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廷轩又问了几句,然后才淡淡道:“若是你所说为真,这张九的确是罪大恶极,本官一定狠狠严惩,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人恭恭敬敬的退下了,不过退下前不着痕迹的朝着孙元那边看了眼,这一眼没有逃过寒廷轩的眼睛。
不过,在想到对方说的话……张九只知道他的全家人被控制起来,估计是不知其实,都已经丧命了吗?
孙元此时也是一脸的严肃。“下官只是听说那叫张九的痞子竟然放火烧了赌坊,因为烧的是我们本地最大的一家,所以才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没想到,这张九竟然如此泯灭人性,竟然将自家夫郎给卖了,还气死了双亲!当真是可恶至极!”
“嗯。”寒廷轩淡淡的点了头。“若是此事属实,这张九的确是罪该万死,本官也是最看不得不尽孝道之人。不过。”说着,寒廷轩话锋一转。“那张九来告状,说的跟这个可是一个天一个地,此事怕是还有些蹊跷,需得好好查查。”
“宸王夫,不知那张九说的是什么?”孙元闻言立刻道。
寒廷轩淡淡的看了眼孙元,道:“这个,非是本官不想说,而是事情牵扯过大,本官得详细查查才能定论。一路行来本官也累了……”
“宸王夫,是下官考虑不周了,宸王夫先行休息一阵,查案之事若是需要下官,请宸王夫吩咐就是。”
寒廷轩点了点头。“嗯,孙大人和王大人也辛苦了。”
之后,孙元和王县令告辞离开了,而刘勇这个时候也安顿好了众侍卫过来跟寒廷轩稟报情况。
寒廷轩在听完后将刘勇招过来,在对方耳边吩咐了几句。刘勇听完,神色严肃,然后马上就去办事了。
寒廷轩摩挲了下手中的茶杯,眼中的寒意很深。
那孙元既然敢当众让事情的走向变成这样,恐怕……这事的棘手程度只会更深,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把张九说的孙元和进财赌坊的关系说出来!
如今,张九身上的脏水可是深的一塌糊涂了!
这孙元,当真是好样的!
寒廷轩的神色沉冷,片刻后,他往衙门的后院走了去,那边的厢房比较多,本来就是专供朝中钦差之流居住的,环境自然还是不错的,而且地方绝对很宽敞。
寒廷轩到那里,发现天玉夙已经在院中坐下了,看到寒廷轩过来,天玉夙招了招手。
寒廷轩走了过去,微微笑了笑。“七叔好雅兴。”
天玉夙看了眼寒廷轩,也是微微笑了笑。“多年不见,这孙元,倒是个人物了。本王才发现,原来身边的人物竟然这样多。”
寒廷轩微微一顿,眯起了眼睛。“嗯?七叔不知?”
“呵呵。”天玉夙笑着耸了耸肩。“小人物而已,还没被本王放在眼里的资格,不过现如今看来,本王这些年,倒是小瞧了许多人。”
寒廷轩沉默了下,并非听不懂天玉夙这话隐藏的意思,只是,可能吗?
寒廷轩沉默,天玉夙一点也不意外,事实上,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到了青州,恐怕也不知道,这里,跟传来的密报……根本不是一个样!
天玉夙微微笑了笑,道:“过来坐吧,喝杯茶。”
寒廷轩走了过去,坐下,这时,寒如鬼魅一样的出现了,刚才,在过来前,寒廷轩便吩咐对方去打探一点事情。
此时看到人回来,寒廷轩看了眼天玉夙便直接问道:“说说吧,寒。寒点了点头,直接说了起来……
第132章 周悦顷
“我一连问了几个人,但是关于孙元孙大人,没有百姓敢议论。关于进财赌坊,外人知道的很少,我没有去赌坊里面问,未免打草惊蛇。另外,张九的街坊领居我也去了,他们都三缄其口,不过有一个表示张九很疼夫郎,对双亲也很孝顺。每月的银子都交给夫郎打理。看着凶恶,实则本性还不错。我也问过几个人让他们说说青州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有人说到大概两个月前,青州山外的一座寺庙发生了火灾,烧死了二十多个和尚,这个算是大事,但是官府竟然不准人议论,还说那寺庙可能惹了天怒什么的。其他的,碰到几个小孩子,他们是王县令家中附近的,说王县令最近好像发财了,平常都是一毛不拔,但是这些日子,看到他们,竟然会给他们糖果吃。”
寒一口气说着,倒豆子一样的,这些都是寒廷轩让他问的,但是只是问,并不是深入打听天玉夙看向了寒廷轩,有些难以想象,他竟然在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么多。
听完寒的话后,寒廷轩还没有说什么,天玉夙已经直接开口了。“你一早就知道王县令有问题?”
寒廷轩微微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他有没有问题,但是这个青州的官员可不多,也就一个刺史,一个知府,一个县令。知府最大,县令老二,刺史老三。现在老三状告老大,老二当然也要顺道查一下。”
天玉夙微微眯了眯眼,觉得这个解释……有点似是而非。
不过,寒廷轩究竟怎么想的,他也不想知道。他只要知道这个事情怎么处理就可以了,而且……他对那个寺庙非常感兴趣!
“我去那寺庙看看情况。”天玉夙直接道。
寒廷轩挑了挑眉,然后微笑道:“好啊,那让寒跟你一起去吧。”
天玉夙眯了眯眼,然后本能的看向了寒,却见寒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天玉夙见状顿时觉得有点心塞。
寒廷轩看两人都不说话,于是微笑的转向了寒。
“寒,有问题吗?”
寒抿了抿唇,摇了摇头。“没问题。”
“七叔,让寒和你一起去吧,寒的武功你是知道的,他跟你一起去我也放心点,不然的话,七叔跟我一道出来的,可不能回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不然,我怎么像大哥交代啊!”
天玉夙的嘴角狠狠抽了抽,这人,就这么盼不得他好?
最终,天玉夙无奈的答应了寒廷轩的话。
寒廷轩勾起了嘴角,然后拉过寒嘱咐了一通……只是一点都没有避讳着天玉夙!
“寒,你跟七叔一道去,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寒点头。“我知道,大哥放心。”
寒廷轩拍了拍寒的肩膀。“唉,大哥就是不放心你啊,不过也不碍事,七叔会照顾好你的,不过如果真的碰上了什么危险,逃命要紧,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寒点头。
寒廷轩继续道:“七叔的武功也很高,不过那寺庙都死了那么多人,说不定有什么潜在的威胁,七叔自己去那里肯定是有准备的,关键时刻,你顾好自己就行,可不能犯傻,知道吗?”
天玉夙的嘴角抽了抽,寒很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我也没有其他什么要交代的,你看着点七叔,别让他到处乱跑了,碰上什么危险对谁都不好。”
“哦,我知道了。”寒还是那句话。
寒廷轩没再说什么,转向天玉夙。“七叔,我这就将人交给你了。”
天玉夙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寒和天玉夙离开后,寒廷轩直接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他是真的累了,打算先睡一觉再说,然后再来解决各种问题。
寒廷轩这一睡等到醒过来已经都过了吃午饭的时候了,没有谁来打扰他,当然,知府孙元和县令都来请过他一起去吃午饭,但是被影二给拦下了,说是他家大人在睡觉,吩咐过,任何人都别打扰他。
寒廷轩给了影二一记赞赏的眼神。“嗯,做的好。”
影二笑了笑,方辉这个时候端着中饭进来了,别说,寒廷轩觉得自己也是真的饿了,吃了不少,这边的伙食还不错,当然,他知道,这些都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甚至,有许多菜色根本是他喜欢吃的!
看来,这王县令倒是花了些心思的!
吃完了饭,寒廷轩招来了周荣,又问了一些情况后,则把王县令也给找来了。
王县令显然是有所准备的,说周悦顷的偷盗是人赃并获,等等。
寒廷轩没有走过堂的程序,只道在那之前先见见这周悦顷再说。
然后,周悦顷便被人从牢房里带来了。
这周悦顷显然是受过刑的,不过带来之前也应该是被打理过的,至少头发和囚服并不凌乱肮脏。
周悦顷入狱,盗的是孙秋义的一枚价值二十万两的稀有暖玉玉佩。
二十万两啊,估计是把周荣一家卖了都不值这个钱。
知府一年的俸禄其实也不高,这二十万两走到明面,按理来说反而是给自己找麻烦。可关键在于这暖玉是十年前皇室一名妃子赏给孙云的夫郎的。再由孙云的夫郎像是传家宝一样的给了孙秋义。
孙秋义虽然是嫡次子,但是这不也是嫡子吗?孙夫郎自然是没什么舍不得的。此事,孙元的嫡子孙秋忠也是知道的。
据说,这孙秋义的身子从小便不是太好。而这暖玉可以护身,所以才会一直戴着这玉佩。那一日,周悦顷和两个朋友在味子楼里面饮酒,这孙秋义和两个朋友也在一个包厢里面饮酒,并且,两包厢就是相邻而已。
随后,周悦顷的一位友人在上茅厕的时候和孙秋义这边的一人不知道怎么的起了冲突,然后,这冲突发展的有点大。到最后,两包厢的人都差点打到一起去了。
周悦顷是文人,可不会武功。
但是孙秋义这边有一人是会武功的,那人推了周悦顷的一个朋友一把。
周悦顷当时就疯了一样的说要给朋友讨回公道,还辱骂孙秋义。
从供词上来看,这孙秋义都没有还嘴。
一番闹腾,在孙秋义说算了之后,两边人马便都散了。
之后,在还没有下楼的时候,孙秋义发现暖玉不见了,这可是价值二十万的好东西啊!最重要的是,那是皇室赐下的,丢了,那可是要担责任的。
孙秋义这边的人立刻怀疑到了周悦顷那边。
周悦顷那边几个人都说不是自己,还辱骂孙秋义卑鄙什么的,丢了东西就胡乱栽赃等等。
然后,孙秋义就要求搜身。
先开始周悦顷那边并不答应,但是后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便又答应了。
然后,为了公正,找了第三方人,是味子楼的两个伙计,一个哥儿,一个小子。
哥儿自然负责搜周悦顷那边的身,小子的话负责搜周悦顷的一个朋友的身。当天,和周悦顷吃饭的一个哥儿,一个是小子。
然后,负责给周悦顷搜身的那哥儿就从周悦顷身上搜出了暖玉,这便是众目睽睽下的人赃并获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然后,被偷盗了玉佩的孙秋义愤怒的报官,周悦顷就这么被抓了起来因为玉佩的价值很高,所以,周悦顷若是偷盗罪名成立,将会被判很重的刑。
看了手中的那些供词后,寒廷轩却没找到属于周悦顷的那份。
因为到现在为止,周悦顷一直没有认罪,他坚持自己是被陷害的。那玉佩,是别人放到了他的身上,他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这件事情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是被陷害的,否则哪个白痴偷了东西还会同意被人家搜身的,傻子啊!
这事情,甚至连阴谋都算不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周悦顷这是被冤枉了。
但是,坏就坏在,虽然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甚至都没牵扯上重大的阴谋,但是,正因为如此,反而简单明了!
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陷害,可是,你也是真的“人赃并获”了。
更何况,谁知道你跟当事人是有矛盾的,偷了人家的东西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家已经摆明了要陷害你,而且人家老子的官比你老子大,所以,就算你是被陷害的,行,你拿出证据来啊!
周悦顷跪在下面,给寒廷轩见礼,给王县令见礼,给自己的老子见礼。
寒廷轩淡淡道:“周悦顷?”
“是。”周悦顷跪的笔直,身形挺拔,虽然看得出身上有伤,但是不见对方软了身子骨,可见是个绝强的。
这样的人,若是真清高,恐怕骨子里都透着清高的味道,其实,对于这样的人,寒廷轩本身并不怎么喜欢。