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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宁静如水的深秋之夜,皓月当空,树影婆娑,本是谈情说爱悄声低语的好时节,却在李慕提出明天要么敲锣打鼓办喜事,要么准备好棺材白布菜市口收尸,这样两个选择之后变得天地一片肃杀。
    顾南风被口口声声叫嚣着为他们这点小儿女的破事儿Cāo碎了心的贺兰老爷子指派为知心姐姐,前去开导站在树影下床前明月光,低头思故乡的周沐。
    周沐说:“顾小西,你难道要来劝我娶七七?”
    顾南风道:“不然怎样?听你交代遗言,然后抓紧时间为你找一块风水宝地?”
    他沉默,她亦无话可说,两人像是暗自斗气,他恨她好不挂心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呢?谁知道顾南风怎么想,回到千年前仿佛比都市生活更匆忙,人人都只关心自己,周沐要寻找他曾经的不可能,他表白,求爱,接吻,一气呵成,她未来得及思考他已开始庆幸时光倒流的奇迹,筹划光明幸福的未来,谁知她爱或不爱,肯或不肯。置于李慕,他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他要给的她自然不可以说不,不然不识好歹,性命堪忧,谁让他天生命好,你命贱。一切没得解释。
    周沐低着头,目光落在台阶下早已老去的灰褐色苔藓上。春生秋落,从生到死,不过瞬息。他说:“顾小西,其实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喜欢过我吧。”
    顾南风笑得凉薄,秋夜含霜,仿佛人也被染上一层浓厚的雾,看不清容颜,独在异乡为异客,到底大致是不快乐的,谁能嘻嘻哈哈疯疯癫癫过一辈子?
    她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抱着膝盖,侧过脸望着周沐,“不是我自夸,老早猜到你会这么问,可是你想听到我说什么呢?是愧疚地低头,或是忙不迭否认,大声说我爱你?一句话能改变什么?难不成因此为爱私奔归隐山林?少开玩笑,谁有足够勇气为另一个人抛却所有?你有吗?对不起,我没有。管你开始有多爱,到了年限一样爱侣变仇人,多看一眼嫌烦。你老母和我亲爹给我上过人生最生动的教育课,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反观我也一样,明白说,全世界最靠不住的就是顾小西,此人自私自利刁钻狡猾,因彻头彻尾否定爱情,却又自卑得渴望所有人的爱,所以只知索取,吝啬付出。何必跟这样的冷血动物谈感情?”
    周沐身形一滞,月光似水银泻地,为点滴往事蒙上一层凄然的光。他眼前迷雾重重,无以为继。缓缓开口道:“那天你为什么不干脆拒绝,让我别再白日发梦,徒增烦恼。”
    顾南风道:“你知我多无耻,只想着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多个人爱自己有什么不好?何必忙着拒绝?”
    周沐道:“你今天对皇帝又是为何?不如干脆投怀送抱,顺水推舟,连夜赶回京城,说不定还可以争一争皇后位,母仪天下多风光,全天下都爱你。”
    她成功把对她无限次容忍的周沐都惹火,开始尖酸刻薄地说话,漫漫辞海中翻出些长着利刺的文字来扎她,忘了介绍,顾南风的脸皮似铜墙铁壁,不入刀枪。“全天下最最惹不得的就是皇帝,嫁人已经够可怕,何况还是嫁给万人骑?我才不要,只可惜没真成了男人,要不也体验一下家中红旗不倒,屋外彩旗飘飘是什么滋味。风光吗?快活吗?男人心海底针,即便我智商二百五,仍是参不透。”
    “所以你装傻?”
    她摇摇头,故作深沉,“非也非也,我本就纯良,实乃天性所致。”
    周沐鄙薄道:“你只当人人都是三岁小孩,任你红口白牙随便糊弄。你心底里比谁都明白,比谁都刻薄,冷眼看旁人弥足深陷,似跳梁小丑,洋相百出,全世界最坏最无情的就是你。”
    “多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保持天下第一坏的水准。”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周沐说翻脸就翻脸,由爱到恨,速度快得惊人,“总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顾小西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七七姑娘也很好,漂亮,温柔,人生经历丰富,婚后性*生活必定和谐得无与伦比,妙不可言,最重要她舍得爱人,好过我千万倍,再不济多娶几个,男人的福利不要干放着,慢慢来总有合心意的姑娘。”
    “你呢?”他愤怒地抓住她,质问道,“你就打算这么轻轻松松地抽身离去,再轻轻松松地不断折磨我?顾小西你怎么能坏成这个样子?”
    他的力道太大,她放弃挣扎,忍着痛,没心没肺地笑着,“你最好是恨我,然后让我滚远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咬牙,“顾小西你完完全全是个混蛋!”
    她继续笑,笑得嘴角都在疼,“哈,我就是那偷心的恶贼!”
    他终于拂袖而去,留她一人在清冷的月光下对着贺兰昭菊花似的皱纹哭笑不得。
    老爷子徐徐踱步而来,“哟吼,就谈完啦,真没有美感,我还以为你俩要抱头痛哭难舍难分最后再热烈激吻干柴烈火…………”
    “外公你正经一点,我现在难过得很,没力气说笑。”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那张要哭不哭的脸,真是作孽。刚才不是挺嚣张,把小沐沐说得那个心碎哟,那个碎成一片一片再碾成齑粉哟,要真心相爱就私奔呗,外公帮你搞定那喜欢男人的小白脸皇帝!咱西北大营里粗犷健硕的汉子多了去,总有一个能够满足他。”
    顾南风无奈,捂住老爷子滔滔不绝的嘴,“小声点,让皇上听了还得了。您也真是的,我还真能因此拖累他一辈子,过几年一定反过来恨我,当年是让猪油蒙了心,为了个黄脸婆前程尽弃。何必呢?”
    “好聚好散就好,你干嘛突然间尖酸刻薄,把人说得下不来台,往后肯定恨你一辈子!”老爷子以过来人的身份,无不确定地说。
    顾南风叹息道:“今天出了这么个没道理的事,周沐被逼得无退路可选,总要找个出口发泄,不能恨皇帝恨苍天,又不愿承认失败,就只好恨我水性杨花琵琶别抱,男人么,不就是这么个德性。不是我伟大,是逼不得已。”
    老爷子点头,“我家小七真是善良体贴宅心仁厚,周沐太老了没意思,到时候给你找个嫩苗儿早早收了,免得小皇帝又来捣乱,咱们西北大营里什么样的人物没有?到时候咱们弄个比武招亲,排着队随你挑!”
    自家的姑娘还是只有自己个最心疼,周沐,哼哼,等着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一整天心力交瘁,回房沾了床即刻睡死过去,漏夜雨疏风骤,他似鬼魅一般坐在床沿,婆娑树影将他宽广坚实的背影徐徐摇曳,漠然萧索。
    她吓出一身冷汗,口齿不清,“周周周沐————”他该不会越想越愤怒,心中不平,干脆同归于尽?情杀这两个字说出来着实暧昧。
    周沐说:“你别怕,我就是来看看你,怕以后在没有机会。”
    顾南风霎时面色惨白,裹着被子躲到角落里去,“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我这人很混蛋,但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要是出什么意外了,那肯定不是我干的。再说我俩不是特别熟,你不用跟阎王爷请假来看我的………………我不好看…………”
    “乱七八糟说什么呢你!”方才情深不寿的美好气氛刹那烟消云散,他伸手将她束起来的长发揉乱,“就这么想我死啊,我要死了肯定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混蛋垫背!”
    她一个劲往后躲,“拜托,谁让你夜半三更不睡,跑我房里装神弄鬼的吓人!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自己掐死自己,又舍不得我,想来上演一段人鬼情未了,啊,那主题曲怎么唱来着?oh,  my  love,  my  darling,I-ve  hungered  for  your  touch!hey,come  on  baby,小沐沐,touch  me!touch  me  one  more  time!!”
    周沐的脸一阵黑,一巴掌拍开她,“你话真多!”
    顾南风不服气,反拍回去,“是你夜半无人私语时潜入我香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明了需要劝慰开导以及深入浅出的谈话,好歹我是你姐,当然要尽心尽力逗你开心啦。完完全全不识好歹啊你!”
    他忍住想要吵架的冲动,顾小西这厮最大特点就是无论你跟她说什么,有多正经多严肃,她都能扯得无边无际,跑题跑得理直气壮。真是…………从来不讲道理。“说实话,顾小西,我刚才气得想一辈子不搭理你。”
    小无赖的笑容一僵,瞬息已回复平常,但想开口,却是满嘴苦涩,不如沉默。
    周沐说:“可是我突然想起以前,你发脾气把我骂走,却又趴在窗台,偷偷摸摸看我是不是真的走了。有一回还撞见你一边抹眼泪,一边骂,死周沐,让你走,出门就被撞卡车死!”
    “啊————我小时候就这么恶毒!”
    他笑着捏她气恼的脸蛋,“是啊,你从小到大坏得流水,我只怕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
    她故作惊诧,“难不成你真是喜欢被虐?话说,你这样真的很适合同小皇帝搞搞耽美,中年美大叔和忧郁美少年,外加配角无数,搞来搞去,搞搞搞,虐身虐心,十大酷刑什么什么的…………啊,别拧我耳朵…………”
    “少在这尽给我胡说八道!”他索性捏着她的耳垂玩,惹她面红,似芙蓉开,一眼已心如擂鼓,要跳脱,“顾小西,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么…………”
    她深呼吸,给自己些许勇气,“周沐,是你太好…………我知道这句话听起来特别特别Cāo蛋,但这绝对是大实话,以前你老母就明里暗里不知警告过多少次,叫我别不要脸勾搭你,顾小西连周沐一根手指头都配不上。你从小到大多优秀,我就只会拖后腿。你是天使我是恶魔,你是美玉我是垃圾。就这样,天知道我多烦你。骨子里自卑得很,就算是现在,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周沐道:“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做吧!”
    “做…………做哪个?”
    周大叔轻松压制她,xiōng贴xiōng,觉察一片柔软,月黑风高果然适宜偷香窃玉,这假男人终于卸去又长又讨厌的裹xiōng布,就不知裹了这么些年,里头是什么状况,溜达进去,好歹有一块白馒头,胜在手感,三两下浑身已火热难耐,去看她,仍旧平静得令人气恼。
    顾南风仰躺在床上,手脚都被制住,反抗无能,“小沐沐大叔你想做什么?”
    周沐揉着掌心一团酥软小物,呼吸浑浊,“做过了,他还能再来抢?”
    “你这句话该是说,做过了,脏了,他还愿意要你?你可真够混蛋的你。”
    周沐掀她的衣,细白的小腿露出来,松松搭在床沿,月光为衬,流一地情意绵绵。“是,那都是跟你学来的。”
    顾南风望天,“可是人家皇帝要的是小菊花,你这是要来闯一闯小蜜*穴,不冲突的…………”
    周沐吃了一惊,手上动作不停,三两下剥光她,“你…………主动要求暴菊?我…………我…………我勉为其难………………还是…………可以的…………”
    “天哪,周沐你口味好重!”
    顾南风觉得有些冷,缩进被子里,光裸的背脊贴着他强装温暖的xiōng膛,内心仿佛进了佛堂剃了度,吃过三十年斋菜,心似平湖无涟漪。
    她与周沐,大约这一生不过亲人而已。
    但是…………风在吼,周在叫,小菊花在咆哮,小菊花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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