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可以吃晚饭了。
“……”程锦挥手,“去。”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老大你呢?”
唉。程锦道:“我等会儿。”
“哦,那我们在食堂等你。”大家陆续散了。
谢青山也跟着走了。
出了办公室门,稍走远了些后,步欢开始向谢青山编排程锦,“体会到我们的辛苦了吧?他天天挥着鞭子催我们干活,难得休息一会儿呢,他还要给上思想教育课,而且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唉,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但也没办法,谁让他是老大呢,不忍耐不行啊!”
叶莱无语,“你乱说什么啊……”她看向谢青山,“别信他,他胡说八道的。”
步欢耸耸肩,一脸无奈,“好吧,不说就不说。”他冲谢青山使了个眼色,“你知道的,家丑不能那啥……嘛。”
家丑不能外扬呗。
他这招以退为进还挺高明。
“……”叶莱手有点痒,不过她忍住了,看韩彬在旁边,她便把他拉来做证人,“韩彬,步欢是乱说的,对吧?”
“嗯?”韩彬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既然叶莱问他,他就顺水推舟地道,“对。”
很敷衍,完全感受不到诚意。
叶莱,“……”
小安凑了过来,“怎么啦,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她身后跟着游铎。
“没,步欢又在说老大坏话。”
步欢挑眉,“诶!别乱说哦,我怎么说‘坏话’了?”
小安疑惑,“不都自己人吗,说什么坏话?”没必要,且不好玩。
原来是在说这个。韩彬终于搞清楚他们在聊什么,他表示同意,“是不能在熟人面前说,容易露馅。”
游铎道:“嗯,不严谨,一不小心就全暴露了。”他提醒同事们暴露的后果,“老大会认为我们智商又下降了。”
反之,在不算熟的人面前倒是可以随便说,反正也传不到程锦耳朵里去,就算传过去了,程锦也不会无聊到去找人对质。
“我最不能原谅他的一点就是他说我们智商低!”步欢抓狂般地捶墙。
“……”大家继续往前走,假装和他不熟。
叶莱对谢青山道:“让你见笑了。”
谢青山微笑,“这没什么。”
小安道:“青山哥哥,别跟我们老大说啊。”
步欢耳朵挺尖,追了上来,“肯定不会啊,他是我们这边的。”
韩彬道:“没远见。”
小安也恨铁不成钢,“就是啊,得考虑以后!如果青山哥哥能留下,那他肯定是跟老大一伙啊。”一时口快,用词有点不够完美,她赶紧补救,“青山哥哥肯定能留下的!反正我是支持青山哥哥的。”
步欢又在哈哈哈地笑,“我也支持,我举双手支持。”
谢青山很想说:那真是要谢谢你们了哦……
虽然无语,但谢青山觉得这热闹看得还挺欢乐的。关于特案组的传言他听过不少,但从没听他们很搞笑啊——这也算是第一手资料了。
他的另外一个感受是:程锦要带这一帮人,还真挺不容易的,所以严厉一点、唠叨一点、甚至是变态一点都是情有可原的。
程锦完全不知道他在传言中的形象将变得越来越扭曲。
他正在和杨思觅默默地对视着。发呆有助于调节心情。
好一会儿后,程锦伸手拨了拨杨思觅的睫毛。
杨思觅被他摸得痒了,垂下了眼睛。
再摸,杨思觅便不耐烦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过来,啃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正亲着呢,叶莱打电话来催了,“老大,你们过来了吗?”
“……就来。”
饭后,有人给程锦送来了谋杀案发生地点即那个废弃工厂的资料。
那工厂没倒闭前曾光鲜过一段时间,当时是属于一个叫王前进的人,此人有一子一女,后来把工厂交给了儿子王赞继承。
公安局这边联系过王赞,他人不在剑屏,工厂倒闭后,他就去了别的地方发展,后来全家都在那边定居了,很少回来。
工厂以前的员工,绝大多数都已经无法确定了,只收集到了小部分名单。
程锦本来是想,凶手会选择那个地方作案,或许是因为他对工厂及那附近的环境比较熟悉。
但查下来便发现,这个方向很难查。那地方已经废弃了十五年,当年的工人们已经不知去向,主人也早就远走高飞了。完全不知是谁这么留念这个地方——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对谁有特殊意义的话。
而且王凤霞说凶手在七年前是个年轻人——且在心理危机干预中心一类的地方工作,以此推断,那十五年前才他就只是个少年人,不太可能会是工厂员工。
也许,凶手对工厂也并不熟,他只是先花了一些时间去踩点,摸清楚了那地方一般没人去,所以就把它充做了他的刑房。
想到这,程锦出声道:“韩彬,失踪人口的调查进展怎样?”
“查到了一些可能符合条件的,还在核实中。”韩彬道,“目前只查了剑屏市管辖范围内的。”
“嗯。”
韩彬又道:“如果有更多被害人,那尸体在哪?有没有可能是埋在了工厂里。”
步欢道:“我觉得很有可能。要去挖挖看吗?就是那范围太大了,有得挖了。”
游铎看向他,同时想起了之前说过的“智商”问题。他提醒道:“可以雇挖机去挖,效率应该还可以。”
“好办法,就是很容易一铲下去把尸体挖成两截。”
“……”
韩彬道:“不管断成几截,也要先挖出来再说。挖吗?”他问程锦。
程锦想了想,“等把失踪人口大概确定了之后再说吧。”
第二天,步欢和叶莱去见方苏的闺蜜们。
程锦和杨思觅去了电视台见方苏曾经想参加的那档感情调解节目的主持人。
主持人有两位,一男一女,男的叫徐贺,女的叫朱晓林。
当时,和方苏见面的是朱晓林,因为同性之间比较方便讨论家庭和感情问题。
程锦他们今天主要要见的也是朱晓林——虽然凶手应该是男的,但先聊聊看吧,或许会有发现呢。
当然,他们也想和徐贺聊聊。
他们到电视台时,两位主持人正在录制节目,程锦和杨思觅旁观了一下,发现是在说婆媳矛盾,还挺逼真的。
程锦问杨思觅:“你说这是演的还是真的?”
杨思觅道:“三分真的七分演的。”
“哦,看起来还挺真情留露的。”
旁边的人听到了,皱眉,问他们:“你们哪个部门的,有什么事?”
程锦转头看过去,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们和朱女士有约。”
那人作思索状,“你们是哪个节目的?”怎么没印象?
旁边一人道:“难道你们是公安局的?”
“对的。”
“哦,你们好你们好。”中年男人立刻热情起来,并叫了人过来,“小吴,小陶,你们招待一下公安同志。”
程锦和杨思觅被带去了休息室。正好程锦对婆媳剧的兴趣也不大。
小吴、小陶都是节目策划。
“节目策划是负责编剧情的吗?”程锦问。
“也不算编吧。”小陶笑道,“但节目确实需要制造一些冲突,太平淡了没人看。”
小吴道:“嘉宾的故事都很狗血,不缺剧情,我们要负责的是稍微调控一下。”
聊了下节目制作的事后,程锦问起了方苏,“你们见过她吗?”
“见过。我们的流程是,先听一下那些有意向来参加我们节目的人的故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请他们来上我们的节目。方苏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好讲的,不过,她老公是蔡益飞——他在网上很红的,所以他们家的事很有爆点。不过,方苏后来反悔了,那期节目就没做成,否则收视率肯定很高。”小陶一脸遗憾。
“你们见过蔡益飞吗?”
“见是见过,就一面之缘,没和他说过话。”
“哦?他也来过电视台?”
“不是,方苏不是被他打得住院嘛,我们就想再争取一下她,去医院时看到了蔡益飞。”小陶叹道,“这男人看起来挺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私下却是个打老婆的男人。”
小吴无声地笑了下,“衣冠禽兽很多的。”
“是的啊。”
程锦道:“你们这儿涉及家暴的节目多吗?”
小吴道:“不多。”
小陶补充,“来找我们的多,但能上节目的少。这种事得报警,得离婚,跑来上节目有什么用?我们这儿虽然能调解感情矛盾,但治不好精神病啊!我真觉得家暴男都是些偏执狂精神病。”
小吴反问:“警察同志,你们那儿涉及家暴的多吗?”
“多。”程锦很随和地道,“一样的,找警察也没法从根本解决问题,得离婚。”
“就是啊。”小陶拍了下沙发扶手,“这些被家暴了还不知道跑的女人真是傻透了……”
“或许吧,但有时候是身在其中不自知。”一个柔婉中带着英气的声音传入了大家耳中。两位主持人过来了,说话的是朱晓林。
小陶拍了下小吴,然后两人都站了起来,“徐哥,晓林姐,那你们聊,我们先出去了。”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后,朱晓林很直接地道:“我前夫也对我家暴过,他第一次对我动手时,我整个人是懵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婚前他对我非常好,完全没有暴力倾向的痕迹——或许也是有的,他有点霸道总裁范儿,当时我还挺吃这一套。”
“第一次动手后,我们谈了一次话,互相反省一下,他说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就原谅了他。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他会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