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雨做次徒步旅行,或是惨兮兮原地待命,等他突然间良心发现救于水火?雨下的壮烈,秋风凛冽,不禁抱紧自己,缩成团,却仍是抵挡不住森森寒气。罢罢,多行不义必自毙,惹他无数次,总有两回惹毛他,谁叫他是皇帝,只当自讨苦吃,迈开步子步踉跄地往回走,迷迷糊糊也想,装什么装,就么跟他回宫去,做个贵人昭仪有什么不好呢,人人都盼有朝日栖高枝,人得道鸡犬升,若是运气好,再往上爬,到皇妃皇贵妃,那荣华富贵更似百年遇洪水猛兽,滔扑来,谁不晕头转向敲锣打鼓疯狂庆祝。于,于顾家,甚至于贺兰家有百利而无害,但外公和母亲通通旗帜鲜明地反对,倒是突然间伤感起来,次开始命太好,到处遇贵人,生福泽似乎早早定下,但回头看,时间却也觉得莫名害怕,仿佛命运的玩笑在远端招手,谁也躲不过。
场滂沱大雨倒是令镇日大脑放空的顾南风伤感起来,酝酿片刻,xiōng中积郁,欲对长啸,腹稿都已经打好,定出口成章,文采风流,谁知抬头,喊句:“苍啊————咳咳咳——”即刻被苍灌喉咙雨水,弯着腰,肺都要咳出来。
事事都爱凑堆,不然哪有热闹看。外公大人正酣睡,周沐已被牢牢看管,有谁来披荆斩棘写童话?身后车轱辘声越来越大,寸寸碾过来,黑衣禁卫缄默如,肃穆似尊尊修罗王,马蹄噔噔,溅地水花。被李慕抓出来时仍在被窝里翻滚,身上不过挂件睡袍,此时早已被雨淋个透心凉,柔软的衣料紧紧贴在身上,纤毫毕现,那腰肢楚楚,不盈握,李慕挑开车帘,便遇见咳得通红的脸,他自然不会认为是吟诗时不小心呛水,风华绝代无人不爱的李慕同学坚信顾南风因为被抛弃而自暴自弃对雨狂哭,瞧瞧那小脸蛋,哭得泪水纵横,恰是见犹怜,他心疼,伸手相扶,谁知丝毫不在乎,抹脸,手上的泥水统统糊到脸上,脏兮兮越发可怜,面上仍是笑嘻嘻没脸没皮,“哟,才分手呢,怎么转眼又遇到皇上,人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臣前世往把脖子扭断才能与陛下如此有缘呀。”
在雨中瑟缩,双手环xiōng,继续胡八道,却任他伸出的手在雨中落空,面上虽笑,心中却不是半脾气没有,任谁被半夜抓出来扔在大雨倾盆荒无人烟的驿道上都要被气得发疯,还能和和气气同他话,已经很给皇帝面子,不然换别人,早已经暴力反抗。
李慕完全不识相,皱眉,怒气冲冲,发号施令,“上来。”
顾南风拢拢湿漉漉的头发,意图敷衍,“今气么好,晴空万里无云…………”云字尾音还在口中,老爷极其不给面子的闪道惊雷,轰隆隆像是嘲笑,但伟大的万能的老爷显然没有料到顾南风的脸皮能厚到如此程度,睁眼瞎话是强项,停都不停下,任他打雷劈,自顾自自己的,“呃……湛蓝的空飘着朵朵白云,如此怡人的风景,错过岂不可惜?决定好好欣赏番,散散步回家,有益身心健康。”
李慕扬眉,显然不赞同,时烦心,懒得同胡扯,陡然间觉得人怎么就么让人烦,恨不得脚踹翻。甚至开始怀疑,之前他到底有多稀罕,到底他不过十几岁,能知道情情爱爱究竟如何?大抵不过是对年少时光的怀念,以及全下唯独顾南风避他如洪水猛兽,令他无法释怀罢。他爱?能多爱?连自己都不清楚。
但顾南风认定他不过游戏,他心知肚明,咽不下口气,以为是谁?
回要让受教训,他的耐性有限,容忍有限。
而顾南风想的却是早早摆脱他,尊瘟神,出现便令头疼脑热家宅不宁。于是甩甩手,顶着疾风骤雨踏上归家路。李慕亦恼怒非常,留句,“喜欢走就走个够。”拂袖而去。
边哪有鱼肚白,都是层压层的yīn云,滚滚雷闪,闷得人透不过气来,哼着《义勇军进行曲》往回走,知道东南西北分不清,还好至今未遇到岔路口,不然要扔铜板决胜负,可怜身上分钱没有,遇到抢匪可怎么办。
李慕厮心眼太坏,诅咒他肾亏阳*痿勃*起障碍。
才走五百米,鞋就被冲掉只,雨势有增无减,眼前的切都被雨掩盖成模糊的团,落魄至此,应时应景地唱起济公歌,头脑发热,坚持走完两三里路,太原城依旧遥遥无期。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下,不过此人安心,般来穿越摔跤总有主配及时接应,无例外地避免头破血流的惨剧,但事轮到便失准头,滑跤不算,还脑袋磕在石头上,看着眼前血流成河,还没来得及哭就晕倒在泥地里,人事不知。
醒来时在不知名客栈,床板硬得让人骨头疼。张俊俏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细看看,眼底片青色的痕,十分憔悴,但眼望去仍是惊艳,好个堪比潘安宋玉的俊俏儿郎。
“感觉如何?头还疼吗?”又回头吩咐人请大夫来,紧紧握的手,“都是朕的错,朕当时实在气糊涂,只想着等等不管是不是还嘴硬,朕都忍着,横竖依就是,谁知回头就见晕倒,血流地,吓得朕心都要跳出来,万幸终于醒,睡夜,怎么样?饿不饿?早早让人预备好饭食,就等起来吃。”
人真不是般的啰嗦,情形看着像是附身到某情感经历颇为复杂的小姐身上,看主角张妖孽的脸就知道是虐恋情深,两个人纠结来纠结去,巨没劲。
苍啊,只想低调地生活,为何要赐张如此颠倒众生倾国倾城的容颜?,可不想做红颜祸水。
见不话,那人却是急,“还在生朕的气么?无妨,等身体好,想怎么打骂都行,现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晚些时候咱们再上路。”
看着他,仿佛在看陌生人般,茫然而小心翼翼,思虑许久,才问:“是哪里?又是谁?”
李慕陡然间放大的瞳孔显露他的惊惶,怎么也没料到竟会如此,是不认他,或是真的脑子摔坏进水被雷劈傻?
“不记得朕?”
呆滞,眼神空洞无光,“是谁?记不起来,又是谁?请告诉,是谁?”
李慕愣,表情似活见鬼。
大夫来仔细诊治过,结论是风寒入体外加摔坏脑子,时间失去记忆,也许明就能想起来,也许辈子都别想恢复,话听得李慕要把那老大夫拖出去就地正法,吓得六十岁的白胡子老头跑得比博尔特快,溜烟已不见人影。留下李慕安慰道:“放心,等回京城,朕定召集下最好的大夫给诊治,相信朕,很快就会好起来。”
而顾南风仿佛彻头彻尾地变个人,泪眼朦胧地望住他,“老爷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将所有记忆都剥夺,连影像都不留,怎么可以样,老怎么可以样对,甚至忘记的爱人,他若知道已记不起他的姓名样貌,他的心会好痛好痛,的心也好痛好痛。”
李慕抱紧,心里却在犯嘀咕,爱人,什么爱人?周沐现在已是别人的丈夫,鬼还记得,心痛个屁。失忆更好,早早忘前尘往事,老老实实跟着老子,严禁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顾南风在他怀里却不安分,哭哭啼啼,“不要,请不要对个失去记忆的人提供如此温暖的怀抱,会害怕,会难过,的心会惊惧犹疑,请不要样对………………”
李慕头雾水。
拭泪,低声问,“公子,还没有告诉,究竟是谁呢?”
李慕想想:“姓顾,名南风。是相公。”
顾南风的嘴角抽搐,好半才恢复正常,“相公?,就是相公吗?真的是相公吗?”
李慕头,再头。
顾南风却突然间开始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脑袋,“不,怎么能样,怎么能够轻易就将曾经最爱的人忘却,怎么能样对待那些曾经美丽而纯洁的感情,难道是老爷对太过相爱的惩罚?还是老爷羡慕如诗词般美丽的爱情?,不!不要,不要如此残忍地忘记!”
李慕抓住的手,却抵挡不住雨般的拳头通通落在他身上,“小七儿,不要胡思乱想,兴许明就把切都想起来。”估计想起来就要抽死他。
但顾南风完全将他忽视,“苍啊,为什么要让遗忘相公?为什么要让失去从前的美好?为什么要让次又次地伤相公的心?为什么要夺走们的幸福?为什么要将美梦摔得支离破碎?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慕脑子里像回声般不断回响着无数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余音缭绕,久久不绝。
而突然擦擦眼泪鼻涕,抬头看他,“对,忘问,相公姓啥?”
“个…………先休息,其他以后再。”李慕落荒而逃。
最后,被呼喊无数遍的老爷表示自己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