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外面下去吃大锅饭也可以的。”沈清澜说道,她刚才留意了一下,食堂里也有很多军官在吃饭,想必平时傅衡逸他们也是在下面的大食堂吃的,既然来了这里她也没打算搞特殊。
傅衡逸笑笑,“也不是专门为了你,这次吃饭的人比较多,大家在这里吃饭比较方便。”
沈清澜心中清楚,却也不点破,夫妻之间,也不用事事都说透。
“嫂子好!”门口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男声,沈清澜寻声看去,看见的就是曾有过两面之缘的穆连诚。
“你好。穆副队”沈清澜温声开口,嘴角轻轻勾起,柔化了脸上的清冷。
“嫂子叫我名字就好。”穆连诚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都是这次从傅衡逸的部队里选出来做教官的,沈清澜还在里面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去年在医院里见过。
“嫂子好。”众人一一向沈清澜打招呼,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里透着好奇,傅衡逸在一边给她介绍每个人的名字,沈清澜花了点时间将人跟名字对应上号。
“嫂子,一直听我们副队和其他兄弟提起你,现在才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笑着说道,傅衡逸说他叫张卫。
“嫂子,你啥时候跟我们队长举办婚礼啊?我们红包都准备好了。”另一个名叫钱飞的人问道,这就是刚才沈清澜觉得眼熟的那个。
“嫂子,你家里还有什么姐姐或者妹妹吗?我们队里单身狗可多了,求介绍啊。”这是孟良说的,这话一出,沈清澜就知道,这人绝对是个自来熟。
“你们一个个的一来就问个不停,还让不让嫂子吃饭了。”穆连诚沉声开口。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里都是不好意思,他们第一次看到队长的妻子太兴奋了,竟然忘记了要吃饭。
沈清澜倒是不在乎这些,“婚礼会在六月份,欢迎大家到时候来参加。不过红包就不必了,酒水管够。”当兵的其实没有几块钱,每个月就那么点,他们都是傅衡逸的战友、兄弟,婚礼必然不会少了他们。
钱飞对沈清澜的印象很好,虽然沈清澜的年纪看着比他还小几岁,但是上次在医院里她说的那番话却让他觉得队长会选择这个女人作为自己的妻子不是没有理由的。
“嫂子,你这次过来是随军的吗?”孟良问道,问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队长只是来京城军区当几个月的教官,半年后就要回去的,嫂子又怎么可能在这里随军,而他们的部队就更不会允许随军了。
“嘿嘿,嫂子,我脑抽了,你当我没问。”孟良笑呵呵。
沈清澜虽然话不多,但是谁跟她说话她都会搭理,并且都能接的上话题,孟良这个以前没有接触过沈清澜的人都对她的印象非常好。
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何上次跟着队长出任务的那帮人回来之后都在夸队长的妻子如何如何好。
当兵的人吃饭的速度一向快,虽然为了照顾沈清澜的速度,他们已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但是一顿饭还是很快就吃完了,傅衡逸已经提前去付了账,因为是开的小灶,自然是能免得。
“你们平日里都做什么?一直训练吗?”沈清澜好奇地问道,她对傅衡逸的过去很有探知的欲望。
穆连诚温和的笑笑,“嫂子是想问队长吧,其实我们都是比队长迟一些进的部队,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我们的队长了。”
“而且还是我们的教官。”钱飞补充道,一顿饭,他们跟沈清澜的关系拉近了,很多说话也随意了不少。
“第一次见面,就给了我们一个狠狠地下马威,把我们的自信心摧毁得那叫一个彻底。”孟良一脸的苦哈哈。
沈清澜挑眉,“哦?”
见沈清澜感兴趣,孟良来劲了,继续说道:“我们当初一共参加选拔的是三百人,都是各个军区里跳出来的尖兵,能力肯定不弱,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当初就属孟良最刺头,嫂子,你别看他现在是这副样子,刚来那会儿可拽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最不服管教的就是他,后来是被队长狠狠得收拾了几次才吸取了教训。”钱飞插话道,一脸的幸灾乐祸,只要想起当初孟良被傅衡逸收拾的场面他就乐。
孟良也想起了,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干笑道,“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儿嘛。”
“嫂子我继续跟你说,当时我们那批人里面的刺头不少,看见队长这么年轻的教官自然是不服气的,有人说话就很不客气,队长一开始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后面的训练中不断加大强度,才半天时间,我们三百人的体力就差不多耗尽了,队长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就你们这样的也能被称为尖兵?’,一句话啊,引起了众怒了,有人说队长公报私仇,甚至叫嚣队长如果不是教官,能力还不如我们呢,然后就有了项目比赛。”
想起那场比赛,孟良就泪目,实在是因为被虐的最惨的那个就是他,是让他是带头挑衅的呢。
武装泅渡、负重越野、四百米障碍、射击、格斗.....每一样都被傅衡逸吊打不说,输了之后还要接受傅衡逸的冷嘲热讽,当时的孟良只想就那么退出算了,但是又不甘心进来的第一天就被赶回去,咬牙忍了下来。
其他也有去挑战傅衡逸的,同样是被吊打,只是没有孟良那么刺头,傅衡逸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孟良之后又挑战了几次,只是每次吊打过后,他对傅衡逸的崇拜就多了一分,几次之后,他完全成了傅衡逸的迷弟。
孟良的口才很是不错,讲得绘声绘色的,傅衡逸回来的时候他正讲得起劲。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傅衡逸走进来,温声问了一句。
孟良瞬间禁声,沈清澜似笑非笑地看着傅衡逸,“在聊你的英雄事迹。”
傅衡逸看了一眼孟良,没什么情绪。
“那个啥,嫂子,我们等下还有训练,就先走了,你跟队长好好聊。”孟良站起来,一溜烟跑了,钱飞对着沈清澜告辞了一句,也跑了。
“嫂子,上次的事情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包厢里只剩下穆连诚,他看着沈清澜认真地说道。
“你已经说过对不起了。”沈清澜开口,“而且那次的事情不怪你。”
穆连诚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清澜,“嫂子,谢谢。”
傅衡逸一直就在旁边看着,只是看向沈清澜的眼神别样的温柔,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绝对就不是一个热情的人,这次愿意跟他的兄弟们一起吃饭,聊天纯粹是因为他们是他的兄弟。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等人走了,沈清澜幽幽来了一句,刚才孟良可是绘声绘色地将傅衡逸当时刺激他们的原话给复述了一遍。
“我对你永远不会有这一面。”傅衡逸轻笑着说道。
这男人!
沈清澜微微一笑,结束这个话题,她突然想起来了,当初傅衡逸受伤住院,沈希潼来医院看他,他的嘴巴也是这么毒的。
傅衡逸先回了一趟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带沈清澜回家了。
因为在部队里,沈清澜的手机都处于被屏蔽信号状态,刚一出军区,手机里就涌出了好多信息,有短信提示音,还有微信的,她一一看了一遍,方彤、于晓萱、颜夕、她妈、她哥哥,还有金恩熙和安德烈。
她先给前几个人回了电话,至于金恩熙和安德烈,她只是给他们发了一条短信,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踪,上次离开是临时起意,却忘记了通知他们。
“换洗的衣服也带几件。”傅衡逸看她只收拾了画画的工具,开口。
沈清澜的动作顿了顿,他是打算让自己在部队里常住?不过想想自己最近也没事,索性也就答应了,而且可以每天看到他,她也确实很开心,“好。”
傅衡逸将东西都给搬到车上,俩人上车,“我们不是回军区吗?”看着与军区截然相反的方向,沈清澜开口。
傅衡逸解释,“之前一直想带你去老中医那里看看,这次既然出来了,就顺便过去。”
这件事傅衡逸一直记挂在心里,沈清澜也没有反对。
沈清澜打量着眼前的医院,这似乎更像是一座疗养院,傅衡逸牵着她,走了进去。
“钟医生,我是傅衡逸。”敲了敲门,傅衡逸温声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钟医生从病例上抬起头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的很是慈和,“进来吧。”傅衡逸和她预约过好多次,可是之前她在外地儿子家里,最近才回来。
“这是你妻子?”钟医生打量了一眼沈清澜,笑着问道,语气很是熟稔,想必跟傅衡逸认识已久。
傅衡逸跟钟医生认识确实很久了,确切地说是因为傅老爷子七八年前身体不适,曾经吃过一段时间的中药,主治医生就是钟医生。”
“姑娘,坐下来吧,我给你把把脉。”钟医生招招手,示意沈清澜坐下来。
沈清澜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伸出了右手,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皓腕,钟医生搭在她的手腕上,细细把着脉,诊室里一时间只听得到三人的呼吸声。
只是随着诊脉的继续,钟医生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沈清澜,没有说话,沈清澜心里咯噔一声,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因为从小的训练,加上受过不少伤,其实留下了很多的隐患,伊登虽然给她治疗过,但有些伤却是很早的时候留下的。
傅衡逸看着钟医生皱眉,也紧张了,将手搭在沈清澜的肩上,示意她不要紧张,感受着肩膀上的温度,沈清澜的心渐渐放下来。
钟医生收回了手,看了一眼沈清澜,又看了一眼傅衡逸,“你要不要先出去?”话是对着傅衡逸说的。
傅衡逸眼眸一沉,看了一眼沈清澜,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
“钟医生,你说就好,没有关系。”沈清澜淡淡地说道。她对傅衡逸没有隐瞒的必要,除了那件事。
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钟医生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温声问着沈清澜:“你小时候是不是受过寒,受过重伤?”
沈清澜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冬天在零下十几度的环境里训练那是常事,更不要说重伤了。
只是傅衡逸听到这话心却是猛得一紧,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他想起了雨林里遇到沈清澜事时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虽然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但是傅衡逸却能肯定,这个男人的身手一定很好,而且......
他看了一眼沈清澜,清澜,你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过去又是什么身份?
“你的身体受过重伤,虽然后面的治疗很成功,但是依旧留下了隐患,而且......”钟医生顿了顿,继续开口,“到了冬天,你是不是会手脚发凉?”
沈清澜继续点头,她已经猜到了钟医生要说什么,微微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
“你体寒,所以才会如此,不过好在你还年轻,平时也有在锻炼,体质不错,吃一段时间的中药就可以调理过来,但是今后生活中还是要注意一些,冰的或是性寒的东西都要少吃,尽量不吃。”
钟医生看了一眼傅衡逸,“近期你们应该不打算要孩子吧?”
傅衡逸摇头,他两年内都没准备要孩子,“近期没有这个打算。”
“那我开些中药给小姑娘调理一下,她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怀孕。”钟医生说道。
“这个中药吃起来味道很苦,但是对你的身体的疗效不错,需要吃三个月,你能坚持吗?”钟医生问沈清澜。
沈清澜点点头,“医生,多苦都可以。”苦她并不怕的。
“钟医生,要是可以减轻一点苦味,是不是可以给她......”傅衡逸在钟医生开药方之前说道。
钟医生笑了,看的出,这小夫妻感情不错,没想到傅老的孙子是个如此疼媳妇的,“苦口良药。”
沈清澜微囧,“医生,别听他的,你开药吧。”
“我先给你开半个月的,半个月后你再来。你是代煎还是自己煎?”
“自己煎。”她最近在军区,代煎不方便。
从钟医生的诊室里出来,傅衡逸去付款拿药,沈清澜则在医院的走廊上坐着等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那么出神?”傅衡逸拿着药回来,温声问道。
沈清澜抬头,看见是他,站起来,“已经好了?”
傅衡逸点头,俩人离开医院。
“傅衡逸,对不起。”在一个红绿灯口,沈清澜轻声开口。
傅衡逸一愣,转过头看着她,“怎么这么说?”
沈清澜觉得很抱歉,她其实很想为傅衡逸生一个孩子,而且她知道,傅老爷子一直盼着有一个曾孙,但是她的身体......
傅衡逸见她沉默,微微一叹,终究是个敏感的姑娘,侧过身抱了抱她,“清澜,我本来就没打算那么早当父亲,而且对于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是你不能生,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相互扶持着过一辈子,你当我的女儿,我当你的儿子,一辈子的二人世界,也很好。更何况,现在你的身体远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就连钟医生都说了,调养三个月就好。
沈清澜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得吸了一口气,因为傅衡逸的话,她的眼底涌现一抹晶莹,落在傅衡逸胸前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后面的车按了按喇叭,傅衡逸放开沈清澜,启动车子,但是一只手却一直握着沈清澜的手没有放开。
傅衡逸还专门去买了用来煎药的罐子,然后才带着沈清澜回军区。
中药是早晚煎服,早上的都是傅衡逸起床后亲自煎的,晚上他能赶回来就是他煎,不能赶回来,他也不忘打电话回来提醒沈清澜。
“妹子,你家咋有中药味,家里谁身体不好吗?”章嫂子经过沈清澜家的时候,闻到里面飘出来的味道,敲门进来。
“是调理身体的。”沈清澜解释。
章嫂子顿时了然,“你们是打算要孩子了吧?那是该好好调理一下,我生我家老大的时候,可是吃了半年的中药呢,我跟你说,女人头胎特别重要,你要是身体好啊,生出来的孩子身体也好。我家闺女身体就特棒,平时都很少生病的。”
沈清澜想解释,想了想没说,只是认真听着。
“妹子,你要是备孕了,那平日里就少吃点冰的,这冰的吃多了对女孩子不好。要是怀孕了,就要多吃水果,核桃......”章嫂子滔滔不绝,恨不得一口气将自己的经验都分享给沈清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