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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叶朦月紧张地问道:“喂?你是……红缨吗?”
    一声轻笑:“月,是我。”声音温润柔和,如春风拂过心底,痒痒软软的。
    是他。一颗心落了地,等了二十多天,终于等到了。
    “吵了你睡觉吗?”
    “没有没有,其实……我也刚刚才睡。”叶朦月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卷毛,挠了两下,才想起半夜三更的,她连自己都看不见,还有谁会看到她?
    “怎么这么晚睡?是因为冷吗?”
    自己曾对他随口抱怨过自己怕冷的体质,想不到他竟记下了,霎时间,一股被心爱的人关心、疼宠的的感觉传遍心底,暖遍心间。
    “不是,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在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等联系上他了,她一定要好好发一顿火,教育教育他,可是,在她生日的凌晨,这个寒冷的冬夜,毫无预警地接到他的电话,那一瞬间,什么怨啊气啊统统都消失不见了,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她就好满足、好满足。
    “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了?”男人调侃道,他喜欢她脸色羞红手足无措的模样,并不真要她如何回答。
    她却在黑暗里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严肃近乎神圣的语调说:“红缨,我想你。”
    他站在街角,身上只披着一件老二急匆匆送过来的羊绒大衣,他盯着不远处那一盏有些年头了的昏黄路灯,一阵寒风掠过,原本清晰的光晕变得朦胧模糊。他仰起头,脖颈修长,自下巴,至锁骨,曲线完美优雅,忽见喉结上下滑动,似在吞咽什么,然后他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一道奇异的晶莹。
    “云天,我叫谈云天,叫我云天。”
    谈云天!他的名字!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她摁住心口,试图压抑住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颤抖着声音:“云天……”
    “嗯。”他低下头,沿着街边缓缓走着。“你坐着的?”
    “你怎么知道?”他有千里眼不成?
    “我有千里眼。”他低低地笑了,声音低沉悦耳,直撞进叶朦月的心里。“乖,躲进被子里,别凉着了。”
    她乖乖滑进被窝,本就发烫的脸蛋被热气一熏,更烫了。
    “困吗?”他问。
    她轻声回答:“不困。”然后以更小的声音继续道:“我想听你说话……”
    傻姑娘。他在心底叹道。
    “想听我说什么?”
    “什么都好……你现在在哪儿?要是不方便的话……”
    “没有不方便。”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他不想听到她这么懂事的话,那只会加深他的自责感,与对自己的痛恨。
    “好嘛……那你陪我聊通宵?”
    “未尝不可。只要你别搂着电话睡着了。”
    “才不会!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居然被你逃掉了!”她一激动,又坐了起来。
    他想,她说的事,他记起来了:“婚礼那天给你看,好吗?”
    “原来你没忘哦。”再次滑进被窝里,她接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根本就忘了呢,当时说好一个星期,结果呢?哼!”
    “婚礼那天,一定!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那一天出现意外。
    “不许放我鸽子哦!”
    “不会。”
    “那你现在要补偿我这颗已经受伤了的幼小心灵。”
    谈旭辰失笑,又觉得这样的她可爱,问:“怎么补偿,你说。”
    “唱个歌来听听。”她惦念着这事呢。
    “我真不会唱歌。”他无奈,这姑娘怎么还记着呢。
    “瞎哼哼都行。”她开始耍赖,却在下一秒突然喊停:“还是别唱了。”
    他倒讶异了:“怎么?怕我哼得太难听?”
    “不是啦,人家想要你在我耳边哼啦,电话里多没感觉……最好是抱着我的时候……”
    最后一句话声音细弱蚊蝇,他很努力才得以分辨出她说的什么,一想到她是多么艰难才说出这句话,说完又是何等害羞的娇美模样,他心里一股陌生的情潮疯狂涌动。
    多想,他多想立刻出现在她面前,拥着她,抱着她!
    叶朦月羞劲一过,还没听到那边传来点反应,她可不乐意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么……的话,对方居然连点反应也不给?
    “喂?怎么没点反应啊?”
    “有反应,都在心里。”
    “哦……都在心里,不说出来,谁知道啊。”
    “怕一开口,会压制不住自己去翻火车站的墙逃票坐车去找你的欲望。”
    这是情话吗?不是吧?那为什么她心里这么甜?一个人在黑黢黢的半夜躲在被窝里笑得脸都酸了。
    “那你来啊,我等你。给你留一半的床。”她半真半假逗弄他——假的是,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去翻火车站的墙,真的是,她真的希望老天突然把他送到她面前。
    听见她的话,他喉头滚动,眸色深沉,熬了夜的沙哑嗓子发出低沉魅惑的声音:“不要勾引我,记住,今天,你就满20岁了。”
    20岁!她又想起他的那句话了!脸烫得跟红烧似的,她掀开被子,企图给自己降降温,脑子里那句“20岁”还在不断回响着。
    要死了!这么热!
    “月?”
    “嗯?”
    久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以为她睡着了。“以为你睡着了。困吗?”
    “不困,哎呀,不要老问我困不困嘛!”
    她不耐烦的声音让他失笑:“好,不问这个,问别的。”
    “问什么快问,过了今天这村明天就没这店了,赶紧。”
    “机会难得,我可得想想了。嗯……”他装作认真思考了片刻,再度启口,那把蛊惑的嗓子再现:“我想……抱你……”
    她正得意洋洋又期待地等着他的问题,不料他却突然来了句想抱她,她又羞又窘,不及反应,他还在继续。
    “想……在你留给我的那一半床上搂着你……吻你……吻你卷卷的头发,吻你漂亮的眼睛,吻你喜欢脸红的小脸蛋……吻你那有时候让我恨得牙痒痒的嘴唇……吻你的脖子……吻你……全身……想要鼻息间充满你的气息……”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似是要把那想象中的芬芳馥郁吸进鼻息。“……老婆……想要你……”
    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轻吟低喃,她一点点想象他吻她的模样,心底涌起一阵躁动,像是一群蚂蚁爬过,痒得难受,一股莫名的渴望升起,喉间有什么堵着想要冲出去,一声呻丶吟几欲破口而出,察觉到不对,她赶紧紧咬着唇,咽下那令人羞耻的声音。可惜已经太晚,那来不及咽下的部分已随着电波传到他的耳里。
    还在缓缓踱着步的谈旭辰蓦地停下脚步,以手扶额,浅浅一声叹息幽幽出口,真是作茧自缚啊……
    黑夜让人迷失,让人沉醉,两个小情人的这番旖旎甜蜜又折磨,却谁都舍不得打破。
    吹了一会儿凉风,谈旭辰心底的躁动逐渐平息,他幽幽开口:“月,说点别的吧。”
    “嗯?”可怜叶朦月还兀自迷茫着,被陌生的冲动与感觉包围着不知所措。
    这一声“嗯”还带着她特有的软糯与娇嗔,他好不容易平息的感觉再度升起,深吸一口气,他咬着牙,恨恨地说:“不准再勾引我!不然等着见面后看我怎么折磨你!”
    “啊?折磨我?为什么要折磨我啊?”娇娇柔柔地问道。她还没搞明白,怎么突然就说要折磨她了?
    哦!天!这个磨人精!他咬牙切齿地想。
    “睡觉!不准再说话了!”
    这下她可清醒了:“我不困不困,凭什么要人家睡觉!”
    听见她气急败坏的声音,他一下就心软了,说:“那就聊点别的吧。”
    “……别挂电话好不好,让我多听一会儿你的声音……别人家谈恋爱天天都要煲几个小时的电话粥,我们才、几个月才一个电话……”
    她委委屈屈的声音传来,一个字一个字如针扎般扎在他身上,疼入骨髓,疼进灵魂。
    “……好,我不挂……怕只怕老二的手机电池坚持不了整晚。”
    “没关系没关系,那就让它自然断电好了。”她急着抢白,生怕他就因此挂了电话一样。“哎?这是老二的号码吗?”
    “嗯,今天要不是他,我还出不来。”
    “那你们现在在哪里啊?他一直在旁边吗?”突然想到老二可能听见他们的电话,她顿时觉得以后在副帮面前没脸见人了。
    知道她脸皮薄,他笑道:“没有,他在里面陪其他兄弟。”
    “嗯?里面?什么里面?你们在哪里?”捕捉到关键词,她对他的业余生活很好奇。
    “一个俱乐部,就是个吃喝玩乐的地方,一起长大的几个兄弟在这里聚聚。”
    “哦……”她对那种地方完全陌生与茫然。不过,在那种地方聚会应该少不了喝酒什么的吧?“那你喝酒没有?喝了多少?”
    “喝了一点,老大自己带的葡萄酒。都是自己人,不会瞎灌酒的,放心。”
    “那就好。哎,跟你讲哦,我喝酒貌似也很厉害哦!”翻了个身,她开始王婆卖瓜了。
    “老婆大人厉害。”先给个甜枣,给点礼,再道出主旨,来点兵:“不过女孩子,酒喝多了不好哦,以后不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喝酒。”
    这么霸道。叶朦月嘟了嘟嘴,腹诽,心里却甜蜜着。
    “以前我爸也收藏了一些红酒,不过他都不准我碰,其实我也好想学一些关于红酒的知识呢。唉……不说他。”父亲是她母亲的伤,她们母女永远的痛。“不过我知道红酒是越陈越好哦。”
    她提到父亲时失落的语气与情绪很是明显,他配合地不提,然后纠正她:“这种说法其实不对,红酒是葡萄酿制的,所以产葡萄的年份更重要,就是说产葡萄的那一年、那个地区的气候、地理条件等等,因素其实很多,甚至葡萄品种、果实质量都要纳入考量,所以不能光用时间长短来衡量好坏。”
    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叶朦月觉得新奇有趣,嚷着要他多告诉她一些好玩的知识,他也配合地拣一些有趣的告诉她。
    长时间的通话使手机高温发烫,却没人舍得扔开,这寒冷的冬夜,1月28号的凌晨,叶朦月20岁的生日,两颗孤寂的心透过小小的一部手机,短短的11位数,一言一语,一点点传达彼此的思念、彼此的爱意。没有旁人的街道,独自一人的卧室,没有打扰,没有顾忌,他们聊爱好,诉衷情,谈情长。她迷恋他温润柔情的声音情深款款,他喜欢她软糯爱娇的声音情意绵绵。
    “月,上一代人的不开心,忘了吧,今后,我会陪着你。”这话,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嗯,你也是。”
    两个人在看不见彼此的同一时刻,笑得幸福坦然。
    多好,他(她)总是懂自己——
    一觉醒来,手机还在手里捏着,她胡乱摁了几个按钮,屏幕都是一片黑暗,她懊恼地低下头: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后来说了什么……
    老婆,爱你……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低语,她抬起头四周望了望,猛然醒觉这是在自己房里,怎么可能听见他的声音。可是刚才,那是幻觉吗?还是说,昨晚……
    是了,她想起来了,那会儿,迷迷糊糊地似乎要睡着了,那人的声音像是被风带到耳边,轻轻拂过,温暖、柔情、缱绻。
    她低下头,握着手机抵着小巧的鼻头,唇角绽开一抹娇美幸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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