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杨絮一脸辛酸:“我也不想啊,我是被罚的。”
“被罚?”
“是啊。”杨絮垂着眼,委屈道:“我们几个玩扑克牌被老李发现了。”
“....”许笙忍着笑,问:“那几个人呢?”
“喏,”杨絮抬头,示意他看左边:“都罚站呢,我们轮流敲。”
许笙看着站得齐刷刷,表情甚是复杂的那三人,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他后背靠着围栏,视线忍不住向前飘,移到了庄白书所在的方向。
“!”
许笙顿住,他以为这时候庄白书还在玩手机,可此刻两人的视线却毫无征兆地撞在一处,庄白书深墨般的眸子穿透人潮,竟也在看他。
许笙的心脏猛地一颤,赶忙别开了视线,他不由捏紧了栏上的扶手,僵硬地咳了两声。
他想到庄白书刚刚的反常,视线不由看向敲着鼓的杨絮,或许她知道点什么?
许笙的臂肘轻倚在围栏上,像是不经意地问她:“你感没感觉庄白书...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
许笙组织着语言:“觉着他有点...没精打采的。”
“哦?”杨絮一抬眉,停下手中动作,两眼放光似的问他:“怎么,你很在意?”
“???”
许笙被她没头没尾的反问弄得不知如何回答,他思忖着杨絮是什么意思,又不敢确定,最后只得绕开她的问题,道:“我怕他状态不好影响待会比赛。”
“比赛?你就关心这个?”杨絮瞪大眼睛,简直比当事人都着急,但她又不能明说,其实人家喜欢你,还不是兄弟情谊的那种喜欢。
“杨絮!”一个男生走到他们近前,道:“老李让我替换你。”
两人被原本是罚站中一员的男生堪堪打断,杨絮重重叹了口气,一阵懊恼,只得就此打住,她走去场地的一隅接着罚站,许笙则回了座位。
等到了一点多,刺眼而炽热的太阳逐渐升到了对立的上空,透过云层带着滚烫的热意投射过来,主席台这边的观众席没有遮挡,不少人脱了外套,有人备了阳伞也都纷纷打开。
天气忽冷忽热,许笙估计着临近傍晚温度还得降下来,而倒霉的庄白书却偏偏赶上最热的时候跑三千米。
一开始班上不少人还涌到围栏前喊着加油,过了两圈都被热得退回了座位。
许笙站着没动,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庄白书,等那人跑到临近主席台,许笙发现庄白书整个人像是被水浸透,运动衫的后襟湿了一片,前额的碎发浸着水滴三三两两地垂在额上,他正调整着呼吸,与那个体育生保持着一定距离,既不追上也不拉开。
许笙紧张地盯着他,他知道跑三千米有多遭罪,不仅要调整呼吸分配体力,跑到一半时还会有一次疲劳极限,呼吸困难胸闷无力都是常有的事。
他捏紧了拳头,赛事结果第一与否对许笙来说都无关紧要,他担心的是好胜的庄白书跑完这三千米伴随而来的身体负担。而偏偏那个体育生实力超群,怎样都赢不过。
“许笙。”
有人叫他。许笙一转身,看见老李朝他走过来:“你没在后边啊,我还找你呢。”
许笙极度不愿这时候有人打扰他,但还不能表现在脸上,他预感老李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你知道一号门吧?就顺着咱进来的八号门往北走。”老李伸手递给他一串钥匙:“你帮我把这个交给我先生,他到时候在一号门那边等着。”
“...”许笙没等说话,钥匙已经被塞进了手心。
“辛苦你了。”老李拍拍他的后背,转身上了台阶,奔着观众席后方那一群聊天的老师们走去。
许笙握紧手心,金属声音相互碰撞,摩擦得硁硁作响,他深深看了一眼运动场中的庄白书,心中一阵焦躁,只得顺着台阶回到自己的座位,拍了拍坐在前面的杨絮。
杨絮口中咀嚼着长条饼干,含糊不清道:“干什么。”
许笙佩服能在运动会当天幸福地从头吃到尾,无牵无挂的杨絮。他迅速翻出庄白包的秋季校服,递给她,嘱咐道:“等他跑完帮他披上这个,别让他坐着,先慢走一会儿。”
“你说庄白书吗?”杨絮咧嘴笑了:“班长你真是贤....”
那个惠字还没说出口,许笙已经走远了。
“靠....”杨絮拿着庄白书的校服,若有所思地盯着许笙的背影。
许笙的脚步飞快,从观众席中间的门穿入到八号门一共也没用上五分钟,但没想到等他问过路才知道,所谓的一号门与八号门相隔甚远,分别位于运动场最远的两端。
许笙泄了气,渐渐放慢速度,看来赶不上庄白书跑完三千米了。
他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到了一号门,却发现门口除了三三两两的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并没看见所谓的李先生。
“?”
许笙往外走,盯着几辆驶入停车位的车,但没人朝着一号门过来。
许笙只得站在门口等着,直到阳光不再那么刺眼炽烈,逐渐柔和下来。许笙捏着钥匙,想着些许是两个人走岔了路,他庆幸自己带了手机,许笙快速找到老李的号码,点击拨通。
“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许笙挂断,刚要再拨,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动起来。
“喂?许笙啊。”是老李的声音:“你叔叔路上堵车了,要不你把钥匙先放门卫那,他待会自己去取。”
“....”许笙只觉有些脱力,说了句好,看来白等这么久了。
老李有些歉意地声音道:“辛苦了孩子,等了很久吧....”
“没事没事...”许笙敷衍着应了几句,快速挂断了电话。
许笙找到了一个工作人员,一问才知道,门卫的办公室在十三号门。
“.....”
许笙被弄得没了脾气,他不再着急,这回能赶在运动会结束前回去都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