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说:“丛雯,你带来的弟弟爱撒娇,你来解决。”
谢竟轩面色渐沉,嘟囔道:“我这是抗议,段容容,你不要厚此薄彼,我们可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李丛雯摸摸鼻子,越听越不对劲,她认识谢竟轩也有好多年了,竟然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面。
但他们现在就站在剧院门前,根本不可能把谢竟轩赶走,只能买了票一起进去看。
第56章
三人座位连排,李丛雯当仁不让地坐在两人中间,这弟弟是她带来的,不能让她作妖给段思容添麻烦。
谢竟轩倒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意,乖乖坐在那儿话也不说,等到演员上台,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段思容全神贯注的盯着台上,她不是第一次给话剧演员设计演出服装,但今生第一次让设计的服装接受大众检验,她不敢太放松。
演员表演、身段没得挑,从台词到造型妆发都在表现人物。
《洪流》是一出时代悲剧,中间女佣自尽时,场内逐渐响起叹息声。
李丛雯看的难受,抹掉眼泪说:“容容,我去趟厕所。”
“我陪你?”
她随口说:“不用,你看吧,厕所离得近。”
段思容继续看,场内布景再次更换,到了少爷与新婚妻子步入大堂,妻子是新式家庭大家闺秀,与少爷的初恋女佣只穿下人的粗布衣裳不同,她穿了一条红色旗袍娇艳漂亮,少爷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前排有女人小声惊呼:“这旗袍真漂亮……”
同伴附和:“是啊!”
段思容笑笑,仍时有丝丝缕缕打心底而来的愉悦。
“思容,这都是你设计的吗?”
谢竟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李丛雯的座位上来,与段思容没什么距离,她盯着舞台,只当没听到。
但他锲而不舍,又问了一遍,甚至拿手指戳了戳她肩膀。
“怎么?”
谢竟轩满脸的不高兴,与袁霄承相似的桃花眼里都是抗议:“思容,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就从你和我哥从军校回来开始,是不是他说了我的坏话?”
段思容笑容渐淡:“你在我这儿耍少爷脾气?”
她甚至没有扭过头正眼看他,而是随意瞥了一眼,蕴含警告。
谢竟轩盯着她的侧脸,看得到她睫毛长而翘,鼻梁小巧挺直,红唇饱满,偏偏那双清亮的眸底全是淡漠。
他委屈的放软语气:“我不是耍脾气啊,单纯问问都不行?你不喜欢安安就算了,总不至于连我都连坐吧?这也太封建了!”
段思容转过头,耸耸肩:“你和安安都一样,我没有不喜欢哪一个。”
谢竟轩嘟囔:“而是两个都不喜欢,是吧?”
她忍下笑意:“弟弟……你这是何必?”
实话说多了,就不可爱了。
他沉默着没再说话,看李丛雯从入口处走来,留下一句话坐回原位,倒让段思容愣了一愣。
“袁霄承一定是故意告诉你我传他同学的坏话,他就是不想让你接近我,想控制你罢了,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做过分的事,信不信由你。”
李丛雯回到座位上,瞪了一眼抢她座位的袁霄承,扭头问:“这小子干什么呢?俩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看就没憋好主意。”
当然,她把声音放的很低,免得被人听到。
段思容回过神,摇头:“没什么,小孩子脾气吧。”
李丛雯嗤笑:“妹妹,他才不是小孩子脾气。”
这事实她们都清楚,只是不想戳穿。
话剧演完,三人一起回家,从剧情的绝望中脱身,李丛雯感慨万千,挽着段思容胳膊不想撒手。
“姐妹,你说要什么男人呢?咱们俩过日子得了,你觉得呢?”
傅振谦那小子直到她的心思之后一直躲着不想见她,直奔学校泡在图书馆不出来,俩人希望渺茫,李丛雯不想放弃又被他这举动伤的难受。
段思容表示赞同:“不过有个前提,你得学会做饭和刷碗,不然咱俩可能因为这件事打架。”
李丛雯也清醒了:“不行,我学不会。”
她们俩都不擅长家务事,再好的感情也会因为琐事消磨吧?舍不得。
打打闹闹到家附近分开,李丛雯小声问:“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谢竟轩这小子一直跟着,但是一句话都没说,看着怪让人别扭的,尽管只剩下一小段路,李丛雯也有点担心。
段思容捏捏她的脸:“你睡在我家?”
“不行,我妈不让。”
那只能各回各家。
段思容和谢竟轩一前一后进院,平平安安,这弟弟保持在她背后三米的地方不远不近,她懒得回头,想去小卖店打个电话,结果发现人没开门营业,只好回家。
离家还有一百米的时候,谢竟轩忍不住跟上去。
“段思容,你真是太狠心了,你就相信袁霄承是好的对吧?我告诉你他一点也不无辜,他背后使手段显得自己很无辜而已,其实便宜都是他占了,这人心机很深,根本不是表面上老古板不计较的样子!你要是信了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段思容慢悠悠:“是么?”
如果谢竟轩晚生几十年,一定会知道他要表达的只用三个字就可以形容,白莲花。
袁霄承是白莲花?
段思容脑补了一下他柔弱的形象,发现根本想不出。
不过,“你说袁霄承占便宜,他占到什么了?”
是亲妈和他根本不像一家人般相处,还是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处处和他抢东西败坏他名声?
谢竟轩对着她嘲讽的笑容,一时哑口无言,捏紧拳头:“思容,你是被他说服了才会向着他。”
所以,她被洗脑了?
段思容耸耸肩:“弟弟,洗洗睡吧。”
她不是玩具,可以继续成为谢竟轩争抢的筹码,而且这弟弟,还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干什么一副被辜负的模样?他未来的心上人即将遇到麻烦,难道不该去拯救人家吗?
谢竟轩看她施施然离开,没有丁点儿留恋,拳头捏得更紧,满心不甘。
凭什么?他从没有真正从袁霄承手中抢走过什么,那些与生俱来的羁绊他争不过,一个外来的段思容为什么也偏向袁霄承?
他不甘心。
……
段家
“妈,我回来了。”
段思容回家推开门竟然发现门未从里面锁上,进门才发现客厅空无一人,她刚放下提包,就听到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陶梅玉从房间走出来。
“爸妈呢?”
陶梅玉声音有点哑:“还没回来。”
“咦?他们去哪儿了?”
“今天是李爷爷的生日,他们一起去了,罗姨到点下班走了。”
段思容想起来,李爷爷是段合安的老上司,她还听过老爸说他老人家就快八十大寿,便没再纠结这件事,打算去洗漱睡觉。
但陶梅玉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目光晦暗不明。
“怎么了,嫂子?”
在段思齐结婚前段思容曾经想过家里多个人会不会不习惯,会设想和新嫂子间会不会有矛盾,到底不如从前自在。
从陶梅玉进门到现在,她们俩很少单独相处,就算家里只有她们两个,段思容多数窝在自己房间忙活,陶梅玉不会来惹她,但现下陶梅玉站在那儿,想忽略都难。
尤其,还有昨天发生的设计署名事件。
她忽然明白:“你知道报纸上是怎么回事了?”
陶梅玉抿紧唇:“思容,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
她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但段思容又心知肚明,两人积怨已深,陶梅玉也在替前世的她自己发问。
可惜,即便段思容一清二楚也不觉得愧疚。
她笑盈盈道:“嫂子怎么这么问?难道你调查出来香人服饰的事和我有关?”
“对了,嫂子说话前先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情绪激动总归对胎儿不好,你可得掂量一下孰轻孰重,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如果你和孩子出了什么毛病,我可不负责。“
她眉宇里藏着锋芒和傲气。
陶梅玉深吸气:“我今天去了公司。”
开始赵琪香并没有出现,她一趟一趟的去找,赵琪香不可能一直避而不见,但见了面,赵琪香又好似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怎么回事?是不是报社搞错了?”
都市时尚快报尚未成为顶流报纸,不敢在报道上做文章,这会断送报社的未来,而且香人服饰受访人也信誓旦旦不是他的问题,绝对不是一个人搞错的问题。
赵琪香找来相关负责人,挨个问清楚。
“这事公司一定给你和王设计师一个交代。”
王设计师就是那款经典春装的设计师,她是香人服饰的首席设计师,平时不来公司上班,陶梅玉只见过她两三次,只知道是一个很高傲的人物,也是众多服装设计师崇拜的对象。
赵琪香命令公司查来查去,没能查出个所以然,各个环节的人互相推诿,谁也不肯站出来承认错误。
“梅玉,稍安勿躁,这件事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要不然就当那件设计是你的,王设计师也表示没有关系,她很欣赏你的才华,不介意设计署你的名字,要不然,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可是——”
赵琪香抬手打断她的话:“我这里还有工作要忙,马上要开会,要不然明天我们再讨论这件事。”
随后,陶梅玉便被请出她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