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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泽被苍生……
    师广陵的身体猛地从地上立起来,悬浮在半空中,然后“呼”地一下从屋子里飞了出去。已经逃出去很远的男人听到响动,突然回过头,然后惊恐地瞪大眼睛。
    “你……!!”
    秦淮听到师广陵冰冷的声音:“天罚。”
    秦淮眼看着男人的脸越来越近,师广陵突然朝他伸出一只手,死死捂在他的脸上,男人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他的身体就像被融化了一样,从脑袋开始,血肉一块块剥离,掉在地上。
    “啊!!!”
    秦淮捂着头痛苦地尖叫着,她都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那个人掉在地上的眼球被师广陵一脚踩爆了!
    “呕……”
    秦淮眼前的景象慢慢暗下去,奇怪的歌声却仍在继续——
    ——锵锵初芒……
    ——泽被苍生……
    ——兀那烈火……
    ——焚灭罪恶……
    第70章 神才能改命
    秦淮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师广陵的脸,对方抱着她,满眼都是焦急的神色。秦淮一睁眼,眼睛里便涌出泪来,之后却又捂着嘴歪到一旁一阵干呕。
    “呕——!”
    她什么都呕不出来,只觉得恶心,可能是被师广陵踩爆了眼球的逼真画面吓到了吧。
    “阿淮,你怎么了?”
    师广陵轻轻在秦淮背上拍打几下,秦淮才渐渐安静下来,她回过神后便用力抱住师广陵,一刻都不想松开。幻境里看到的东西肯定是真的……秦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这些都是真的,她有种预感,觉得自己看到的这些不仅是师广陵的过去而已。
    “我没事……”
    秦淮闭着眼睛摇摇头:“长泽……抱紧我。”
    师广陵依言收紧抱着秦淮的手臂,正在这时,他们头顶的东皇钟却突然发出一声悠长沉重的巨响:“咚——”
    秦淮猛地睁开眼睛,师广陵也迅速放开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头顶。
    “东皇钟……”
    “唔!”
    秦淮突然闷哼了一声,东皇钟的鸣声还没停下来,她痛苦地抱住头,随着钟响,忍不住痛叫出声:“疼!”
    师广陵见事不好,立刻抱起秦淮向殿外跑去,但是那钟声如影随形,一声一声不紧不慢地响着,像巨槌追着秦淮敲打。
    “阿淮……”
    “噗——!”
    师广陵的话没说完,怀里抱着的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秦淮虽然在极力用手捂住嘴唇,鲜红的液体却不停从她口中涌出来,同时还伴随着诸多血块碎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师广陵大惊失色,他把秦淮搂在怀里,迅速飞身向外逃去——他见了秦淮的反应就明白了,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只算“清音”的钟声,对于秦淮来说却是丧钟,她一开始好好的,自从见到东皇钟,听到它的钟声……就变得这样。
    “阿淮,不怕,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师广陵紧紧皱着眉头,用力抱紧秦淮——都怪他,为什么非要带她来这种地方,秦淮最初连太极峰都不愿意靠近,他就不该勉强了的!
    “阿淮……”
    “没事,我没事,噗——!”
    秦淮一只手抓着师广陵胸前的衣服,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唇,她在急促地喘息着,师广陵脸上的表情她当然也看清了,在见识到他的过去之后,秦淮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让他伤心一次,也不想让他再失去任何人。
    师广陵身边只剩了她自己一个人了。
    ……这该死的钟声,怎么还没停下。
    师广陵抱着秦淮冲出大殿之后,东皇钟终于停止鸣叫,秦淮浅蓝色的上衣也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变得黑黑红红。师广陵正想抱着她去找颜回,却没想到一出大殿门口便见一群人围在门口——全是被钟声吸引来的修士。
    为首一人看上去年纪不小,鹤发鸡皮,气质还好,颇有仙风道骨的意思,他一见师广陵走出来,便皱着眉迎上去:“易执?你进了启鸾殿?方才的钟声是?”
    师广陵看都没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抱着秦淮大步往人群中走过去——他此时心急如焚,哪还顾得上什么东皇钟,什么启鸾殿……
    众人下意识为师广陵让出一条通道,他很快找到了人群中的颜回,然后将秦淮抱到他面前:“三师弟,你快些帮我看看阿淮。”
    颜回看清秦淮身上的血之后也有些吃惊——他以为按照师广陵对这位的紧张程度,会很好地保护她,这才多久没见就弄成这样了?更何况,他们不是一直在门派之内么,怎么会受了伤?
    但是救人要紧,颜回见秦淮咯血不止,立刻用三根金针封住她的血脉,然后对师广陵说道:“大师兄,将秦姑娘带去我处吧。”
    师广陵点点头,对身边一堆等着他解释的人看都没看一眼,抱着秦淮直接腾云而上,颜回轻轻一拍轮椅,椅子便腾空而起,樊离也立刻跟了上来。
    颜回因断卦卜相的原因,从小体弱多病,所谓久病成医,所以对药理也很熟悉,秦淮咯血的症状能止住,别的症状在他看来却是无解——并非人身体上的毛病,药石无用。
    室内焚香袅袅上升,秦淮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颜回将金针一根根拔下来,放回针线包中。
    “大师兄,秦姑娘已经不再咯血了。”
    他叹一口气:“只不过,她的身体……”
    师广陵皱起眉头:“身体如何?”
    颜回停顿一下说道:“活不过一个月。”
    师广陵微微睁大眼睛,他本来就握着秦淮的手,一听这句话便下意识将她抓紧,师广陵盯着颜回许久,脑子里轰鸣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才问道:“阿淮只不过是咯血而已,怎会如此严重?”
    “她被东皇钟震断了血脉,也伤了内脏。本来我倒是可以利用灵力将她内脏缝合起来,可是……”
    颜回叹息着摇摇头:“大师兄,都是天意,她命数已尽。”
    “你在玩笑?”
    师广陵突然站起身,伸手想把秦淮抱起来,颜回却阻止了他:“不要再搬弄她了!”
    师广陵僵在那里,颜回一脸严肃地看着师广陵:“她的身体已经被东皇钟造成无法逆回的伤害,凡人原本就脆弱,为上古神器所伤更是神仙难救,你将她送去何处也于事无补了。”
    师广陵看了仍在沉睡的秦淮一眼,推着颜回的轮椅走出屋外:“那位鬼谷神医又如何?”
    颜回惊讶地看他一眼:“他是魔修,你想让他给秦姑娘看病?”
    “不论是魔是佛,只要能医好阿淮,我都要试一试。三师弟,你的医术在修真界内无人匹敌,你若说无法,道修定然无法,那便只能另辟蹊径。”
    颜回看起来不太赞同:“大师兄,你还是不要报什么希望的好……”
    “为何?”
    颜回叹口气:“你知道,我诊病看的不是光病,也是命数,秦姑娘寿数已尽,我说她只有一月可活,那便是一月,除非你为她逆天改命,不然她还是会死。”
    师广陵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如何改命?”
    颜回一时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改不了!你又不是神!”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已经表明了态度,师广陵会认清现实,知道什么叫“没救了”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想到他竟还真想着逆天改命。
    师广陵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向屋内走去:“我明白,三师弟尽力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颜回急忙叫住她:“大师兄。”
    “还有何事?”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师广陵的背影,迟疑着问道:“东皇钟,到底为何而鸣?”
    “……”
    “是……秦姑娘么?”
    师广陵举步往内室而去:“看来门派内已有猜测。”
    颜回看上去有些担忧:“海河卷记载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东皇鸣七七,则令海晏清。东皇钟连鸣七七四十九日才能肃清天地秩序,若真是秦姑娘……”
    师广陵没想得到颜回的回答,更不想回答颜回的问题,他说完之后就进了内室。颜回将视线从轻轻浮动的帘子上移开,自言自语道:“若真是她……便叫她这样去了也没什么不好。”
    师广陵进屋时秦淮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幔,看来已经醒过来很久。她见师广陵进门便笑起来,朝他张开手:“长泽。”
    师广陵快步走过去,侧坐在她的床边轻轻抱住秦淮,他轻轻拍着秦淮的肩膀,人却像在梦中一样,颜回的话他不得不信,师广陵深知此人不是那种会信口雌黄的人,颜回不说假话,不能说的话他拒绝开口,能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只是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前一天他们还在讨论着成亲的事,进了一次启鸾殿,怎么就突然变了?
    秦淮见师广陵好久没反应,在他怀里动了动,将脸抬起来:“长泽。”
    “嗯?我在这里。”
    师广陵把她放开,抓着秦淮一只手看着她:“觉得不舒服么?”
    秦淮摇摇头,她盯着师广陵的脸笑着说:“我突然觉得……好爱你哦。”
    师广陵微微皱起眉头,秦淮已经先一步抱紧他,侧头吻在师广陵的唇上。她两只胳膊将师广陵紧紧圈着,嘴唇抿着师广陵的唇,这反应确实像爱他爱得控制不住,必须要亲亲才能暂解相思之情。
    师广陵被吻得愣在那里,随即却搂住秦淮的腰狠狠吻回去,他一想到颜回跟他说的话就心痛难当,师广陵以为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能够很好地保护所爱之人,不会再经历什么痛苦,但是对秦淮的事他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长泽……”
    秦淮轻轻捏捏师广陵的耳朵:“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师广陵勾起唇角看着她:“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就成亲。”
    秦淮松开手,把脸扭到一旁:“你骗人。你跟三师弟说得话我都听到了,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他都是胡说的,三师弟虽然懂得卜卦,但有时候他的卦象还不如个江湖术士,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去砸他的摊子,让他在逍遥宗混不下去。”
    秦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笑完又说:“我觉得很奇怪,知道自己要死,居然也没觉得害怕……”
    师广陵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我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你不是说我死了可以去找我的转世么?所以,早死晚死都无所谓吧。”
    师广陵斩钉截铁道:“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转世要等寿终正寝之后,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不是现在。”
    秦淮盯着他没说话,倒觉得师广陵这样好像个小孩子似的,他其实也没能真正面对自己会死这件事。
    “我是说真的。”
    秦淮伸手抱紧师广陵:“长泽,我好爱你啊。”
    好像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爱着他了,爱得非常卑微,爱得不像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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