道它里面是干啥的,原来这就是电视台所在地了。
    张丕然又指着右前方,道:“我就住在香梅路和红荔路交叉口的水榭花都。”
    “水榭花都是个居民区吗?”
    张丕然抿嘴笑道:“呵呵,笨弟弟,当然是个居民区了,环境不错哦,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你好厉害啊,这么多房子~~你家里人呢?跟你住一块儿吗?”
    “我爸爸妈妈住在罗湖,我~~还没结婚呢,当然一个人住。”原来如此,果真没结婚呢,我心里面一阵兴奋,却又有一股惆怅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我潜意识里认为和张丕然这样层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块儿吗?
    车子继续飞驰,我说:“过了你家了吧,时间不早了,你把我放下来,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没关系,我明天不上节目,下午去单位就行。”
    到了豪方花园的门口,马路上静悄悄的,张丕然道:“卫君,你着不着急上去?不着急的话,我们说会儿话吧。”
    我说:“没关系了,聊聊吧,反正我上去也就是睡觉。”
    张丕然把车子熄了火,关掉车子的全部灯光,放了一盘CD在音响里,让音乐静静的流淌出来。
    张丕然又整了整头发,道:“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我现在有点儿后悔带你去唱K了,这些活动呢,我平常一般也是能推就推的,不过~~这样也好,没必要遮遮掩掩,说实话,我们那个圈子的生活就是这样……从上到下都是这样,你看不起我也就算了。没办法,权力决定一切,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很多时候你没的选择,至多你明哲保身、不让自己多受伤害罢了。”
    我不由得想起了刚才那个磕头的女工作人员,唉,这狗世界!到处都有恶狗啊,于是我安慰张丕然道:“都不容易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家都要生活嘛,想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除非去做强盗了。”讲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借助路灯,偷眼看了一下张丕然,想,她这楚楚动人的样子,要是跟我一样去做强盗,会有什么前途?能做个好强盗吗?
    张丕然继续道:“如果今天不带你去的话,我也不会想起这些问题。我天天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习惯了,在K房你盯着我看了好几次,其实每次我都在想,当时你心里的想法是怎样的?这让我想起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的体验,也是十分震惊和不解,什么时候我变得如此麻木不仁了呢?”说完,把手支在车窗上,苦苦思索。
    这也正常,潜移默化嘛,如果天天在看杀人,估计上了战场,也不会手软,不过这话讲出来不好听,于是我道:“我过去看过一篇文章,论证晚清末年,民族英雄林则徐是不是也贪污钱财——林则徐无疑是个好官了,公正严明,可惜根据当时的史料分析,他也是收受钱财的……”
    我叹了口气,续道:“当时的情况是你不收钱,你就无法在当时的官场存活,因为你的上级、你接触的权力机构都需要你按照官场潜规则给他们送钱,一方面是由于他们的俸禄抵不上开销,无法凭俸禄置房纳地,另一个原因是大部分的钱财都用于接待和官场的吃喝玩乐了……现在也是如此,官场就像一个大染缸,跳进去了就没法干净,大家都被拖下水,没法回头上岸,所以什么是好官呢?唉,真是难以说清楚。”
    张丕然愣了一下,道:“是啊,就凭我们的工资,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座房子,可是又要谁做个连房子都没有的清官呢?”
    我冷笑道:“嘿嘿,那就只好让老百姓们没有房子住啦。”
    “卫君,你有没有买房子住啊?”
    “没有啊,我没有那么多钱。”
    张丕然点了点头,道:“那你的爸爸妈妈呢?家里都有什么人在深海呢?”
    “我一个人在深海。”
    “他们都在老家?”
    “他们,他们都死了,”我一直不知道如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一如我的少年时代……是羞于拿这个问题博取别人的同情,还是不愿再提起伤心的往事?
    张丕然仍然穷追不舍,问:“都死了?不会吧,怎么死的?”
    我只好道:“我生下来几个月爸爸妈妈就死了,我跟着奶奶长大,奶奶也死了快三年啦。”
    “啊?真的,那你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
    “是啊,一个人多自由啊。”
    “卫君,不好意思,或许我不该问这些问题,勾起你伤心的往事。”
    “没关系,我也习惯了、麻木了。”
    张丕然沉默了一下,道:“卫君,改天你去我们家吧,我妈妈可喜欢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了,肯定会做一大桌子菜给你吃,我也跟上享享口福,我妈妈可是轻易不下厨房的。”
    “好啊。”
    张丕然想了想,微笑道:“怎么说呢?我就说你是我捡回来的弟弟?别人丢在路边没人要,我就顺便捡了回来,嘻嘻。”
    张丕然说到这儿,心情甚好,跟着CD哼起了小曲儿,又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就这么讲了,免得我妈疑神疑鬼。”
    “什么疑神疑鬼?”
    “嘻嘻,不告诉你,”顿了一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道,“快一点了,你回去休息吧,改天我给你电话。”
    我下了车,沿着马路走进了大门,进了一片阴影后,我回头看了一下,只见车子还停在马路边,看来她一直在注视着我回去了,张丕然应该是个关心我的姐姐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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