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面教室的门口的木牌上写着:高一(1)班,顾小乐心下忐忑的走了过去,在门口探身往教室里张望。
在一堆堆叠的高高的书本中间,顾小乐的眼光很快落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只见美丽的王倩正坐在位置上侧身和边上的一个女孩聊着什么,小巧挺直的鼻子下,嘴角微微上翘着,透着一股笑意,不知道在说什么好玩的事。
“倩倩,”顾小乐脱口叫道。
女孩听到有人叫她,转过了身,一双乌黑透彻的大眼睛看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惊诧。见是曾经救过她的男孩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她,她惊奇的站起身来,满脸羞涩的朝他小跑了过来,诧异的问:“嗨,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顾小乐微笑着看着她说道。
“噢,那我们到下面去吧。”王倩脸一红,抿嘴说道。
顾小乐跟在王倩的身后,随着她下了楼,走在了长长的林荫道上。
“你不是在杭州么?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倩大大的眼睛看着顾小乐惊奇的问。
“刚下午到的,有点事情想回来办一下。”
“哦,”王倩轻声应道,她不知道顾小乐为什么来找她,满脸的疑惑。
“你爸爸上次对我说过了年找他,我这次回来看看。”顾小乐找了个话题说道。
“哦,要不要给你我爸的电话?”
“不用噢,你爸爸给我名片了。”
“那就好。”
“有空吗?请你吃晚饭。”顾小乐试探着问。
“算了吧,学校里管的很严的呢,平时都不能出去的。”王倩不好意思的说。
“那我进来的时候都没有人拦我噢。”
“嘿,那肯定是管门的老头看你像是学生的缘故,”王倩见顾小乐为自己的漏网暗暗高兴的神情,娇俏的说道。
顾小乐看着她那娇俏的样子,满心的喜欢。
“我差不多要去吃晚饭了呢,要不,下次再聊?”王倩不知道和顾小乐聊什么,和一个男生走的这么近,也有点不好意思,她转身朝顾小乐商量着说道。
顾小乐点点头,虽然他很想一直陪着王倩一直这么走下去,却也不能勉强她。
王倩抬头微笑着看了看顾小乐,伸手朝他摆了摆,小跑着往教学楼那边跑了过去。
顾小乐看着王倩渐渐远去的身影,怔怔的出神,只觉得能看到她,陪着她走了一小段路,也算不虚此行了。
走到校门口,顾小乐果真被管门的老头拦住了,“你有出门的校牌吗?”
“噢,我是来学校找人的,不是学生。”
“你是什么时候进去的?谁准许你进到学校里去的?”老头显然有点恼怒自己没有看好大门了。
“我前面进去的时候,没有人跟我说不能进去啊?”顾小乐故作不懂。
“好了,好了,走,走,走,下次进门得登记才能进,知道吗?”老头不耐烦的说着。
“噢,”顾小乐笑着应道,他正开心着呢,老头的盘问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走出校门,眼看天色已晚,顾小乐打算找个旅馆先住下再说。
回了一趟凤山县,没有去找黄晓玲,顾小乐感觉有点对她不住,如果被她知道了,肯定又要被臭骂一顿了。顾小乐感觉自己刚才太匆忙了,头脑短路似的,竟然一下子没有记起应该找黄晓玲聊聊天。
沿着街道,顾小乐百无聊赖的走着,一边寻找着街道边可以暂住一晚的旅馆。转了两个路口,前面传来一片惊声尖叫,有女人大声喊着:“快,来人啊,有人掉江里去了,快来人啊。”
顾小乐忙循着声音飞奔了过去。透过路边婆娑的柳荫,顾小乐看到了那柳荫外的开阔江面,那就是凤山县之所以得名的凤溪江。江水在那马路边的的崖岸下湍流着,惊慌叫声是从前面不远处的砌着台阶的洗衣服的水泥平台上发出的。
顾小乐远远的看到一双手在湍急的江面上上下扑腾,几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站在岸边,一筹莫展的大声叫唤着,眼睁睁的看着那掉江里的人被水流越卷越远。
来不及细想,顾小乐便一边脱着厚厚的毛衣,一边快步跑了过去。在把最后一条棉毛裤也脱了后,他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的江水中。朝那眼看被江水没过双手的人影游了过去。
落水的是个女人,顾小乐很快抓到了对方的头发。正当他要伸手去抓她的胳膊的时候,陡然水底下一双手伸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子,把他的胳膊箍住了不能动弹,顾小乐大吃一惊,忙猛吸一口气,随那女人一起没入了水中,那落水的女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拽着他,眼看着两人在水底下越沉越深。
岸上的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沉没到了江水中,转眼不见了踪影。“唉,两条人命估计都没了,”边上有女人惋惜的轻轻呢喃着。
顾小乐在水底下虽然胳膊一下子动弹不了,手臂却还能活动,他忙定了定神,知道如此下去必然凶多吉少,他在水底下奋力的一个个掰开女人的手指,在女人松开他胳膊的那一刻,他迅速游到对方的身后,一只手托着她的腋下,一只手奋力的划着水,脚底下也使劲向下踩着,终于托着女人浮出了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顾小乐不敢停留,忙奋力往江边游了过来。
“快,快,把那竹竿子拿过来,接他一下。”岸上的人群轰动起来,纷纷伸出不知从哪里拿过来的长的短的竹竿,往顾小乐的身边伸过来。
终于,人被救上来了,顾小乐也累的瘫倒在了地上,他也没有去看被他救的女人长什么摸样,只觉得对方他奶奶的真够重的,累的他身体完全虚脱了。如果不是岸上伸过来的竹竿,他还真的有可能被江水给冲走。
120救护车呼啸着来到了溺水女人的身边,下来几个穿着白衣的医生匆匆把溺水的女人抬上了车,只听那救护车上下来的男医生匆匆的说着:“还好,还好,还有呼吸。”。这让坐在地上的顾小乐长长的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花,能救人一命,那是很令人自豪的事情。
“嗨,小伙子,你的衣服在这里呢,赶紧穿上吧,这么冷的天气光着身子,等会感冒了。”几个看热闹的阿姨把他扔在地上的衣服都捡了过来放到了他身边,顾小乐朝她们点点头,稍微喘了几口气便一骨碌站起身来,拿了衣服就走。
自己的短裤还是湿的呢,得找个地方把湿裤子脱了,把裤子换上,这一大群人围着,怎么好意思换裤子?
还好是傍晚吃饭时间,江边公园里人不多,顾小乐很快跑到一个没有人的树丛里,把衣服给换了上去。又溜达着在江边找了个小旅馆住了进去,这一天够累的,顾小乐一进入房间便躺倒在了床上,他想好好休息。
这一躺下,直睡到第二天的天亮才醒过来,顾小乐睁开眼睛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一摸额头,滚热的发烫,看来感冒了。顾小乐试着想站起来,却是头重脚轻全身乏力,身体轻飘飘的,不得已,他又一头睡了下去。
天亮后,凤山县城里却是很热闹了,新出的报纸把顾晓丽从湍急的凤溪江里救溺水女人的事迹写的有板有眼,就像现场看到一样。这确实是件很了不起的事,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有这个胆量跳进江里救人,这救人的年轻人却是销声匿迹了,连名字都没有留,这不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活雷锋么?
这个新闻很快在凤山一中的校园里传了开来,王倩听到了同学口中的描述,心中一动,这新闻上说的不正是昨天来找她的年轻人么?也只有他有这个胆量跳到那湍急的水里去救人,真的又是他!
王倩想起了同学黄晓玲认识他,便来到黄晓玲的座位跟前,问道:“嗨,黄晓玲,上次和你在一起的男孩叫什么名字?”
“哪个男孩?”黄晓玲被问的莫名其妙,惊诧的问她。
“就是正月里的时候,我和班主任在校门前碰到你的时候,你说是你表哥的那个男的喽。”
“问这个干嘛?他叫顾小乐。”黄晓玲不解的看着王倩,说道。
“嗨,我告诉你噢,新闻里说的昨天救人的年轻人就是他。”王倩很肯定的说。
“那不可能的,他在省城呢,”黄晓玲摇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