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部部长这几天总是和贝亦铭在一起,苏好根本找不到机会约他,更怕刚约好他,贝亦铭就出现,那这样就离露馅不远了,贝亦铭那才是个人精,如果看到高玄把“贝爱”放出来了,稍微一琢磨,就会发现问题接着出问题。
通过高玄,苏好知道余牧把贝爱接了回去,也知道余牧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一些站在正书记贝亦铭战线上的人开始大力的落井下石。省委班子里面,正书记和副书记是永远不可能真正比肩而事的,暗自的较量随时都存在。听说余牧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接受上面的教训,没日没夜的处理文件。
可是苏好更疑惑的是那不雅视频到底是谁放上去的,高玄私下问了会展的工作人员,无人知晓。
她不知道是贝爱,还是余牧官场上的仇家。
苏好对现在的处境一筹莫展,更是陷入到余牧和贝爱的恩爱里。她拿不准贝爱有没有将身份告诉余牧。
苏好甚至破罐子破摔的想,贝爱要是告诉了余牧真相,余牧又准备将错就错完美谢幕的话,她就死活不让这对狗男女安生,非得拼个你死我活。
高玄多少能猜出点苏好的想法,就安慰着说:“余牧可能有苦衷,他不是个绝情的人。”
一听高玄站在余牧一边,苏好登时就炸了毛:“我算是明白胡适当年的风流了,一边爱的是韦女士,一边还能对他老婆江冬秀好,明明就是个骗子!现在的情况也一样,余牧他就是个骗子!”
高玄道:“也许余牧和那女人只是逢场作戏。”
苏好嗤笑:“男欢女爱可不是逢场作戏,都是借口。”
高玄说:“……苏好,你太偏执了。”
苏好问:“你喜欢看美食节目,就不偏执?”
高玄沉默,哑口无言……
苏好便继续算计如何对待余牧。
正思索间,高家门铃响起,苏好和高玄囧囧的对视着,异口同声道:“程兮。”
自从高玄将苏好接回来后,程兮便每天都不定时的来敲门,偶尔碰上他心情暴躁的时候,就狠狠的捶门,那哐哐的声音,就和大鼓一样,闷声闷气的,还能打出节奏。
那天在医院时,贝亦铭提醒苏好程兮会来,程兮却没来,原因就是被气炸了的程兮在市区里飙车,被交警拦下之后又和交警大大出手,接着交警大队公安局都出了手,公安局副局长找了贝亦铭,才解决了此事。
程兮平时是范痞范二,可真急起来却是个不要命的货。
有时候高玄会按下对讲机,苦口婆心的劝他回去,说贝爱在他手里受够折磨了才能还回去。
高玄怎么可能会把苏好交出去。
程兮却高吼着说他也可以把贝爱带回去折磨,甚至信誓旦旦的说折磨的手段肯定比高玄多。
这样一来,高玄更是不开门了。
可今天的铃声却和往次不太一样,隔很久才响一次,苏好皱着眉走到可视门铃那看了看,一看却惊讶了起来。
门外坐在轮椅上的人,赫然是苏好清瘦的脸——贝爱来了。
贝爱道:“苏好,你开辆车出来,我们出去谈一下。”
像是已然抢占先机的小三,正在强硬的对自己下命令般。
是该好好聊一聊,只是……苏好很厌恶她。
苏好说:“贝爱,我现在没空。下午三点官客咖啡厅见吧。”顿了顿又夹枪带棒地道,“哦对了,可能需要清场,那我来安排吧,估计你也办不到。”
接着便挂断电话。
高玄在苏好身边撇了撇嘴:“二十七岁的人了,真够幼稚的。”
苏好:“……你不幼稚你偷听我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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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两点半时,苏好就已经等在了咖啡厅里。提前到的苏好,深知这样能够给人以北道主人的压迫感,这是几年官途生活给苏好带来的经验。既然已经输给了小三,那就让自己输得气质些。
位置是个二人包间,高玄定的咖啡厅,保密性非常好。一个是省委书记夫人,一个是视频门女主角,这样的会面,若被有心人碰到,必会引起争论。尤其,不能让贝亦铭知晓。
贝爱被人推进咖啡厅,一路被服务员带到包房,又自己磕磕绊绊的滑进来时,脸上明显不悦。
苏好讽刺的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啊,轮椅坐的可舒服?”
贝爱的怒气明显又增,却很快恢复自然,娇媚一笑,“余牧很照顾我,很舒服。”
苏好说:“他是把你当成我照顾着的,你确定你很得意?”
贝爱比苏好小两岁,所以贝爱的脸很明艳。之前的贝爱,看上去时多少会让人觉着有些轻浮,因为太过漂亮。可现在披着贝爱皮囊的苏好,却一点轻浮都没有,一双眼睛沉淀了很多东西,更多的是阅历所助的沉稳。只安静的坐在那里,便觉着气场强大压人。
唇舌之上,贝爱终究不如苏好的,所以沉默的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苏好后,不再说话。
是一沓高清晰照片。
两分钟后。
坐在高级餐厅红色沙发里的苏好,面色苍白,皓齿朱唇上更是毫无血色。浑身止不住地阵阵发抖,室外的阳光璀璨夺目,室内的苏好却像被雨淋一样憔悴不堪。桌子上,除了两杯已经凉透的蓝山咖啡,还有铺散满桌的高清晰照片。
苏好死死的盯着上面最清晰的那张照片,灿烂炳焕的阳光,冠冕堂皇的金鼎大酒店,还有一对轻偎低傍的男女。苏好放在身侧的两只手紧捏成拳,被清场的高级餐厅里,寂然无声,只有苏好紧咬着牙齿的滋滋作响声。
这次的苏好,不用再给余牧找任何理由了,照片上余牧的笑容真实的刺眼。
苏好的四指嵌在手心,有液体从指缝间缓缓流出。在余牧的爱护下生活了那么久,却被他亲自将保护层割开,把她变得伤痕累累。真疼。
苏好强装镇静,扯着僵硬的嘴唇问:“你是在炫耀你和他的情深意切?”
贝爱摇头:“不,我是想和你做个交易。你也看到了,余牧是真爱我贝爱。我的条件是以你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余牧身边,而你,我不介意你用我贝爱的身体去勾引余牧。”
苏好深吸一口气,取过已经冰凉的蓝山咖啡,一饮而下,让自己平静了以后,才淡淡开口:“你想的很美,小三不甘没名没份,和大老婆谈条件……你真是天下第一婊&子。怎么,程兮那个男朋友都不要了?”
贝爱听了脸一白,想要反驳,却无从下手,最后只拧着眉说:“这个条件也是利于你的。我当然可以直接告诉余牧我就是贝爱,那样他会更爱我,但你就彻底没活路了。”
“呵,你在怜悯我?”
“怎么会,我是在做善事。”
“婊&子做善事和婊&子立牌坊一样,旁人看着可是觉着恶心的。卖鱼佬腥气大,你一个婊&子骚气也够大的了。”
贝爱的脸色再也绷不住,难看的好似立刻要拂袖离去。
苏好嗤地哼了一声,有心挑衅,没本事挑,真是白云山的蟋蟀,叫得响亮,没真功夫打斗。
贝爱沉默很久,最终终于低声下气的求了苏好:“苏夫人,就当我求你了。”
如果不告诉余牧这件事情、身体也不换回来的话,对苏好来说,的确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贝爱的条件很诱人,但她定然隐瞒了些什么,不然怎么会不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却在这里求她。
苏好是什么人,苏好是在贝亦铭身边当了三年秘书,成天接触yīn险狡诈政客的人,区区贝爱,怎能耍得过苏好。
苏好想了想,意味深长的道:“不告诉他也不是不可以……” 苏好支着下巴盯着贝爱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贝爱,你要知道你这是在自找死路。你应该很早就知道我了吧,那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贝爱并不反驳,只是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死盯着苏好,等着她的承诺。
苏好笑了,道:“结婚戒指给我。”
贝爱疑惑的看向苏好,苏好的眼里是耐人寻味的笑意,柔顺的头发服帖在额前,几束落在眼前,却挡不住她明亮智慧的眼睛。贝爱心猛地一跳,怕她看穿了自己。
苏好解释着:“既然知道我的为人,那就应该知道我不会白白给翘了我墙角的女人……好果子吃的,所以我呢也有条件。什么时候告诉余牧真相由你来定,而什么时候换回身体由我来定。现在我是要告诉你,是我的东西终究是我的,我现在从我的婚戒开始。”
贝爱咬咬牙,摘了婚戒放到了苏好面前。只要,只要余牧不知道真相就好。
戒指,还是余牧特意飞到国外定制的呢,被求婚时的自己在众人面前哭得像个泪人一样。苏好低头看着那枚戒指,忽然问:“贝爱,视频是你做的手脚吗?”
贝爱摇头,非常肯定的答道:“我可没那么傻,以那种方式曝光自己。”
“那为什么撞我?”
“……嫉妒吧。”
话已谈完,苏好收起那些碍眼的高清晰照片,拿起火机,一张张的燃着,红亮的火光映着苏好的眼睛,火红的光,嗜血的颜色。苏好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地狱之神,手握生杀大权。不知怎么,贝爱心里的恐惧忽然增大。
待贝爱慌乱的离开后,苏好眨了眨眼睛,觉着酸涩胀痛,将桌子上的戒指小心的套回自己的手上,居然不大不小,尺寸正好。苏好不经意地抹了抹脸颊,发现手心已经全湿。心,还是疼。
离开咖啡馆,苏好去地下停车场取车时,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耿部长,这次的事情,我希望能大事化小,无论查出是谁对视频做的手脚,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旁边又一道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男人问:“亦铭啊,你这次是要护着余牧?”
苏好紧张的手心直出汗,贝亦铭居然在这里,谈的又是余牧的事情,那么另一个男人就应该是监察部部长耿适了。
直到苏好以为贝亦铭不会作答时,听见贝亦铭说:“余书记虽然作风有问题,但这些年的工作看来却是功大于过的。”
贝亦铭居然帮着余牧说话,苏好惊讶。
苏好又发觉她的位置太容易暴露了,虽然站在车后,可贝亦铭他们的声音却与自己逐渐逼近。
苏好连忙提着包挡住脸,小碎步的跑到自己的车前。
可苏好在上车前最后偷瞄贝亦铭时,却见他缓缓的转了过来,正神色难辨的朝着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